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鋒哥,昊子哥,喝汽水呢。”


    看到他們三個迴來,巷子裏的小孩子紛紛跑過來。


    為首的正是劉海中的三個兒子中的劉光齊、劉光天。


    作為95號大院二大爺的兒子,他們在孩子中還算是有威望的。


    不過以前被原身兩兄弟打慘了,明明比陳鋒大,但反過來喊他哥。


    “昊子哥,這汽水甜不?”


    “可甜了,比大白兔奶糖還好吃,還有氣,喝下後,肚子會冒氣。”


    “這多少錢啊?”


    “一毛錢一瓶,我哥有麵子,別人直接送的,足足三瓶。”


    “哇,小鋒哥好厲害。”


    一群附近大巷子的青少年羨慕看著他手裏的汽水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陳昊得意舉著瓶子,跟他們說汽水的味道。


    陳鋒快步走迴去,就看到陳建國趴在門口的凳子上,一手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眼力好,書名看得很清晰——《紅樓夢》。


    ‘奇怪,二叔也不像是一個文藝青年啊。’


    走上前,把汽水瓶遞過去。


    陳建國驚喜放下書,伸手奪走,問道:“大侄子,好東西啊,不過,你哪來的汽水劵?”


    陳鋒低下頭瞄一眼書籍。


    ‘當下兩人人雲收雨散之際,正欲各整衣襟。這時王婆便推門而入,大驚小怪,拍手打掌,說道:“你兩個做得好事···”’


    呦,二叔思春了?


    不等他多看幾句,反應奇快的陳建國立即把書拿起來。


    這要是那天夜裏比試,他有這個速度,絕對不會輸的這麽慘。


    “王婆,水滸傳?”陳鋒故意笑著說道。


    紅樓夢三個大字,擋住了他的全部目光。


    “沒錯!”陳建國無比淡定道。


    “看個水滸,你還要用假書殼,當我傻啊?”陳鋒鄙夷道:“二叔,你這個智商,怎麽當公安抓賊?”


    “去去,好好讀書去。”


    陳建國本來不尷尬,但被大侄子這麽一逗弄,搞得很尷尬。


    把小丫頭交給老太太,進入房裏拿著一個魚竿和一個魚桶去北海。


    出來時,陳昊拿著連環畫,坐在大院的凳子上。


    身後、左右兩側,站著好幾個小孩子看。


    北海公園還是很鬧騰。


    不少人拿著加粗的魚線,用小魚釣野鴨子。


    陳鋒找了一個人少地方,釣了兩隻綠頭鴨,就轉身去吳教授的家。


    一輕二重三退後,輕敲一下,稍停1秒,重擊兩下,退在門後等待。


    “咯吱!”


    開門露出一位中年人,看到陳鋒愣了一下,但注意到他拿著的魚竿、魚桶,以及魚桶裏麵的綠頭鴨,很快反應過來。


    “你是小陳吧,快請進,我爸說過你,說你貌比潘安,容如宋玉,果然是俊郎君。”


    陳鋒心裏暗讚厲害。


    瞧這位說的,難怪自家住在93號大院,別人住在官方樓房。


    “吳叔叔,我是來換糧食的。”


    陳鋒進去後,發現今天房裏還有中年人的···女兒,妹妹,兒媳?


    “老吳,這位同誌是哪位?”


    “媳婦,這是爸之前提過的小陳。”吳先生見妻子困惑,說道:“甲魚、泥鰍。”


    短發少婦頓時明白過來。


    ‘這位大叔有桃花運啊!’


    陳鋒還是習慣和吳教授交流,這位吳先生別看嘴裏甜蜜蜜,可從開口的幾秒,就斷定出他的身份來,就知道絕對是一個老六。


    吳家可不隻有他一個換肉食的渠道。


    吳先生對著妻子說道:“送杯糖水上來,小陳,坐,你是打算用綠頭鴨要換糧食票?”


    陳鋒點頭道:“是的,最好是米,菜票、油票也可以。”


    吳先生上前,看了看魚桶的綠頭鴨,拿起來看了看。


    翻開綠頭鴨的嘴,笑道:“你這是釣的?”


    “對,綠頭鴨有點傻乎乎的。”陳鋒迴答道。


    吳先生笑了笑,一針見血道:“你的魚線很不錯。”


    陳鋒笑道:“叔叔是警察吧?”


    吳玉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陳鋒迴答道:“我二叔陳建國,東城分局刑偵組的,每次我釣到東西迴去,他一眼就能看出我在哪裏釣的。”


    這其實是亂扯,他之所以猜測,完全是因為陳建國在休假。


    來吳教授家裏幾次,他都沒看到他們。


    這次,二叔休假,對方也休假,同時在東城區,對方又這麽重細節,幾個疑點聯係在一起,不由得他不這麽認為。


    “老油條陳建國是你二叔?”吳玉龍驚訝道:“你們倒是一點都不像。”


    “小陳同誌,請喝點糖水。”吳夫人端著茶水出來。


    “謝謝阿姨。”陳鋒接過杯子說道。


    “叔叔認識我二叔?你們都是東城分局的?”陳鋒問道。


    吳玉龍搖頭道:“不是,我是別的部門,不過之前和你二叔的刑偵組一起破獲過案件,你二叔的武功真厲害,就是膽小了點,有實力還躲在後麵。”


    陳鋒憋住笑。


    怎麽說呢,在一日複一日的宣傳下,無數愛國青年為國家建設拋頭顱、灑熱血。


    就像是《活著》裏麵的富貴兒子,響應號召,積極獻血,最終失血而亡。


    看似充滿黑色幽默的背後,實際現實更虔誠的愛國者還有更多,尤其是西北大沙漠之中。


    對比下來,明明有真功夫在身、出身紅色家庭的陳建國自然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奇葩。


    “我爺爺說過,不能與同事爭功勞,有好處要學會分享。”


    吳玉龍瞥一眼,覺得自己看錯了。


    這對叔侄相貌不太像,可性格完全一樣,都是不好忽悠的。


    看來,今天有一場苦戰。


    “兩隻綠頭鴨,作價5元錢,我給你4斤米票、2兩花生油票和一個蘋果,如何?”


    大米一斤差不多兩毛三,然而兩斤米票在鬼市價值1元以上(1961年兩斤的糧票,鬼市價格3元,遠遠超過糧食價格十幾倍)。


    至於油票,四九城每個月每人可領取一張3兩油票,以豆油、衛生油(也就是油棉籽油)居多。


    花生油隻在過年、過節少量投放。


    幸運的是現在是國慶節,王府井就有賣的!


    陳鋒不知道鬼市油票的價格,但肯定知道自己虧了。


    “3兩油票,再加一個蘋果、一個橘子。”


    吳玉龍一臉後悔道:“早知道把垃圾桶倒了。”


    垃圾桶內,正好有橘子皮。


    但陳鋒其實沒有看到,他隻是聞到了橘子皮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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