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的著落有了確切消息,許平不由心裏一陣輕鬆,想了想,還是出門去往沉香樓,因為這件事必須盡快通知張如晦,可他雖然去過一次張府,但要他再找到他可沒那個本事,因此隻能要金萬福去。


    另外,他也想看看鄧元覺和方金枝迴來沒有。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許平見不少人往大相國寺方向走,突然醒悟:今天正是萬姓交易的日子啊!


    不由腳下更加快了腳步,他可沒忘了要幫何超凡尋覓字畫的事。


    眼下係統空間裏躺著二十多萬貫,想來選購幾樣名家畫作應該是足夠了。


    “大哥!”


    “兄弟來了?”


    他一踏進沉香樓的門,三位丫頭和金萬福見到他都熱情打起招唿。


    此刻因為是上午,再加上今天是萬姓交易的日子,樓內顧客很是稀少。


    “許兄弟。”


    “許大哥。”


    鄧元覺和方金枝也在,見到他便一齊迎上來。


    “昨天我們老家杭州那邊來了幾位朋友,跟金老弟說了一聲便出去了,昨夜一直喝到很晚才迴來。”


    鄧元覺笑笑道。


    “沒事,有朋友來聚一下很正常,何況是他鄉遇故知。”許平擺擺手,跟著又道:“你們昨天迴去很晚了嗎?”


    “阿,是挺晚。”鄧元覺略有些囁嚅道:“大約是四更天左右吧。”


    “恩。”許平隻是應了一聲,跟著道:“一會我們到隔間說。”


    說著,他先是走到金萬福身旁,對他道:


    “金大哥,你對張大哥府第的位置比較熟,勞煩你再跑一趟,替我跟他傳個信兒。”


    傳信?


    金萬福道:“什麽事,兄弟盡管說。”


    “是這樣。”許平說著,湊到他耳邊,把那一大批藥材今晚就可以到位,以及要張如晦提前做好人手準備的事輕輕說了一遍。


    同時,他留心觀察了一下隔間內兩人。


    果然,聽到他要金萬福去找張如晦時,二人都在似漫不經心的不時瞧向這邊。


    金萬福聽了不由喜不自禁道:“兄弟啊!你可真是太神了,連...”


    他想說:連西軍將士所需的那麽大一批藥都給辦妥了。


    可還沒說完,就被許平的聲音打斷:


    “金大哥,事不宜遲,快去吧。”


    金萬福忙不迭道:“哎哎,我這去!”


    說完,搖晃著肥胖的身軀便出門了。


    看著他走出樓,許平步入隔間,笑著道:


    “鄧大哥,方姑娘,昨天和朋友聊的很愉快吧?想來見到家鄉人很開心。”


    “那是肯定了!兄弟。”鄧元覺大笑著道:“一直拉著說話呢,說了好久,不然哪能那麽晚迴去。”


    “恩。”許平已經坐下,笑了笑。


    他端起一盞茶,似隨意道:“是你們明教的兄弟是嗎?”


    說完,輕輕抿了一口。


    鄧元覺卻被問的不禁一愕,方金枝更是一雙美眸駭然的看著許平!


    她不知道許平是如何知曉他們二人身份底細的。


    鄧元覺雖然早就在許平麵前透露過自己身份,但沒想到他這麽敏感,一下子就猜到了來人背景。


    “鄧大哥,方姑娘,我們是自己人,說話不兜圈子。


    我想告訴你們,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方方麵麵的戒備偵查力量都很嚴,我不希望你們因為這些事出了什麽閃失。”


    許平看著二人淡淡道。


    “哈哈!”鄧元覺發出一聲自以為爽朗的笑聲,可剛笑出口卻連他自己都覺得尷尬,又輕咳一聲道:“兄弟啊,你,你想啥呢?我們怎麽可能被偵查的人盯上?”


    “鄧大哥!”許平神色嚴肅的看著有些不自然的鄧元覺:“我拿你和方姑娘是自己人才說這些!坦白說,以你們明教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攪動起大局,你明白嗎?”


    他這是實在話,現在是政和三年,公元1113年,不論曆史上還是《水滸》小說中,方臘起義都不是在這個時候。


    就連推遲了好幾年,做好充足準備的情況下都會失敗,何況現在?


    鄧元覺心內驚駭萬分,看了他良久。


    他聽出了對方話語裏的深意。


    自從那天穿越迴來後在客房認定許平已經修為到了“明尊”、“仙佛”的境界,他一直對眼前之人充滿了敬畏。


    此刻見他神情嚴肅,說的又如此果斷,不由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許大哥,你早已知道我們此次來汴梁的目的了是嗎?”方金枝在一旁美眸瞧著他道。


    這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她已在心裏逐漸接納了沉香樓還有樓裏的人,當然包括許平。


    這座樓給她的感覺,總是處處透著人情與溫馨。


    “這個我不知道。”許平如實道:


    “不過想來鄧大哥應該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他知道我來自哪裏。”


    來自哪裏?


    鄧元覺聽的不由心中猛地一震:


    是啊!來自一千多年以後!


    可又絕不隻那麽簡單,不然人家怎麽可能有本事穿越迴來?


    這樣的人,又如何會不知道一千多年前,每個人的命運是怎樣?


    念及此,他不由神色一凜,坐直身子恭敬道:


    “兄弟,老哥在此多謝你了!”


    他以為這是許平幫他們提前化解了一次注定會失敗的危機。


    “這個不必。”許平一擺手:“朋友相交,貴在交心,何況我們每日相處,彼此還是不要有太多秘密的好。


    不是我好奇,而是我不想因為這些大家心中有什麽隔閡,你說呢?鄧大哥?”


    他眼神定定的瞧著鄧元覺。


    “唉!”


    鄧元覺歎息一聲,看了看旁邊的方金枝一眼,終於還是壓低聲音道:


    “兄弟,不瞞你說,我們此次來汴京,是負有教中任務的。”


    許平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


    “鄧叔叔!”一旁的方金枝卻焦急道。


    鄧元覺抬起手,製止了她,繼續道:


    “汴梁城內實則早有我們的分舵,我和金枝此次來,就是作為援手,想探聽一下朝廷的虛實消息。”


    許平點點頭,汴梁城內有明教的秘密分舵他並不意外。


    因為那麽大一個教會組織,還是以蓄謀造反為目的,怎麽可能不在京都安插眼線?


    “本來我二人想以分舵作為主要據點展開行動的,可想了想這樣未免紮眼,或者幹脆被皇城司盯上,把分舵也給一鍋端了,那就麻煩了。


    於是便想到以雇員身份為掩護的法子。”


    許平點點頭:“所以你們來到了這沉香樓。”


    “那你們最近探聽到什麽可靠消息了嗎?”他笑笑道。


    鄧元覺如實道:“前幾日張如晦大人派手下人來樓內找你,說是西部發生大規模傷寒流感,總共需要的藥品數量在可治愈十萬人之巨,當時我就懷疑可能是...”


    他先自警覺的向四周看了看,盡管三個丫頭一直都在挺遠的地方聚在一塊聊天,樓內顧客更是寥寥。


    然後才道:“懷疑可能是西北禁軍全軍發生了群體感染!”


    許平聞言眼睛不由微微一縮:這鄧元覺當真不愧是後來能做南國大元帥的人物!洞察力太過敏銳了!


    不過隨即又強行壓抑住心中驚愕,麵色保持平靜。


    “兄弟你也知道。”鄧元覺聲音壓的更低,道:“現在北部治療傷寒流感的藥材基本已被收購一空,如果果真是西軍發生群體感染,那,一定就是我們絕佳的機會!”


    嘶!


    許平不由心中暗抽口涼氣。


    原來他們果真現在就已蓄謀造反!


    “鄧大哥,隻怕你消息搞錯了。”許平故作淡定的笑笑道:


    “此次並非是西軍發生大規模流感,隻是秦鳳路和利州路一帶平民間的一次大感染而已。


    何況,救治藥品的事,已經被我解決了。”


    “啊?”鄧元覺和方金枝不由同時低唿出聲:“解決了?”


    良久,鄧元覺方崇敬的看了許平一眼,又倍感失落的低下頭。


    “有兄弟你在這裏,這些問題當然一定可以得到解決。”他喃喃著:


    “何況,就算是西軍真的發生大規模傷寒,張如晦大人身為皇城使,又怎會將消息露出半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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