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陳鋒的聲音,讓老人擺脫過去的記憶,笑著說道:“我沒事,還是你有本事,你爺爺吹牛了大半輩子,也沒能送給我一包好煙。”


    在忙著謄抄醫書的老爺子聞言,立即抬起頭反駁。


    “胡說,我當年提親時,聘禮裏麵可是有洋人吸的大煙,這可比熊貓好上一大截。”


    “啊?”


    陳鋒目光詭異,老太太年輕時還吸那玩意?


    不可能吧!


    “陳玉虎,放你娘的狗屁,我什麽時候吸大煙了?”


    老太太看到陳鋒的眼神,感覺自己被老爺子造謠,壞了形象,在大孫子麵前丟了大臉,氣得隨手想把自己手裏的東西丟過去。


    “你們販賣煙土作孽,我還全力反對的!”


    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大孫子送的好煙。


    這哪能丟啊!


    不說是熊貓煙,就是一般的小禮物,她也舍不得丟。


    可心裏這口氣不出,實在不順暢。


    當即收手,彎下腰,在房裏找能砸人、砸不壞的東西。


    凳子,砸壞了心疼;杯子,太小的;書本,砸過去不疼···


    “莉莉,去把棍子給奶奶拿來!”


    “好的,奶奶!”


    小莉莉答應得飛快,小腿用最快速度跑到側邊房門,去找老爺子的“打二哥神棍”。


    老爺子連忙解釋道:“我說錯了,是洋人吸的那種大號煙,長長的,不是煙土。”


    陳莉已經拿著棍子跑過來了。


    老爺子幽怨看著小孫女,連忙攔住。


    “爺爺,這是奶奶要的。”


    小蘿莉不知道是故意裝不懂,還是有意想看奶奶揍爺爺。


    總之,拿著棍子靈活走位,試圖繞過爺爺,準備把武器送給老太太。


    “爺爺,那叫雪茄。”陳鋒笑著糾正道。


    “沒錯,就是雪茄!”老爺子一拍腦袋,說道:“我為了這玩意,特意找關係,去上海買的頂尖貨,一根雪茄要幾十塊大洋。”


    趁著老爺子不注意,小蘿莉把棍子送給了老太太,然後站在陳鋒邊上,無比期待地看著場內情形。


    老太太拿著棍子,疑惑道:“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老爺子十分小心地說道:“你說,會不會是你爹和你哥把雪茄給吞了,他們可是最反對你吸煙的,我當年翻牆帶給你的好煙,大半被他們抓到後沒收了。”


    老太太愣了愣,又想起了過去。


    “玉虎,我想迴湘西了。”


    老爺子上前過去,牽著老太太的手,柔情道:“等65年我們就迴去,再也不管外麵的風風雨雨,你哥在信裏也說想看看小鋒他們三個。”


    小丫頭歪著頭,問道:“奶奶,不打爺爺了嗎?”


    老爺子立刻兇狠看著小孫女。


    嚇得小蘿莉連忙躲到大哥身後。


    “哎喲,你們這是幹嘛呢?”


    傻柱的聲音從院子裏響起。


    陳鋒、老爺子、老太太、陳莉一起看過去,傻柱提著一袋子進來。


    “這是幹嘛?”老爺子悄悄把棍子拿在身後,輕輕鬆口氣。


    傻柱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一瓶杏花酒,兩瓶五糧液,一瓶茅台,以及一條牡丹煙。


    “老爺子,是這樣的,五天後,我的一個朋友親爹要過八十歲大壽,他們家人丁多,四代同堂,加起來有三十多人,光是曾孫子都有9個了。”


    “過壽宴得要有吃的,可如今外麵市場,您也知道,魚、肉是徹底買不到了,肉聯廠那邊都就是有肉,也被各家提前預定了。”


    “我那個朋友聽說小鋒能上山打獵、可下水釣魚,就求我幫幫忙。”


    “不要太多,隻要有三十斤肉就行,越多越好,不論是兔子,還是野雞,或者野豬,都沒問題。”


    “十塊錢一斤,他們還有大黃魚,不要錢的話,可以用黃金代替。”


    陳鋒看傻子一樣看著傻柱。


    我都不敢賣給私人,全都“低價”賣給國營單位,你丫出手就是十塊錢一斤起步,想讓我吃花生米嗎?


    “幹不了,這事別找我。”


    他樹立“釣魚達人,超級獵人”的名氣,最根本原因是為了可以全家吃肉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吃,絕不是為了做生意掙錢。


    否則他也不用把魚肉“低價”賣給各個工廠。


    要知道別看牛耕深、葉錦等人用3到5倍的價格買,但在黑市裏,尤其是過年前這段時間,賣到10倍的價格輕而易舉。


    他丟在北麵山裏的兔子、野雞、黃羊等,在四九城684萬人口的大市場麵前,連一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真的是一點水花都沒有。


    這個城市的幾百萬人肉食需求,不是幾百隻兔子可以解決的。


    過年前,有錢的家庭為了能讓家人吃口肉,鬼市的魚、肉價格一度暴漲至十幾倍以上。


    國營店一等豬肉一斤單價上漲到了九毛多,二等肉也有七毛多,三等的排骨五毛多,但就算是排骨也根本買不到。


    有錢有票有人脈關係的,早就私底下找國營店采購十斤、二十斤肉走了。


    反正國營店賣給誰不是賣,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賣給有背景有關係的人呢?


    我也想進步啊!


    “別啊,三百塊錢啊,半年工資!”


    傻柱明顯是誇下了海口,承諾了別人,所以一聽到陳鋒不同意,竭力勸說道:“你要是擔心出事,那就這樣,你把肉送給我,我負責拿出去賣,到時候出事了,也是我倒買倒賣、投機倒把。”


    “傻柱,你不要命了?”


    老爺子怒罵道:“十塊錢一斤肉,信不信這件事傳出去,你和小鋒會被全四九城吃不到肉的民眾憤恨,然後被拖出去槍斃!”


    陳鋒點點頭。


    這也是他的擔心之一。


    自古以來,這片土地上有多少傻蛋不小心送出把柄,然後成為皇帝平複民意的祭品。


    曹孟德這個混蛋“借人頭一用”,讓後世無數皇帝跟著學,“皇帝總是沒錯的,錯的是臣子”。


    天下民心沸騰,殺一個大臣祭天。


    現在春節期間肉食供應縮減,底層早就有人積蓄了不少怒火。


    陳鋒自己釣的魚,抓的肉,在自家裏吃,別人羨慕嫉妒也沒用。


    有老爺子的保護,沒有合理的攻擊理由,自然高忱無憂。


    可要是私底下買賣,還是超過十倍以上的價格,相當於主動給他們整人把柄,被群眾知道了。


    嗬嗬,好家夥,我們連肉味都聞不到,你賣五塊錢一斤!


    必須拖出去槍斃五百遍!


    傻柱明顯沒有想到那麽多,至少他覺得隻要自己保密,就不會被人傳出去。


    聽到老爺子的怒罵,腦子總算是清醒了許多。


    原以為可以給陳鋒帶來一筆巨大的收益,朋友有肉吃,自己也有麵子。


    現在清醒了,這件事可能要命!


    “老爺子,我錯了,我這就把東西拿迴去。”


    “快滾!”


    老爺子怒氣衝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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