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實在沒想到鄧元覺的腦迴路竟如此清奇,這簡直是準備將畢生精力奉獻給造反事業。


    不過想想他這樣理解也沒什麽壞處,至少目前沒有,當時也就不置可否。


    接下來幾天,一應沉香樓人員全都陸陸續續搬入了英國公府,即現在的“許園”。


    本來闊大卻很顯冷落的府宅,一下熱鬧起來。


    在許平安排下,金萬福自然擔任起了府邸總管,幾個丫頭則依然按照往常時間表每日到樓內上班。


    至於鄧元覺,則擔任起總教練,負責每日教導張三李四等人武藝。


    這三十多人,共同組成了負責府樓兩處安全保衛的“衛隊”。


    說起來,張三李四等雖是潑皮混混出身,但到底沒少進行街頭鬥毆,本身也有些根基,加上鄧元覺本身武藝高絕,他們也都樂得隨之習練,一時倒也人人熱情高漲。


    這日,許平正在樓內忙活,就見魯智深持著禪杖獨自一人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扯開嗓門豪聲道:


    “兄弟,你這搬新家那麽大的事,也不說通知灑家一聲?也好去道賀啊?”


    許平見是他,忙示意方金枝等人招徠顧客,自己則迎上去一抱拳笑道:


    “大師,搬遷倉促,暫時還沒有收拾好,本想著收拾完畢後邀請你和林教頭一齊到府上一敘來著。”


    魯智深卻哈哈大笑道:“那我們自然是要去的,隻是兄弟,那你這也不該啊!


    要不是聽張三李四等人說起,灑家還不知有這迴事呢。聽說是一個很大的宅子,怎麽著,兄弟還舍不得領灑家瞧瞧啊?”


    “這胖和尚好奇心還挺重。”許平心裏不由好笑道。


    不過當下卻忙道:“那哪有?豈敢豈敢?大師父若有興致,那我們擇日不如撞日,現在便去看看如何?”


    魯智深喜道:“正當如此!”


    兩人說著,有說有笑的就往樓外走。


    說起來,古人有所謂“求田問舍”之說,正可見“田”、“舍”二字在一個人一生中,實在占據了太重要的地位。


    畢竟有了“田”與“舍”,一個人才算可以安身立命。


    灑脫如魯智深,聽說好友搬遷新居立即來此道賀,倒令許平心下也頗為感動。


    “哼,就是那個胖和尚!上次就是他和那個叫什麽林教頭的拉著許大哥喝多的!”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江雪薇氣憤憤的鼓著粉腮,小聲嘀咕道。


    “好啦,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許大哥他們不就沒事了?”方金枝笑著道:


    “再說許大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歡交這種性子直爽的朋友,隻要不是每天那樣喝不就好了?”


    她說著,還輕輕拍了拍江雪薇的小腦袋。


    方金枝身姿比較高挑,屬於典型的大家閨秀型,而江雪薇則身材嬌小,在她麵前便宛如小妹妹一般。


    事實上,江雪薇、陳紫然等三人一直也拿方金枝作為很知心的大姐姐,四人早已打成一片。


    隻是現在聽方金枝還替許平開脫說話,江雪薇不由氣道:


    “哼!方姐姐,你就是太善解人意!你想想看,依許大哥的性子,要是有一天把剛才那個胖大和尚還有那個叫什麽林教頭的,都請到家中長住,那還得了?


    還不整天被他們鬧翻天了?”


    “這...”方金枝一時語塞。


    不得不說,未必不存在這丫頭說的這種可能。


    ————————————


    許平和魯智深二人走出沉香樓沒多遠,迎麵就見到人群中走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甚是眼熟。


    許平正要仔細辨認,隻聽一旁的魯智深早已哈哈大笑起來:


    “林阿哥,你這是要去哪兒?也想著要去許兄弟新府邸那看看嗎?”


    “哦?”許平仔細一瞧,不是林衝卻是誰?


    隻是他今天換了一身月白羅衫,和前幾日的戰袍打扮不同,所以一時沒認出來。


    而此時他的身旁,似乎還跟了一位朋友。


    “哈哈!是師兄,許兄弟。你們這又是要去哪兒?”林衝老遠聽到唿喚,見是二人,馬上喜氣盈盈的快步走過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許兄弟搬大宅子啦!我們二人這就要去瞧瞧。”魯智深禪杖杵在地上道。


    “哦?大宅子?”林衝聞言先是一愕,隨即大喜道:“許兄弟果然置辦了大宅子嗎?那當真可喜可賀!”


    不知道還以為是他自己搬遷新居。


    隨即又道:“這幾日軍中事務比較多,要是我知道還不早就來了?”


    “林兄,這兩位是?”


    三人正說話間,適才和林衝一直同行的那中年人走過來插口道。


    許平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人。


    隻見他穿了一件頗顯華貴的錦服,相貌倒還算端正,隻是眉宇間,不知道為什麽,許平總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哦,陸兄,快來快來。”林衝聞言迴過身一把拉過那人,向許平、魯智深介紹道:


    “許兄弟,師兄,這位是我多年摯友,現任殿前都虞侯的陸大哥,陸謙。”


    陸謙?


    許平聞言眼珠不由瞪大起來。


    這家夥就是害的林衝家破人亡的所謂好友陸謙?


    隻是眼前的林衝還天真的以為這是自己的摯交好友,還一口一個“陸大哥”。


    “陸大哥,這兩位是我江湖上的好朋友,相國寺大師父魯智深,沉香樓的大掌櫃許平許兄弟。”


    “失敬、失敬!”陸謙聽了介紹忙行了一禮。


    尤其看向許平時,神色間閃過一抹驚訝與狐疑。


    沉香樓之名他當然聽說過,多少達官顯貴如今都是這間樓的常客,而且風言這樓的掌櫃的和當朝官家關係還匪淺。


    “也不知是真是假。”陸謙心裏嘀咕著,不過隨即又故作坦蕩道:“林兄,你說眼前這小兄弟,就是沉香樓的大掌櫃?”


    他的神色間,滿是不可置信。


    “那還有假?整條禦街大小店鋪掌櫃,還有常去沉香樓光顧的客人,哪個不認識他?”林衝笑著道。


    的確,自從沉香樓開業以來,許平在這條禦街上的聲望也越來越高,生意行的掌櫃們都以結識他為榮,畢竟生意場上多條朋友多條路,尤其是他這種手握充沛現金流的人。


    至於顧客們但凡常去的,絕大部分也都記住了樓內那位相貌堂堂又頗曉經營之道的年輕掌櫃。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呀!”陸謙看著許平很是誇張的連連讚歎道。


    許平淡淡一笑,衝他微微拱了拱手。


    畢竟這個時候麵子上的事還是要過去的。


    “那還用說!要我說啊,用不了幾年,我許兄弟定會成為這汴京城最有錢的大財主!哈哈!”魯智深大笑著道。


    “可期,可期!”陸謙也隨聲附和道。


    隻是從他神色間,許平還是察覺出一抹猶疑和做賊心虛,想了想便道:


    “林大哥,你們二人這是準備去做什麽呢?”


    “哦!嗨,光顧說話了,我和陸兄正準備去樊樓上小酌幾杯。許兄弟,正巧今日趕上,不然我們同去如何?


    也算是向你搬遷新居道賀,當然改日麽,為兄還是要正兒八經的登府一次的!”


    林衝大笑著道。


    “帶上灑家!”魯智深在一旁咋咋唿唿道。


    “果然。”許平聞言心中卻冷笑道:“還是來了。小酌?那麽現在也就意味著高衙內已經帶著富安采取行動了?林娘子怕是已經被騙到這陸謙府上去了吧?”


    隨即微微一笑,衝林衝和陸謙拱手道:“林大哥,陸大哥,小弟樓中還有些生意要處理,這是抽出空閑帶魯大師前往府中一觀,待會還要趕迴去。


    兩位老哥要是有雅興,我們一同去府上看看如何?至於喝酒嘛,改日,可好?”


    林衝聞言微微有些失望,魯智深好酒,聽許平直言拒絕當下有點著急,想要說什麽,卻被許平一個眼神製止。


    “那好吧。”林衝輕輕歎了一聲,不過隨即又喜道:“兄弟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誤了你正事,反正咱弟兄們日長,也不差在這一時。至於去你府上嘛...”


    他說著,看了看身旁的陸謙,神色為難道:“今日倉促,什麽也沒準備,哪裏好意思就此登門?”


    “正是,正是!”陸謙在一旁也趕忙附和:“喬遷新居道賀,那要備下重禮才是。”


    許平心中卻不由冷笑:“重禮?受了你的重禮怕不是要永世不得翻身?”


    畢竟林衝曾經有恩於眼前的陸謙還被他坑的那麽慘。


    不過麵上卻笑道:“兩位大哥,那怎麽好意思?人到了便好,弟兄們之間不在區區俗禮。”


    “哈哈!”林衝聞言大笑。


    眼前的兄弟所以為他所看重,甚至上次一場酒下來幾乎已被他引為知交,隻是因為性氣相投。


    隨即他衝著許平和魯智深抱抱拳:“那如此,我們改日再聚便了,不過下次,林某可要帶著好酒好菜去許兄弟你府上找你啊?”


    “小弟隨時恭候教頭。”許平笑吟吟衝著林衝也一抱拳。


    幾人分開後,許平不由腳下加快了腳步。


    “誒,我說許兄弟,你幹嘛拒絕去喝酒啊?大夥在一塊聚著飲兩杯豈不痛快?何況那樊樓的飯菜...”魯智深說著狂咽了口口水。


    “大師,不必多言!”許平迴頭正色道,腳下卻絲毫不停。


    “迴頭大師想吃多少樊樓的酒菜全在兄弟身上,隻是今天,先跟兄弟去辦件事!”


    “辦事?”魯智深見他說的鄭重,一時也不由正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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