“師師姑娘,你是說,你還到關外去了麽?”方金枝這時也不免詫異問道。


    上次許園,她與李師師一同聯手擊敵,是見過這位花魁身手的。


    可說很不錯!


    至少能與自己不相上下。


    但就算是高手,畢竟還是女孩子,她隻帶著一個小丫頭就獨自出關,膽氣真的不可謂不豪壯!


    “嗯,現在大宋與大遼和平上百年,那邊有互市的榷場,所以我們就去轉了轉。”李師師如實道。


    “師師姑娘還對生意上的事感興趣?”金萬福一直沒說話,直到此時忍不住插口道。


    “是...金大哥。”


    李師師與金萬福再早的時候當然也認識,甚至在金萬福破敗潦倒時,她還頂住巨大的壓力幫襯過這位老大哥,此時聽問便露出一絲笑意答道:


    “師師雖身在風塵之中,可,自小最感興趣的便是經商。


    從商,四海遨遊,又貨通天下,當真是一種人生快意之事。


    而師師最敬佩的,當然也就是憑自己本事,於險惡的商路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人物。”


    她本是對金萬福說的,可說著說著,已又忍不住偷眼去看許平。


    這一下,她與許平還有方金枝本就是全場的核心,這一女兒之態落在眾人眼中,哪裏還會有人不懂?


    魯智深都懂!


    可大和尚隻能低下頭將腦袋埋在酒碗裏大口大口的喝酒。


    沒辦法,這小情意在旁人感覺來說的話有點受不了啊!


    “大師父,這天醇真是好酒啊!真好喝啊!”


    “金大哥,小的敬您一杯可以嗎?”


    李四坐在那端起酒碗就朝魯智深和金萬福說一聲。


    “滾蛋!”魯智深罵一句。


    金萬福卻倒是含笑應和著端起酒碗與李四幹了。


    “哦,這麽說,師師姑娘此行的最大目的,實則卻是去考察了?”


    許平亦忍不住有些心旌搖蕩。


    開玩笑,這等柔情蜜意,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自己傳遞情意的還是京師第一花魁,能夠做到心如止水的,怕是隻有入定的高僧。


    “那師師姑娘是準備這便開始進行麽?”許平強抑住心中的波瀾,故作平靜問道。


    “我想如此,可是...”李師師沉吟一下,神色竟忽地有些黯然。


    終於,她似鼓足勇氣般方才抬頭望著許平道:


    “許官人,我...我今日上來尋你,實則,是想向你辭行的!”


    “嘶...”


    “啥,啥?”


    “辭行!”


    此言一出,不隻許平驀地驚詫,在場所有人莫不是瞪大眼睛,齊齊望向李師師。


    這怎麽好端端的又說辭行呢?


    不是剛剛從北境迴來嗎?


    而且聽她那話裏的意思,分明是要做一場長久的道別之意!


    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情況!


    “師師姑娘,你...”方金枝纖柔的上身已忍不住挺直,眉頭亦緊蹙著看著李師師。


    她很是不舍!


    “方姑娘,我也正想問你,你本是來自江南,江南的話,有什麽適合隱居的地方嗎?”李師師櫻唇勉強扯起一絲笑意,對方金枝強顏歡笑道。


    “江南也很美的...我,我從小也特別喜愛、向往江南水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去哪裏看一看,甚至長住下來,那裏,一定是特別秀麗的地方...”


    李師師說這話的時候竟好似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忽略了,竟好似完全是她一個人在喃喃自語一般!


    “發生什麽事了?”


    就是再笨的人都能發覺李師師分明是有心事,而且是有巨大的、她難以解決的心事!


    更何況一直跟隨著她的小丫頭姝兒,此刻真的已低頭開始垂淚!


    許平不期然已是皺緊了眉頭,他先看看金萬福,發現金萬福也正滿臉肅然地望著自己。


    轉頭又看方金枝,發現方金枝也正滿麵憂然的望著他。


    “師師姑娘...”


    他想安慰,更想詢問。


    可李師師已經開口了:


    “許官人,我們相識時日雖不長,可師師總有種感覺,就好似前世與官人你有夙緣一般,你的沉香樓就開在樊樓對麵,我推開軒窗時,每每就能看到你。


    我以為,這是最幸福的時刻,也以為它會天長地久。


    可,幸福的時刻總是短暫的,是麽?”


    她這話說的更是沒頭沒腦,眾人更加聽不懂。


    但無一人顯露出莫名其妙之意,反而人人都在隨之心生歎惋!


    “師師姑娘,你這是怎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出來,咱們都是好朋友,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解決的!”


    許平再也受不了她這樣的哀婉,斬釘截鐵道。


    “不,不...”李師師的神色更加黯然,垂頭之際,晶瑩的淚珠也已隨之滴落。


    “許官人,小姐她,是想帶著我從此隱居江南水鄉,徹底放棄在汴梁所擁有的一切!


    而後...可能會隱姓埋名幾年。


    之後再複出,可能就會以新的身份來往於江南北境之間了,我們做生意。


    從此,我們應該就會以此度過餘生,在汴梁的朋友,都不會再聯係了...”


    “啊!”


    姝兒如此淒婉的話語一出,滿座之人更是大驚!


    “師師姑娘,不要啊!你可是咱們汴京城的第一花魁!為什麽要放棄這等顯赫的榮寵呢?”


    “師師姐姐不要走!嗚嗚!”


    “灑家雖是個出家人,可灑家當和尚那是迫不得已,師師姑娘屬實沒必要去做一個隱姓埋名的人啊?就算是求清淨,在俗世之間那也是可以的啊!”


    “師師姑娘,小人雖然是個低賤的下人,可我就是做潑皮的時候也知道,您可是咱汴梁的代表,金字招牌!你這樣走,全汴梁的人都會惋惜的!”


    “不,不,我是一定要走的,我,不能再留在汴梁了!嗚嗚...”


    李師師聽到眾人的真心勸留,一時間更加萬千情愫湧上心頭,竟再也抑製不住,大失常態的當眾嗚咽痛哭起來!


    “平哥!”


    方金枝緊蹙著秀眉掐了一把許平,又衝李師師努努嘴。


    許平卻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去看方金枝,隻默默向李師師靠近,右手,又搭上了她瘦削的香肩,神色亦莊重而黯然...


    “許官人!嗚嗚!”


    李師師一下子撲到許平懷中,頓時哭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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