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哼著小調,牽著白馬走出宣德門。


    沒辦法,就是這麽瀟灑,這會兒差不多剛剛日上中天,他又下班了。


    方才在文思殿。


    最後一節背完,禮部諸同僚先自激動!


    甚至再顧不得所謂禮法,一擁而上把他抱起,再扔向半空中。


    當然,隨後再又接住。


    接不住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這也由不得同僚們不如此。


    畢竟禮部在六部當中雖說素來排在第三,但嚴老相公為人太過剛直,加之禮部負責的諸事務本來也沒多少油水可撈,所以就形成了禮部是如今六部當中最窮的一個!


    就說人家工部,雖然一直也被人冠以一個“賤”字,可賤歸賤,人家畢竟平時承攬工程,多少還是有油水的。


    大宋工商繁榮,太窮自然被人瞧不起,所以禮部官員在其他五部的人麵前,哪怕平級,也總是被人壓一頭。


    更有甚者,在平時諸多的交叉公務辦理中,有些其他部門的人還故意給小鞋穿。


    如此情形,怎不令人氣悶!


    今天就不同了,許大人在其他五部的人麵前幫大家大大長了臉!


    這還是這麽多年以來,禮部最揚眉吐氣的一次!


    怎能不令人振奮?


    什麽?你不服氣?有本事你們部門也推舉出一個?


    所以看著文思殿外那一道道歎服的目光,所有禮部官員頓感壓抑多年的怨氣一下宣泄出來。


    兩個字,暢快!


    就連老大人嚴懷忠也欣喜不已,盡管一直板著臉。


    當他看著眾人跟頑童似的將許平拋向半空,非但沒有製止,反而隻叮囑一聲:


    “別脫了手。”


    之後就走出去與其他四部的長官寒暄起來了。


    一直到院落中的眾人幾乎散盡,文思殿內的喧囂才稍稍平息下來。


    再接下來就是嚴老頭兒當著眾人的麵,親手鄭重的將鐵戒尺交付在許平手中。


    所有官員這時候才感覺渾身一激靈。


    可許平隻對他們說了一句話:


    “諸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對大家功課的檢查我會在兩月之後進行,希望大家能提前做好準備。”


    “轟”!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一陣喝彩。


    這可比老相公之前定的規矩有人情味多了呀!


    如此,許平又收割了一波人氣,隻把本來還稍顯和顏悅色的嚴懷忠又給氣了個麵色鐵青!


    “啥意思?好人都讓你當了唄?”


    “大人!您這是又下班了嗎?”


    許平迴想著嚴老頭兒那氣悶的樣子正好笑的功夫,陡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不由泛起一絲微笑:


    “恩,你們知道我來宮裏當值了?”


    對麵正是張三帶來的幾人。


    也許是他和李四說好的緣故,兩人輪流,一人一天來護送許平。


    “這還有啥不知道的?”張三笑嘻嘻快步跑上來,小心從許平手中接過馬韁:


    “您受官家重用,那麽多國家大事,就是您不來,官家也得想您,找您商討呀!”


    “滾蛋!”


    張三說的真誠,可許平卻笑罵一聲,抬腿就衝他屁股上踢了過去。


    不遠處的皇城司金甲衛兵們看到這一幕不由均是一愕:


    就沒見過關係這麽融洽的主仆!


    隻是雖然笑罵,可許平卻不為人察覺的泛起一絲苦笑:


    “重用個錘子!重用就不把老子安排在禮部當個小小員外郎了,更不會這麽清閑老早就下班。”


    倒不是他自虐,沒事想給自己多找點活兒幹。


    而是這的確,正是事實!


    官家如今之所以重視,不外乎就是衝著自己沉香樓裏那些新奇的東西罷了。


    或許還有幫助西軍解決了那麽一次大麻煩,皇帝或許覺得自己有些本事。


    但這些,絕不足以使自己被委以家國重任!


    至少在觀場這條路上,要想掌控更大的拳力,向上爬。


    隻能靠自己!


    “大人,您下午還要去當值嗎?”


    張三緊隨在許平身後,問道。


    “不用了,明天醒來後,高興了來溜達一圈就行。”許平背著手在前麵走著,笑吟吟迴道,一邊隨意觀看著街道兩旁景物。


    “啊?”張三幾人均是大奇!


    “大人,您是說,來‘溜達’一圈?”


    “俺們大人真行呀!皇宮都快當成了自己家!”


    “呸!你特麽別亂說話!大街上這麽說是想害大人?”


    “誰想害大人了?”


    “就是,怕啥!咱家大人跟皇城司張大人...”


    “住口!”


    張三迴頭怒喝一聲。


    早年混跡酸棗門的時候,他就是這些人的頭領,一喝之下,果然大有效果,人人再閉口不言。


    許平倒是無所謂,隻迴過頭來笑道:


    “好了,哥幾個不用那麽拘謹,就當我們剛認識那會兒就行。”


    張三等人見許平這麽說,不由一個個大是感動,反而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張三,我記得你和李四剛跟我的時候,帶出的弟兄們有三十多個吧?”


    許平忽而招唿著張三來到自己身旁。


    “是啊,大人。”張三牽著馬,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那現在呢,那班老弟兄還有多少?”


    許平一問,張三眼圈頓時不由有些泛紅。


    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十足的底層、草根,但基本上都是年少時期便在一起的玩伴!


    十足的發小!


    相互之間感情可能比親兄弟還要深!


    可單單不久前的許園那場大戰,就讓他們永遠失去了近十個兄弟!


    “大,大人...我們都是鐵了心跟您的!不論什麽結果都不會後悔!”


    張三並沒有正麵迴答許平的問題,隻眼中泛淚,望著他堅定道。


    一邊說,馬韁繩在手中也握的更緊!


    “恩,這個我知道。”許平輕輕歎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六、老七他們都安葬好了嗎?”


    張三一聽這話,眼中淚水更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他們身後一直緊隨的三人也稍微聽到些,一個個也是眼眶通紅。


    “都,都安葬好了,就在他們各自的祖墳那裏。”


    “哦。”許平輕輕點點頭。


    看了看四下過往之人並不多,便頓下腳步來,又從係統空間內一下取出來一張一萬貫的銀票。


    “這些錢你拿去,將它分成等份,分別送到小六他們家人手裏。


    另外,再去大相國寺裏找一些和尚,給他們一齊做一場法事,所需費用,全部掛在我們許園賬上,之後我自會要金總管去處理。”


    “這...大人!”


    張三聽到許平的話先是大驚失色,而望著銀票上的那天文數字,更加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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