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楓葉小區8棟402室


    客廳裏一張不大的茶幾,周圍滿滿當當坐了一圈的警察。


    陳書隨手拿過茶幾上的o,弄了一小點溶在礦泉水裏滴到尿液檢測紙板上。過了一會兒,上麵出現一條紅線,陽性。


    “ok,確定是o。”


    陳書敲了敲茶幾,確認了老西在出租屋裏藏的o以後,大家都散了開來。東明所的警察在忙著收拾、整理現場,中山所的警察好奇的多看看西摸摸,打發著時間。


    被壓了一波脖子的許超凡,自顧敲打著脖頸,哀怨道:“陳所,哪有你這麽抓人的?哎喲誒,我這真是倒了大黴了。本來還開開心心地釣著魚,沒想到把你這鯊魚給弄上來了。”


    陳書聳了聳肩,同樣有些無語,誰能想到窩在o販子家裏的人會是同樣準備釣魚的警察。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咧!


    原來這東明派出所在昨晚上抓了o販老西,副所長許超凡為了能在“破冰行動”的末期再衝一把指標,就起了群發微信,撒餌釣魚的想法。


    他們人就坐在老西的出租房裏,隻等著二十四小時的時間期限一到就把老西送看守所裏。至於那些吸的人收到限期降價大促銷的信息以後,愛來不來,來幾個算幾個的,反正許超凡都是賺的。


    現在同係統的兩家人鬧了個大烏龍,許超凡琢磨著老西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起了收網的心思。


    許超凡這邊收獲確實不錯,老西算販的,再加上兩名上鉤的,所以雖然白白被陳書摁了一頓,但臉上還是喜氣洋洋,準備收工迴所了。


    陳書就不同了,從所裏拉了一大幫人馬出來,結果就抓到一個吸o的,這警力妥妥浪費到家了。


    眼看著東明所的哥幾個都在收拾行李,心急之下的陳書將許超凡拉到沒人的臥室裏麵,誘惑道:


    “許哥,這老西是抓了,他下麵吸的人你也抓了。可你就沒想過順藤摸瓜,把他的上線也給端了?”


    許超凡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麽跑到他家釣這些小魚小蝦的?還不是這老西骨頭硬,上線的事情愣是一個字都沒提。”


    一般來說,涉o的案子由於都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導致犯罪嫌疑人極為謹慎、反偵查意識極為強烈,而且本身對證據鏈的要求又是極高,所以都是需要警察長時間的精細經營,越大的案子需要的時間就越多。


    而派出所因為需要打擊的違法、罪犯多而雜,平時加班、值班的任務也繁重。所以派出所在抓獲涉o的案子以後,都不會養案,沒這個時間和精力,基本上能抓多少是多少。


    忙了一晚上就一個吸的,陳書心有不甘,這會兒腆著臉向許超凡建議道:“許哥,要不你把人給我試試?就在這兒談,肯定不耽誤你送拘。”


    “我問了一白天都沒用,你這一會兒的工夫,能行?我頭砍給你!”


    都是老朋友了,雖然嘴上嫌棄,但許超凡最終還是擺擺手同意了。


    ......


    老西看著四十來歲,麵頰尖尖的,頭發蓬亂,胳膊消瘦,青色的血管好像要從皮膚裏鼓出來一樣,左胳膊上還有紋身,坐在椅子上後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你的上線是誰?”


    陳書身子往後一挪正好坐在桌子的一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道。


    老西沒有說話。


    這其實很不正常,涉o的犯罪嫌疑人通常是狗咬狗最多的人。他們被警察抓獲以後,都會可著勁頭的拉別人下水。先別說是不是抱著戴罪立功的想法,那些起了報複心理的人也不少。


    他們會以為自己的落馬,是因為那些把他們拉進這個圈子的人的錯,所以他們要報複,要拉人墊背。


    陳書拿過老西的手機,將裏麵的資料一遍遍的翻看著。


    老西看到陳書在翻


    看自己的手機,卻是根本沒有半點反應,一直聳著的腦袋依舊巋然不動。他這一舉動讓陳書相信在這台手機裏應該沒有多少東西可查了。


    陳書將手機鎖屏後放在一旁,許超凡那邊肯定也把這手機翻了個底朝天,他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他決定換個思路,正常模式許超凡肯定都嚐試過,顯然沒有結果。


    上線?


    上線在哪裏呢?


    現在這社會,竟然沒有通過手機聯係上線?


    或者說,壓根就沒有上線!


    大膽點,老西自己就是上線!


    為什麽給李雲奇送了兩年的貨,今年老西會突然從200元直接翻了四倍800元賣給李雲奇?.


    因為他已經不做散單了!


    要麽是想以高價讓李雲奇主動放棄另找他人,要麽就是做慣了批發,順手也就把散單的利潤給提了起來。


    陳書踱著步,繞著老西坐著的椅子在房間裏打著圈兒,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越來越快。


    電閃雷鳴之間,他突然有了靈感!


    先前朱超然就提過,在一個月前,三樓的失眠老大爺就報警稱樓上的住戶半夜三更的一直“咚咚咚”的非常吵鬧。


    而剛才偽裝查水表的時候,物業的工作人員小張在翻看文件夾尋機騙開房門的時候曾經說過“上個月四樓的用水量很不正常,太大了”。


    老西的迴複是“這個月不會了”。


    後來陳書迴想起來還隻以為老西是知道自己進了看守所後,家裏就沒有人用水了,所以這個月就沒多少水費了。


    但細細推敲一番,發現今天已是月底!


    “這個月不會了”,怎麽可能不會?他是今天才得進看守所,要不會也是下個月不會!


    再加上樓下老大爺這個月沒有報警,說明在這個月裏,老西房子裏也沒有產生噪音。


    製o會產生噪音,也需要自來水。


    所以,推論的結果來了,老西自己就是上線,所以他沒有上線。製造o廠就在這兒,但是在上個月底,或者這個月初,從這兒搬走了!


    這麽一想,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但是很明顯,老西現在住的這間房子並沒有製造o的痕跡,一點都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書目光流轉,眼皮跳動,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一件大案的邊緣,就差這臨門一腳了。


    他興奮極了,有些手抖地從口袋裏掏出利群叼了一根,看著坐著一旁麵無血色的老西,如同見著了如花似玉的黃花大姑娘。


    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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