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腳步聲跟上來,那位混血alpha糾纏不惜,意圖將陳肴言從周冽背上抱下來:“我們請醫生…”


    他話沒說完,周冽剛剛的怒火集中在這一腳,他將alpha當胸直接踹下了一坡梯子,alpha在樓梯間滾動,發出難忍的呻.吟和夾雜著中英文的怒罵。


    第56章 saving


    周冽今天從老院子開了輛車過來, 是輛雙座超跑,本來他是準備有機會帶陳肴言遛一遛的,但沒想到這輛車卻先急轟轟的往醫院開。


    陳肴言幾乎沒說話, 除了最開始見麵時他的那句低低的“肚子疼”。


    他坐在副駕的位置, 眼睛還微微的睜著,半天才眨動一次, 唇色幹涸蒼白, 發際全是冷汗。


    周冽掛掉電話, 單手開著車瘋狂的插空超車, 踩著線越紅燈, 引起緊閉車窗外一路的謾罵,他手摸過去捏了捏陳肴言的右手,他沒敢看陳肴言攤在腿上的血淋淋的左手手掌。


    他摩挲兩下陳肴言的手指:“痛就捏我, 我們馬上到醫院。”


    陳肴言的手如往常每一次那樣,被他捏住,若不反抗,就是冰涼的溫順, 一點不動。


    周冽時不時偏頭看陳肴言, 看見他額角滑下去的冷汗, 看見他眉心偶有一點微小的褶皺弧度, 除此之外, 陳肴言再也沒有別的反應。


    周冽的手心滾熱, 他一路牽著陳肴言,但終究也沒有暖熱陳肴言的手。


    護士推著陳肴言去做各種檢查,查體、抽血、超聲, 周冽拿著衣服跟著他們轉, 最後言雲生一家連同周冽的兩位父親也找了過來。


    陳肴言被推進病房, 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像是融入身上的病號服,身上最鮮明的顏色竟然還是他的頭發和眉毛。


    周冽的alpha父親低調好些年,此番出現,院長都匆匆趕來。


    護士請他們進辦公室,又是斟茶又是要去拿點心,生怕怠慢,周冽對這種□□煩不勝煩,直接摔了杯子踹了桌子:“你他媽的老子不是過來喝茶的!”


    小桌子攔在院長的辦公桌前,院長臉色尷尬,護士嚇的縮到牆角,院長看一眼周冽的alpha父親,對方神色淡淡,翹著腿對周冽連聲斥責都沒有:“我這兒子是瘋狗,我和他爸爸啊,都得順著他來。”


    產科的主任大夫恰在此時架著眼鏡推門進來,看一眼辦公室的場景,躊躇腳步,院長終於開始著急,院長連忙站起來道:“李主任,就是這裏,快些進來。”


    李主任扶扶眼鏡,站在一群人麵前,不多廢話,直接麵無表情的講述問診和檢查結果:“患者下腹墜痛、盆腔內有出血情況,經過體格、血液、hcg和影像學檢查,我們確認為先兆流產。超聲檢查胚胎和妊娠部位存活無異常,血常規無感染,但生殖腔壁層有破裂出血,現在暫且采取保守保胎治療。適當休息、減少活動量、補充營養物質、給予孕激素和信息素,正常情況下,治療後出血停止則可繼續妊娠。”


    周冽盯著眼鏡片後這位醫生的眼睛:“有萬一嗎?有沒有後遺症和危險?”


    李主任搖搖頭:“醫學上的事情沒有100%的保證之說,但患者胚胎健康活躍,出血道窄小,送醫及時,是很普通常見的先兆流產症狀,就我個人經驗之談,不會有大礙,但要確保之後的治療休息和營養補充,短時間內不要再進行劇烈運動。”


    在他話落,周冽誰也沒有理會,直接摔了門出去。


    醫院給陳肴言清了層樓,以示對周冽兩位父親的重視。


    時間已經慢慢走到第二天,周冽上去病房的時候,有兩位護士正在給陳肴言換液體藥水。


    陳肴言閉目安靜的平躺在病床上,素淡的床被掩到下巴下方,上方的唇色淡白,眉尾幹淨疏朗,護士重新輸入的液體帶著冰冷的涼,陳肴言安放在床邊的左手手掌本來是被紗布全部包裹住的,但仍舊輕輕的動了動。


    他額頭邊的發際顯得格外的黑,是剛剛汗濕留下的痕跡。


    護士客氣的朝周冽點點頭,然後便有一人彎腰將陳肴言另一隻還帶著檢測儀器的手臂的衣袖疊了起來,一直疊到胳膊上方,直到陳肴言的半條手臂全部露出來。周冽看著護士從托盤裏取出的針筒,看著並不纖細的針尖,他捏著陳肴言的手臂擋了擋。


    “輸什麽?”他低聲問。


    beta護士將聲音也放的輕又低:“患者妊娠嘔吐嚴重,所以采用肌肉注射一種孕激素。”


    周冽臉色不太好:“那條手臂紮得發青,就又開始紮這邊?”


    護士有些尷尬:“…都是必須要做的檢查和用藥。”


    周冽盯著他們看了看:“能輕點就盡量輕點。”


    針頭碰上陳肴言的臂肌時,陳肴言突然從安睡中睜開了眼睛,他睜眼也是安靜的,但他有從護士手裏收迴自己手臂的趨勢。


    周冽摸了摸陳肴言的頭發,低頭看他,語調有種罕見的輕柔:“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陳肴言的唇上有崩開的冰口,在蒼白的色澤上映出豔麗的血漬,他靜靜的看一眼那根逐漸接觸到自己手臂的針頭,再輕飄飄的看迴旁邊的周冽時,周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安靜的眼神中竟然含著一絲淡淡的委屈,那是一種從來沒有在陳肴言身上出現過的情緒。


    陳肴言很快就收迴視線,未發一言的望著天花板,直到護士收迴針管止住血,周冽將衣袖給他一折一折的鬆下去,嚴實的擋住他的手臂。


    周冽找了溫水,用棉簽抿去陳肴言唇上的血,他低頭時和平躺著的陳肴言的視線相接。


    周冽的聲音似乎從來沒有這樣輕過:“沒事的,睡吧。”


    陳肴言輕輕的唿出口氣,睫毛眨動間帶起一點頭頂映撒的光點,他感受到周冽的掌心握著他的左手手腕,手腕下方的手掌刺熱痛感,上方是液體流進血液的涼意。


    而右邊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藥物影響,現在有些發軟的根本抬不起來。


    陳肴言偏過頭,周冽就坐在床邊,也正看著他,甚至還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輕輕的,帶起一點癢。


    “周冽。”陳肴言開口。


    “嗯?”


    “你上床來睡。”


    能明顯看出,陳肴言話落,周冽是有點驚訝的,周冽難得猶豫:“這床小,會擠到。”


    陳肴言就靜靜的看著他,不避不閃,他天然似乎就沒有那種害羞扭捏的情緒:“我有點冷,和你貼著睡。”


    陳肴言躺上床,不僅要顧著陳肴言,還有他身上帶著的一些儀器,但陳肴言睡了這麽久,房間裏暖氣溫度這樣高,被子裏麵還是溫涼的,沒有明顯的熱氣。


    周冽小心的避開儀器線條,將陳肴言托到自己的手臂上,側過身子,陳肴言輸液受傷的左手隔著被子輕輕搭在周冽腰腹處,另一隻手被周冽捏著放在自己肚子上。


    陳肴言的腿腳也是涼絲絲的,周冽夾在自己的小腿。間,另隻手就緩緩的在被子裏捋著陳肴言的後背心。


    “閉眼,睡覺。”他貼著陳肴言微涼的耳朵說。


    兩個人以往睡覺也都是各自一邊,偶爾摩擦到,但並沒有這樣大幅度的身體重疊接觸,所以此番棉被下的姿勢其實相當親密。


    淩晨的時候,護士過來停液體,看見枕頭上是兩個人時難得有些凝滯卡殼,陳肴言住的是這棟住院大樓最“貴”的一層,套房裏還有兩間專供陪護的酒店品質的臥房,兩個180往上的男人完全沒有必要擠在一張專門的病床上。


    可能是感受到視線,周冽鬆了一點人,睜眼時那點不耐和冷淡也重新聚攏到視線裏。


    他低聲問:“要做什麽?”


    兩個護士尷尬的收迴視線,相看一眼:“液體要先停,明天早上才有藥。”


    周冽抬起陳肴言的左手手臂,將紮著輸液針頭的那一側朝上:“取吧,動作輕點。”


    陳肴言的這隻手掌纏滿紗布,陳肴言的手指尖輕易便可以觸碰到紗布的細軟質感,他又想起他昨天晚上進門的那幕,陳肴言的手那時就恰好用力的撐扶在滿是玻璃碎片的桌麵上,他是真的站不穩了、還是沒了力氣,甚至需要靠手給力。


    周冽一晚上都在做淩亂的碎片般的夢,其實根本也沒有睡沉,這迴醒過來,困意便也飛快消失無痕。


    他看著眼前的陳肴言的平靜的睡臉,想起昨晚自己被叫迴老院子,他父親叫他迴去便是給他提前打預防針,預告陳肴言父親強硬的態度以及他們的理想打算,而不管是哪種走向,陳肴言似乎都要離開他。


    周冽甚至沒等到父親的安撫環節,就發了次瘋跑了。


    他將車開出家就給陳肴言打電話。


    周冽相信陳肴言,但他不放心那兩位父親的強硬作風,所以他在收到陳肴言的地址消息時,居然被自己的潛意識影響,從裏麵看到點求助的意思。


    周冽湊近,用嘴巴輕輕貼了貼陳肴言的下巴,膚感柔軟,帶一點溫潤的水汽,離開時,他的視線下移,就看見陳肴言脖子上的紅色傷口,傷口在脖頸處,橫著割開的血跡,可能是位置原因,並沒有裹纏紗布,傷口附近凝出一道暗紅的血印。


    周冽盯著那幾道小口,看了看旁側的青色血管。


    傷口其實很小,也不深,刺破皮膚時能看出瓷片已經失了力氣,但萬一呢?


    萬一瓷片就帶著力道破開半指之距的頸動脈呢?


    而萬一…他昨天也沒有及時趕到呢?


    依照陳肴言的性格,他是不會對昨晚在場的父親們顯露一點軟態的,所以誰也不知道他的身體處在強烈的不適中,陳肴言必定會為自己爭取,然後他能掙得過他強盜一般的父親們嗎?他的父親會對他手軟嗎?


    周冽慢慢湊近,將頭抵在了陳肴言稍顯單薄的肩頭上,閉上了眼睛,久久沒動。


    …


    陳肴言在查房之前醒的,除了兩臂酸痛,腰腹虛脫,喉頸有斷續的幹嘔惡心的感覺,他倒再沒有其他的難受處。


    下巴處稍有些癢,他抬頭感覺到了藏在被子裏麵的周冽,周冽整個人都滑進了病房裏標配的並不寬大的被子。


    陳肴言動了動腳,周冽掀開被子抬起頭來,眼神清明:“醒了?”


    陳肴言嗯一聲:“鬆下手,我起來。”


    周冽懶懶笑一下,手腳都沒鬆動:“醫生說你要靜養幾天,減少活動量。”


    兩個人離得有點太近,周冽仰著頭與陳肴言對視。


    陳肴言動動唇:“我要洗漱。”


    周冽動作很快,翻個身就下了床,陳肴言解著衣服扣子,將自己身上連接儀器的貼片摘了,再抬起頭,渾身一輕,周冽抱著他往廁所轉:“我抱你去洗漱。”


    洗漱台前,周冽從背後摟著陳肴言的腰,捏捏他兩隻手腕,笑笑:“這隻手別沾水,這隻手拿得穩毛巾嗎?要不然我給你擦臉?”


    陳肴言不吭聲,從櫃子裏選了隻牙刷。


    周冽接過陳肴言的手,替他拆掉包裝:“陳肴言…你為什麽又不理我,用了就扔?”


    陳肴言動了動肩膀,用水衝洗右手,他看著水流短暫在掌心停留:“我們又沒有做.愛,沒有用了就扔。”


    周冽將擠好牙膏的牙刷塞陳肴言手裏,差點被他那句話嗆住。


    他想起上一次和陳肴言談論起“工具”用過就扔這個話題,還是三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之後,周冽咳嗽一聲:“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昨天晚上剛給你暖完床,你早上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什麽意思啊?”


    他對著鏡子與裏麵刷牙的陳肴言對視。


    看著陳肴言平靜無波的表情,他就想逗一逗,周冽將下巴輕輕搭上陳肴言的肩膀上,在陳肴言耳邊低低的問:“你提起這種話題…隔了也有段時間了,陳肴言…你是不是想了啊?”


    陳肴言垂著眼睛洗臉,眼尾的弧度被壓的非常幹淨清淡,他從毛巾裏麵露出臉來,說了個毫不相幹的話題:“周冽,幫我洗澡。”


    周冽感覺自己剛剛都要冒起火,這會又刷然退下去,他抬手在陳肴言頭頂很重的揉了一把:“醫生說不讓洗澡。”


    周冽給他講理由:“我問過醫生,說不讓洗澡,熱水會造成毛細血管擴張,很可能導致再次出血,先忍兩天。”


    周冽盯著他,半晌還是妥協:“給你洗頭發吧,然後全身快速擦一擦。”


    陳肴言開始脫衣服:“嗯,好。”


    陳肴言出去廁所的時候,周冽衣服濕淋淋的,本來想抱他,但陳肴言拒絕了:“幾步路,你洗澡吧,我走走。”


    但陳肴言重新坐上.床的時候,發現周冽依舊光著上.半身靠在廁所門邊看著他。


    陳肴言看向他,露出個疑惑的神色:“幹什麽?”


    周冽唇角輕輕的掛著弧度,眼睛裏麵藏著屋頂的燈光:“監督你乖乖迴去啊,這兩天真的別亂動,肚子裏麵傷口在愈合。”


    陳肴言的頭發剛吹幹,周冽惡趣味的將他的頭發亂揉成一團,但可能陳肴言的頭發實在是有點太順,走過去的這麽短短一段距離,他的短發又根根都已經迴到自己的軌道,有些蓬鬆、有些輕柔的搭在陳肴言眉間。


    陳肴言將被子蓋到自己的腰腹,兩個人隔著五塊地磚的距離相看。


    周冽第一次看見陳肴言麵朝著自己彎出笑唇,很小的弧度,沒有牽連上方的眼睛,但周冽就是捕捉到了,他看著陳肴言啟唇,吐出幾個字:“周冽,你真的很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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