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祁淮腳步聲漸近,他想要扯住白應榆的手臂,卻想起剛才自己觸碰他時最後那張厭惡的臉。


    便在白應榆剛拉開病房的門時,長臂一伸,直接將門又關上了,這個姿勢又順帶著將白應榆圈在門和手臂之間。


    白應榆被關門聲嚇了一跳,這才轉過頭,有些憤憤地盯著祁淮的手,開口道:“你是想、想用自己的手段把我鎖在這了嗎?”


    聞言,祁淮慌張收迴手,老老實實站在白應榆對麵,離著一臂距離。


    “現在有些晚了,你住在這兒更安全,你睡床我睡沙發,剛才……是我做錯了。”祁淮認錯倒是快,他放低姿態,溫順得像是家貓,麵對白應榆沒了半點以前桀驁不馴。


    “不用了,我認床。”白應榆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祁淮所有的念頭。


    “……”祁淮終究是無話可說了,在白應榆拉開門時,也低垂著眉眼跟著走出去了,“那我送你下樓。”


    “不用,林原馬上到樓下等我了。”


    祁淮的腳步一頓,被三番兩次拒絕也是實在拉不下臉色再去跟在白應榆後麵了。


    一方麵怕白應榆煩,另一方麵祁淮心裏還是有自己的自尊,這樣被拒絕,難免失落,一聽到林原的名字,壓根連對方臉都不想看。


    ……


    白應榆沒有讓林原來接他,卻故意在祁淮麵前提起對方的名字,迴到家裏躺在床上時,他想想自己原來也有這麽惡劣的一麵。


    看著沒有遮窗簾的窗外,風吹過,枯黃的落葉散了一地,枝丫上光禿禿的,隻留一輪彎鉤月。


    閉上眼,白應榆腦海裏就像是在放電影,祁淮奮不顧身救他,在樓下像個沒帶鑰匙的孩子等他迴家,還有剛才在醫院裏被自己一腳踢出血的手臂。


    一幕幕都浮現出來,說不清什麽滋味。


    白應榆心中那顆本就枯敗的花,此刻聽著窗外的沙沙風聲,花瓣也撲朔的落了一地。


    之後一連兩天白應榆都沒有在學校裏和住的公寓附近在看到祁淮,咖啡館前也不再停下那輛招搖過市的賓利飛馳。


    生活漸漸恢複了平靜,除了隔壁公寓搬進來了新租客,每一天都有人進進出出,有些吵。


    期間白應榆好奇地朝對麵的公寓看了兩眼,除了搬家的工人誰也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不少建築模型,白應榆猜測是校友,或者同行,還期待了幾天。


    周五晚上的時候,白應榆正愁自己要吃什麽時,門鈴突然響起。


    白應榆以為是林原過來了,想都沒想,應了一聲“來啦”,穿著一身小羊圖案的毛絨睡衣去開門了。


    “今天來的這麽早……”話說到一半,門從裏麵推開,白應榆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那人的臉,瞳孔一震,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祁淮手裏端著一盤糖醋小排,看到白應榆也稍抬了眉,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點驚愕:“你也住這層?”


    作者有話說:


    520快樂哦大家~wuli


    第93章  可以收留我嗎?


    祁淮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點驚愕:“你也住這層?”


    白應榆看著祁淮,手下捏緊了門把手,有短暫的一瞬間他怔愣著,還沒有從‘前男友成了自己鄰居’這件事反應過來。


    “這幾天是你在搬家?”白應榆心裏嘀咕著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還是點頭接過了話。


    “對,應該沒少打擾你,這盤糖醋排骨算是我的歉禮。”祁淮說著將盤子往白應榆眼前遞了遞。


    白應榆的視線落在上麵,小排骨上包裹著湯汁,色香味俱全,應該是剛出鍋,還冒著熱氣。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這個道理白應榆還是懂的,他猶豫了片刻,就在要張口拒絕的時候,祁淮將那盤排骨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而後便閃身退了出去。


    “很久沒進廚房,不知道味道你喜不喜歡,不好吃就倒了。”祁淮麵上沒什麽表情,眼眸微斂,折身往對門自己的房門走去。


    白應榆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跟了出去,“等一下……”


    話剛說到一半,對麵的門就已經關上了,走廊空蕩蕩的隻剩下風聲。


    “白應榆?傻站在門口幹嘛呢?不趕緊進去,多冷啊。”馬駿從電梯口走過來,順著白應榆的視線望了望,什麽都沒看到。


    “沒、沒什麽。”白應榆不會撒謊,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你做的排骨?放這幹嘛啊。今晚怎麽有興致做中餐啦?”馬駿說著將櫃子上的盤子端起來,直接端進客廳。


    隻剩下白應榆在他身後欲言又止,最後想要解釋也都作罷了。


    ……


    起初白應榆以為祁淮住到他的對麵,肯定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可除了給過一次排骨,白應榆甚至一次也沒有再見到祁淮,隻有下課迴來看到樓下停著的那輛超跑。


    漸漸地,白應榆放鬆了緊繃的心,他就知道的,祁淮怎麽會還在意他,那些恨他的緣由在祁淮眼裏那麽罪不可赦,怎麽可能會突然又來喜歡自己呢。


    學校關於鍾樓的一切進展好像都停滯不前了,白應榆完成專業上的作業,平日也有了時間去看展,接了幾個甲方的活,慢悠悠地研究作品。


    周六晚上,白應榆窩在沙發上畫稿,馬駿進進出出換了四五套衣服,最後穿著一身五顏六色好像開屏的藍孔雀似的。


    “白應榆,我出去了,晚上鎖門吧,我今晚不迴來了。”馬駿戴著墨鏡挑了挑眉,白應榆隻是抬眸瞄了一眼,都知道馬駿那瑟勁。


    “又去酒吧?”


    “這次不是,我去女朋友那兒睡嘿嘿。”馬駿穿上了鞋,一副得意模樣。


    聽到這,白應榆才正兒八經抬眸看了他一眼,“女朋友?你的嗎?”


    “廢話!”馬駿收起嘴角的笑,皺眉沒好氣應了一聲,便開了門走出去,“臭小子,會不會說話啊你。”


    迴想自己剛說的話,白應榆自己沒忍住也輕笑出了聲,而後低下頭繼續畫設計稿,沒過五分鍾聽到了門鈴響起。


    白應榆還以為是馬駿落了鑰匙,起身喊了一句:“來啦!”而後便快步走到門口,毫不猶豫地開了門。


    可門外站著的不是馬駿,而是渾身濕透,卻沒有半分狼狽感的祁淮。


    對方穿著一件黑色背心,肌肉一大部分都露在外麵,看得到若隱若現的胸肌線條,背心貼在身上,腹肌的輪廓也一清二楚。


    “抱歉又打擾你了,我房間的水管爆了,在消防趕過來之前,你能收留我一會嗎?”祁淮眼裏如深井般幽邃,帶著期待看向白應榆。


    他的發梢都還在滴著水,秋日裏隻穿著一件背心,麵色似乎有些泛青,不知是不是凍的。


    “一會我室友會迴來,我不方便留人。樓下有物業的休息室,你可以去看看。”


    白應榆毫不猶豫拒絕後,祁淮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啞著嗓子說了句:“好,謝謝。”


    關上門之前,白應榆看到祁淮那張失落的臉,發梢的水還在滴,眼底濕漉漉一片,像是被主人關在門外的小狗,手臂上的紗布都還沒有摘掉,也是濕透了。


    不知怎地,白應榆感覺心口像是被小石子硌了一下。


    門外變得安靜了,偶爾能聽到電梯上行的聲音。


    白應榆自從剛才看到祁淮,就再沒了畫設計稿的心思,搜羅著把廚房和客廳的垃圾裝起來,準備下樓扔個垃圾,順便透透氣。


    結果推門出去,還沒走幾步,白應榆就看到了祁淮蹲在他自己家門前,手臂搭在膝蓋上,低著頭正拆自己手臂上的紗布,


    那上麵隻露出一半的部分,白應榆隱隱能看到被水泡得發白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


    他還是容易心軟,可眼下他權當沒看到,徑直地往電梯口走去。


    路過祁淮家門前時,餘光裏,白應榆看到祁淮站了起來,“樓下冷,給我,我幫你扔。”


    他說著走到白應榆身邊,想要接過白應榆手裏的袋子,卻被躲開了。


    “我、我不是說樓下有物業的休息室嗎?”白應榆又看了一眼祁淮手臂上足足十多厘米的傷疤,還是多了嘴。


    “鎖門了。”祁淮道。


    白應榆一怔,又問:“消防什麽時候過來。”


    “很快,說是半小時之內。”


    白應榆捏緊手裏的袋子,微微擰眉,似乎在思忖什麽,半晌歎了一口氣。


    祁淮手臂上那道疤總讓他過意不去。幹脆最後一次再幫祁淮,等對方傷好了便也不再多管閑事。


    如此想著,白應榆略帶無奈道:“算了……那你先進來我家等一會吧,手臂上的傷也要趕緊處理。”


    聽到白應榆這麽說,祁淮瞳孔一震,麵上一副老實模樣,乖乖跟在白應榆身後進了公寓。


    垃圾沒扔成,還又和祁淮扯上了關係。


    白應榆心裏煩躁,迴了公寓也不管祁淮,拋下一句“別亂動東西,好好待著。”便自己去廚房悶頭做飯了。


    留下客廳的祁淮,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自己身上是濕的,也就沒坐在沙發上。


    他看了一眼正在廚房忙活的白應榆,祁淮趁機想把衣服脫下來擰幹點再穿。


    卻沒想到他這麵才剛脫了背心,屋子裏的燈瞬間就都滅了。


    “啊!”


    白應榆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喊了一聲,在客廳剛脫下背心的祁淮,完全出自於身體本能反應,衝進了廚房。


    “榆榆!”


    在黑暗中,祁淮很快找到了白應榆,剛握住他手腕,卻反被猛地推開了。


    祁淮對白應榆沒設防,被推了個踉蹌,背撞在身後的櫃角上,疼得他整個後背都發麻。


    “你、你又要來報、報複我了?祁淮,你說、說好的見麵後不欺負我了。”白應榆聲音都在顫抖,帶著不安和恐懼。


    從剛才祁淮脫衣服開始他就注意到了,他權當做自己多疑。


    可等到屋子裏刹那間失去光線,自己好像置身無垠的黑暗中,那些自己曾以為忘記了的痛苦迴憶,隨著身後那股越來越近的木香調香水,而愈發清晰。


    生日的那個雨夜,祁淮身上也是這樣的味道,很好聞,卻在黑暗中宛如繩索桎梏他的肉體。


    他的求饒,他的眼淚,在那個夜晚都不管用。


    祁淮從沒想過,生日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會給白應榆的人生留下這樣大的陰影…


    “榆榆,不是欺負你。”祁淮立在原地,多餘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在沉默的對峙中,是白應榆先開了口,啞了嗓子似的, “祁淮,是不是隻要再被你像三年前那樣羞辱一次,你就、就會放過我了。”


    聽到這番話後,祁淮整個人愣住了,他看到月色下白應榆看著他時恐懼的臉,整個胸口都在絞痛。


    第94章 你再亂摸就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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