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老舊的六層樓房。


    空氣中隱約彌漫著一股尿騷味。


    陳書忍著難聞的味道,俯下身體靠近已近乎軟倒在地上的李曉慧,不客氣地往對方口袋掏了半天,沒發現手機。


    朝著小楊和張立雲使了個眼色。


    兩人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一左一右架起李曉慧,一邊推開圍觀的群眾,一邊往樓下拖去。


    李曉慧耷拉著腦袋,嘴上依舊在念叨著有的沒的,興許在這短短幾分鍾裏,她已在腦海過了一遍生死。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陳書走進開著房門的402室,“嘭”順手把門關上。


    這是一間和死者張燕布局一樣的屋子,進門的小房間也是用作了廚房和餐廳布置,看著放在台麵的餐具和門邊鞋架,李曉慧應是一人居住。


    小房間很整潔,擺放的器具也是極為有序。


    戴上手套,將門口的鞋子一一拿起拍了鞋底的照片發給許超凡。


    走進臥室,不大的房間卻是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照片,有單人照,也有合影;有掛在牆上的相框,也有放在桌上的小架;床背和衣櫃上,也是零零散散貼了一些照片。


    走近一個,這麽多的照片就拍攝了兩個人,除了李曉慧,就是一名三四歲的小孩。


    想必,這孩子應該是李曉慧生的,綜合現場的信息來看,很可能是個單親家庭.......


    房間裏和屋外的陽台上都是大人的衣服,隻有在衣櫃的一個角落裏,被小心翼翼地放了兩包用透明袋子包著的嶄新小孩衣服,上麵的吊牌都還在。


    在房間靠裏側的大床旁,一個床頭櫃上正放著一台充著電,屏幕上放著電視劇,零碎的吵鬧聲吱呀不停的手機。


    陳書走過去拿起手機,退出視頻界麵,找到微信app點了進去。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死者張燕的微信頭像。


    不過幾天工夫就把人閨蜜刪掉了,做賊心虛的心理也太明顯了。不過這也不礙事,安卓手機的數據隨時都能恢複過來......陳書繼續點著手機,不成想在“黑名單”一欄裏發現了張燕的頭像。


    點下“移出”,雙方的聊天記錄全部恢複。


    一周前,也就是法醫鑒定的死者死亡時間的前一天,張燕因為出軌的事情被丈夫張飛發現,心情鬱悶,就約了閨蜜李曉慧第二天去案發附近的水庫遊玩散心。


    沒想到卻是一趟死亡之旅。


    “叮鈴鈴!叮鈴鈴!”


    正拿著殺人犯的手機,想著死人的事情。接過口袋裏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陳書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阿書!!!!”


    “xjdknweufk!ldfjgfhjsl!!!”


    !!!


    巨大的聲音從手機聽筒猛撲了出來。


    陳書一下子被吵聾了耳朵,趕緊拿開手機等許超凡激動完以後,才開上免提。


    “許哥,剛才信號不好,麻煩你再說一遍。”


    “阿書,你這鞋底哪裏搞來的?趕緊送到刑大物鑒這邊,這個鞋底和現場的幾個鞋印很像!”


    “嗯,嗯,好的,我等會兒就過去。對了,先前我們說的現場主屋門後麵的指紋有采集到嗎?”


    “有倒是有幾個新鮮的,不過在庫裏搜了下沒比對到人。隻能先存著了。”


    “嗯,等會我帶個人迴去,你比對一下。”


    “!!!xklslkjfglkn!!;lsxjfv;lj!”


    !!!


    今天的電話真的是特別吵啊.....


    陳書仰起頭,惆悵地在無人的房間裏小小地裝了個杯子。


    ......


    深夜,正明區公安分局刑事偵查大隊,會議室。


    裏麵一片“嘩啦嘩啦”吃麵條的吸溜聲。每人麵前都是一大碗排骨麵或者牛肉麵,再覆上一個雞蛋。


    雖然又是因為加班辦案,沒能顧上晚飯,隻能在夜裏抽空點了外賣吃起麵條,但是眾人沒有任何不滿意。


    許是因為激動,張立雲漲紅了臉趁著咽下麵條的空隙,揮舞著筷子大聲說道:“兄弟們盡管吃,我特地多額外叫了幾份單點的牛肉和排骨。”???.81??.??m


    這次刑大全體出動到外省撲了個空,結果他這個本作為鹹魚留守大本營打發時間的人,卻成了刑大唯一一個抓捕兇手,破獲案子的英雄。


    許超凡和陳書都是派出所的人;朱麗雖然是刑大的人,卻是非偵查員,隻不過是個湊人數的。


    就名義上來講,他張立雲就是這起壓著局裏抬不起頭的兇殺案的破案民警!


    當之無愧!


    停滯了十多年的副股終於眼看著有了那麽一絲絲挪動的跡象,你叫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陳所,多吃點!不要客氣!”張立雲看大家都自顧低著頭吃麵,也沒覺得無趣,熱情招唿著。


    這稱唿從陳書變成了陳所,嘖嘖......心裏吐槽,陳書表麵上還是笑著迴了話。


    “張指,迴頭你也給李曉慧送一份吧。”


    “啊?”張立雲沒反應過來,“給她一份?”


    本覺得完全沒必要浪費糧食給一個殺人犯的張立雲礙著陳書的麵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書卻是不以為意,低下頭繼續大口地吃著麵條。


    朱麗、小楊麵麵相覷感覺有些稀奇,反倒是平日裏最喜歡插科打諢許超凡就像沒聽見般,自顧吃著麵條:“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端起麵碗喝了一口濃湯。


    眾人吃著麵,屋外突然響起一大片“咚咚咚”鞋踩地板的聲音。


    “咣當”聲響,會議室的大門由外至內被猛地推了進來。


    雙眼通紅的李夢帶著一大群人衝進會議室。


    兩天一夜連續作戰,橫跨倆省遠距離反複奔波。


    他們日夜兼程;


    他們風塵仆仆;


    他們滿臉倦容。


    過程極為艱辛,但結果卻不會因為過程的艱苦而美好。那是童話裏騙人的東西。


    事實上,全撲了個空!


    返程的路上,聽說又是那派出所的警察搶了風頭,一群人紅了眼睛,死踩油門飛馳歸來。


    幾輛車子到了樓下就被隨意地丟在門口路邊,這批自接到任務以來就沒怎麽合過眼睛的漢子這時候又是不過一切地往樓上的會議室衝了上來。


    仿佛裏麵坐的才是他們尋覓已久的目標一樣。


    眾人進了屋子反而不自禁地緩了下來,齊齊望向他們的主心骨。


    李夢氣喘籲籲地走到會議桌旁,抬手止住了滿麵笑容正準備說些什麽的張立雲。


    他轉手按住陳書拿著筷子吃麵的小臂,抖著聲音難以置信地問道:“陳書,你確定這是兇手?”


    陳書抬起頭,直視李夢。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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