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白。


    人如其名,因崇仰唐時大詩人,詩仙李太白而得名,綽號“小文曲”。


    雖屬行會中人,但每天最大的樂趣卻在詩詞曲賦之上。


    就算是過著動不動就要處理江湖恩怨,打打殺殺的日子,可他那手中的一冊書卷,卻是從來都不會丟下的。


    “下來聊兩句吧?”徐茂朗聲又道。


    方慕白拗不過,總得給些麵子,便略點下頭,門簾一掀躍了出來。


    這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至極。


    當左手長劍、右手詩集的他呈現在眾人眼前時,就連遠在台階上站立的許平等人,望之,也忍不住心中暗自喝聲彩:


    當真是長身玉立,公子如玉!


    “許兄弟,你看那個嘿。”


    然而正在許平右手邊的魯智深這時手挺著禪杖,看到遠處的方慕白卻不由失笑出聲:


    “這是個啥玩意啊?那小子出來打個架為什麽還隨手帶本書?”


    “是想念誦兩句虎狼之詞以嚇退對手嗎?”


    “噗!”


    本來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可他此言一出,不隻旁邊的明教教眾,就連對麵頂在第一線的不少雷堂堂眾都憋不住嗤笑出聲。


    “你可真能扯。”許平身旁的鄧元覺卻不以為然道:“江湖上怪人很多,就不能書籍隻是護持自己形象的工具麽?”


    魯智深一聽就不樂意了:“你打個架還拿本書啊?不嫌礙手麽?”


    “這有什麽礙手的?”鄧元覺懶得理他:“真打起來,就先把書給扔了唄。”


    “我呸!”魯智深嗬斥一聲:“好沒道理!照你這意思,打完架之後,還得再把書給撿迴來唄?”


    “那當然!”鄧元覺很是理所當然,道:“愛書之人麽。”


    “放屁!”魯智深終於忍不住了,怒聲道:“既是愛書之人,又豈會隨意扔書?”


    “他就不能為了打贏對手,暫時先忍痛一下嗎!”鄧元覺也怒了。


    這家夥毛事不懂,還成天嘰嘰歪歪。


    “既需要忍痛,又何必帶書過來!”


    魯智深更怒,手挺禪杖,眼珠瞪圓,看那架勢當時就要過去跟鄧元覺好好理論理論。


    “好了,好了...兩位大師。”


    許平無語,趕忙抬起雙手,將兩人擋在兩旁。


    這還大敵當前呢,可真有這閑工夫!


    “兩位大師,皇城司的人這會還沒過來呢,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別被別人鑽了空子。”


    “哼!”


    “哼!”


    鄧魯兩人相互瞪視一眼,怒哼一聲,各自別過頭去,再不去看對方。


    許平又搖搖頭。


    這倆湊一塊,果然還是動不動就要掐架的。


    不過他方才所說,雖看似是要眾人提防眼前的眾多幫會打手。


    實則重點說的,卻還是遠處那俊逸青年。


    畢竟這人,行跡著實不俗。


    而直覺又告訴他,這樣的人往往很不簡單。


    身負絕世藝業不說,萬一自己這邊的人疏忽大意,而對方走近後趁機長劍出鞘,電光石火之間,則未必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了!


    “徐世兄,有何事與兩位哥哥商議不就可以了嗎?小弟素來不愛見江湖打殺,你是知道的。”


    那邊方慕白已經走到徐茂身前,不冷不淡道。


    “嗬嗬,兄弟。”徐茂看起來卻很是熱絡,一把拉起他的手腕道:


    “皇城司的人不是來了嗎?由兄弟你出麵打交道不是正好?”


    “我?”方慕白顯然並不以為然,也不願擔這活兒。


    “令尊方大掌櫃可是皇城使張大人的多年摯交,由兄弟出麵,自然可免去很多麻煩。”徐茂笑吟吟道:


    “何況兄弟今晚把這事兒辦成了,改日到了龍頭王爺那裏,少不得兄弟你的封賞啊!”


    “封賞?”方慕白還沒說話,一旁的彭無傷先自冷冷道:“沒記錯的話,上次天馬幫的事,也是徐堂主你得到的好處最大吧。”


    徐茂聞言神色有點尷尬,可還是幹笑道:“那也是大家一起拿下的,俆某可是在王爺那裏將封賞推辭了許久的。”


    “哼!”


    譚九山聞之,將頭別的幅度更大。


    後來可能感覺還是不舒服,幹脆直接將身子背了過去。


    就好似看到身旁那姓徐之人,就感覺無比惡心一般。


    “徐世兄,話雖如此,可我,素未與那張大人有過什麽交集啊?”方慕白這時還是冷冷迴道。


    顯然,他還是不同於一般江湖豪客的。


    言語間總是盡量想講幾分文雅,輕易間不願與人撕破麵皮。


    可徐茂何等人?又豈會與他講什麽“麵不麵皮”?


    隻聽他依然笑吟吟道:


    “可不能這麽說呀,方兄弟,我們四人自己自然是無所謂的。”


    他忽而一臉的大義凜然。


    “可是,跟了我們的這些好弟兄,難道,兄弟你就願意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皇城司的人拿去,進而關入大牢嗎?”


    “啊?”


    此言一出。


    周遭不少幫眾瞬間有些騷動。


    皇城司大牢?


    那裏可聽說一個能讓人脫層皮,生不如死的地方啊!


    方慕白聽到這卻笑了:


    “大牢?徐世兄言重了吧?這多少年來,皇城司與我蒼龍義社皆相安無事,何至於此呢?”


    “不不,此一時彼一時了。”徐茂正色擺擺手:


    “就說以往我等處理與其他幫會梁子的時候,兄弟你可曾見過皇城司的人馬出動嗎?”


    這...


    此言一出,方慕白的神色也不由一愕。


    就連一直冷淡對之的彭無傷和已經別過身子的譚九山神色都不由動了動。


    對,以往那些時候,的確從未曾有過!


    “那麽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徐茂見自己說的有效果,又道:“隻因皇城使張大人,與這許園的主人,怕是關係很不簡單啊!”


    “很不簡單”四字,他說的尤其重。


    本來張如晦與許園主人關係好這件事,所有人也都知道的。


    可現在細想一下,究竟好到什麽程度?又究竟是什麽關係,能引得張如晦不惜打破多年來與蒼龍義社的平衡,而派出司內兵馬前來呢?


    “所以這種情況下。”徐茂又笑吟吟對三人道:


    “就算總社那邊後麵能幫我們擺平此事,弟兄們今夜,怕是也難免要吃些苦頭嘍。”


    看他那意思,他自己倒是無所謂。


    “會有如此嚴重麽?”彭無傷也很是愕然,顯然,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


    他自己倒的確是毫無畏懼,可擔心麾下兄弟!


    譚九山更是一下轉過身來,眉頭緊皺著瞪著徐茂:“你此言當真!”


    “自然,小弟素來不會危言聳聽。”徐茂認真道: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四人自己無所謂,可,斷不能苦了跟隨我們的眾弟兄!”


    此言一出,周遭離的近的青龍幫眾聽後無不頓感胸中一暖。


    “不錯!”


    譚九山也大義凜然跟著附和一聲:“欺我弟兄者,便是斷我手足,萬萬不可忍!”


    “方兄弟!”


    跟著,他又看向方慕白,神色無比鄭重道:


    “如此說來,那少不得今夜要兄弟你出麵與皇城司的人周旋一番了!”


    周遭幫眾聽到了,也無不迴過頭來望著方慕白。


    滿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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