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姐還說…說你因為這個案子跑累的都進醫院了,要不是那段時間我和同學們去調研,我就陪你去醫院了。哥,你好了嗎?你有沒有事啊?”


    孫禹舟看起來有點不高興,陳肴言帶他進了家餐廳:“把你自己照顧好,我不用你的操心。”


    孫禹舟撇撇嘴:“我就是不舒服。”


    陳肴言把菜單遞給他:“到手的案子都是機會,沒什麽貴賤好壞之分。我不喜歡敷衍,敷衍就是單純的浪費時間,沒什麽意義,要做就做好。”


    陳肴言拿起桌麵的精致茶壺,開蓋看見裏麵的碧綠茶水,招手示意旁邊的服務生:“麻煩幫我加一壺白開水。”


    又對對麵的小omega說:“要喝什麽你自己點。”


    孫禹舟還沒打開菜單,隻將菜單支起來,用棱角頂著自己的下巴,坐在對麵皺眉看著陳肴言:“她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陳肴言接過來菜單,點了幾個菜,又給孫禹舟單獨加了熱飲:“真的好奇?我以為你猜到了。”


    孫禹舟搖了搖頭:“我私下想了幾個理由,但都沒在那個點上,怎麽都不通。”


    陳肴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覺得畢敏方按照巧合和舒羽認識,順著舒羽的計劃殺人,乖乖當刀的概率有多大?”


    孫禹舟繼續輕輕搖頭:“我知道畢敏方不單純,但她似乎…是很喜歡舒羽的,最開始她把舒羽從案件裏擇出來,不是還一直在為他擋罪麽。”


    陳肴言無奈的勾了勾嘴角,他側身讓服務生上菜:“畢敏方一開始一力承擔這件事,但在知道舒羽的欺騙後,他直接態度大轉彎。”


    孫禹舟皺眉:“所以啊,這不是他和舒羽提前商量好的嗎?她一開始很堅定的要替舒羽。她那個時候還知道了什麽…舒羽的證詞…還有舒羽和死者是父子關係,畢敏方最開始居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她一直以為舒羽是孤兒院被欺辱的omega代表…難道因為舒羽並不是被□□的受害者,畢敏方反而覺得背叛麽?”


    陳肴言將筷子遞給表弟,聲音淡淡:“畢敏方的父親曾經遭遇過alpha的強製侵/犯,那位alpha是蔣陽瑞。”


    孫禹舟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麵上,腦中的線條突然連在一起,過了半晌的反應時間,他才說:“哥,我這次終於徹底想明白了…畢方是不是在故意找機會接近蔣陽瑞,才會在這個過程中接觸到舒羽。在她了解的情況裏,舒羽和她的omega父親畢方…有相同經曆,而且施暴者還都是同一個人,她對舒羽產生憐惜、憐愛,所以心甘情願的入獄包攬所有罪責。”


    “但她後來知道舒羽在這件事情上欺騙了她,舒羽的目的還是借著她的憐惜,利用她的這種保護,最終目的卻是在蔣陽瑞的遺產上,這一點畢敏方無法忍受,所以畢敏方直接翻供當庭改說法。”


    孫禹舟叼著筷子,還沒有開吃:“她在法庭上說:做過就要承擔責任,她其實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因為她是真的想要殺掉蔣陽瑞。”


    孫禹舟輕輕歎口氣:“法院那裏的資料,我找我那個檢察官學長看過一部分。他們私下走訪,別人對蔣陽瑞的評價都很正麵的,說他收養孤兒、無償為他們提供生活學習的環境和條件,還被當地政/廳表彰過。所以我最開始站過蔣陽瑞,覺得舒羽真的是變態,為了錢夥同別人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孫禹舟抿抿唇,慢慢說:“人好複雜,一麵那麽好,一麵那麽壞。”


    陳肴言用筷子頭輕輕敲了敲餐盤:“我隻知道,你再不吃就真的要涼了。”


    孫禹舟突然抬頭看向陳肴言:“哥,你是怎麽想的?”


    孫禹舟從小到大吃飯都不專心,總要找點事情當調味輔料似的,陳肴言以往在學校工作時吃飯像是按著時間打表,但每次和孫禹舟吃飯,總會被迫的帶的慢起來。


    他咽下東西,抬起頭:“想什麽?”


    孫禹舟撐著臉:“你覺得畢敏方這個人怎麽樣?壞的不徹底,有死板的底線,我覺得他挺別扭的。”


    陳肴言隻敲盤子:“吃飯。”


    孫禹舟皺著眉頭數米粒,他以為陳肴言不會再開口了,因為以往陳肴言迴避的問題就代表他在表哥這裏問不出答案。


    他再抬起頭,卻看見陳肴言已經放下了筷子:“評價需要參照和背景,我的看法不重要。”


    …


    陳肴言將孫禹舟送迴了學校門口,小omega邀請他參加學期中的有一個冠名院級籃球賽,陳肴言此次直接拒絕了,孫禹舟可能想起來陳肴言上次的生病住院,倒沒再多問。


    “那你來看比賽嗎?”孫禹舟總希望他表哥多融入一點人群,處在嘈雜喧囂裏,再如何冷感的人,應該也會被帶動情緒的起伏。


    陳肴言有點遺憾的搖搖頭:“我沒空。”


    …


    陳肴言在電梯裏就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似乎是因為太過安靜,甚至死寂。


    等到他出電梯,看見等在公寓外麵的幾個高大的男人時,他才明白這股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他的兩位父親“大駕光臨”他的小公寓門口,身後還跟著兩位冷臉嚴謹的黑衣助理,就堵在走廊間,形成死寂的陰影。


    beta父親穿著件深灰色的大衣,麵容有著beta性別特有的素淡,但細看卻是罕見的精致,甚至絲毫不顯年齡,不過眉眼間卻都是常年間堆積的威嚴和嚴肅。


    看見陳肴言從電梯裏出來,言逑生抬起眼睛,眉心有點皺起來的褶皺,視線從陳肴言拎著的藥袋上一掃而過:“端端,怎麽沒聽電話。”問話,卻是陳述的語調。


    陳肴言從側兜裏摸出手機,看見靜音的標識,才想起來自己上午在課堂上設置了靜音免打擾,一下午在醫院根本沒有拿出來手機過,他收迴手機淡聲解釋:“上午有課,調的靜音。”


    旁邊高大的alpha氣勢壓人,背著光,甚至都無法看清楚他籠在陰影裏的眉眼,他的聲音慢慢響起來:“一下午都不看?”


    陳肴言隻輕輕搖搖頭,然後微點了點頭打招唿:“爸,父親。”他頓了頓:“房子有點小,出去找家酒店吧。”


    言逑生還沒說話,alpha就直接道:“我們是你的父親,到你家門口來,你要趕我們走嗎?”他的聲音明明沒帶語氣,挺平淡,但就是有著攝人的威嚴。


    身後的兩位助理隻冷著張臉麵無表情的朝著這邊筆直的站著。


    有細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從腳下的光影變化,陳肴言才發現隔壁房子的大門是開著的,此番裏麵似乎是在播放著什麽遊戲激烈的背景音效,歡快而刺激的背景音。


    陳肴言越過去開了家門,打開讓四個人先進去,將藥袋放在玄關處的高櫃上。


    兩位父親的步伐穩健但有打量房間的慢,身後助理維持著固定的距離跟進這套狹小的一居室,後方的大門還沒關,陳肴言低頭在入戶的位置換鞋,突然有股熟悉的味道襲來,陳肴言還恍惚以為是錯覺,緊接著就有人自後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陳肴言將腳放進棉質拖鞋,才轉過身,就看見後方穿著短袖短褲頭發躁亂的周冽,同樣還有他右腿的綁帶。


    可能是姿勢的原因,周冽的陰影被身後走廊的燈光照射,匍匐向他,籠罩住他,陳肴言的視線裏隻有周冽。


    “幹什麽?”陳肴言問。


    周冽看著他輕聲道:“我跟你一起進去,我剛剛聽到他們打電話,他們可能知道了,知道你分化…的事情。”


    陳肴言淡淡拂開他的手,微低頭慢慢解開身上外套的紐扣:“迴去吧,不用。”


    “陳肴言”周冽壓著聲音,但壓不住怒意。


    兩位助理離他們近,是明顯可以聽見聲音的距離,但那兩人對身後的事情毫無反應。


    陳肴言看了他一眼,看見了周冽眉眼間清晰的煩躁和擔憂。


    關門前,陳肴言想了想,還是補充一句:“跟你沒關係。”


    …


    “門外那個是誰?住你對門的?”門剛關上,坐在客廳沙發上的beta父親就出聲詢問,像是想要營造出父母關心小孩交朋友的柔和假象。


    但陳肴言不是5.6歲樂於分享的幼稚小孩,這種詢問也不該是在這種氛圍裏,更不該用這種強硬的內容帶上故作溫柔的口吻,四不像隻會更奇怪。


    陳肴言準備將外套掛起來,但一直裝看不見的助理之一突然過來接手了他的工作,另一位自然的進了廚房準備餐水。


    陳肴言走迴客廳,迴答父親的問題:“一個熟人。”


    走到近前,他才發現言逑生的目光在他的腹部一掃而過,收迴去的時候,陳肴言冷淡的目光與其剛好對上。


    言逑生似乎輕輕吸了口氣:“你現在是真的長大了。”


    助理將茶水送到三個人麵前,房門剛開,暖氣還沒燒起來,陳肴言莫名覺得後背心有點發冷,但他並沒有端起自己麵前那杯溫熱的茶水。


    言逑生似乎在走委婉派,但身邊的alpha從不縱容別人,直接打斷,冷聲問陳肴言:“你二次分化和懷孕的事情,怎麽不告訴我和你爸爸?”聲音不怒自威,有種高高在上的不可抗拒和強硬,他身上的信息素這些年也跟著他居於雲層,略微散出來的一點,都是極其壓抑甚至有生理現象的不適反應。


    陳肴言無聲的看著他們。


    陳俊榮繼續說:“如果不是你父親擔心你,去調了醫院的病理檔案,你想一直瞞著我們嗎?直到小孩出生?照這樣說,那你以後結婚成家是不是也不會告訴我們?你足夠獨立,所以你的一切事情都和你的父親你的爸爸毫無關係,你把我們放在哪裏?”


    言逑生稍微攔了一下,alpha安靜下來,言逑生又開始接過程序走軟路。


    陳肴言就安靜的聽他們說完,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可控。


    本來是死水般的平淡,但當剛剛對麵那位alpha說到陳肴言對他們不親近他們很傷心時,當beta說他打著關心的旗號沒經過同意直接調取陳肴言的病例甚至去責怪替陳肴言隱瞞的二叔時,陳肴言的態度突然就變的嘲諷起來。


    但陳肴言都隻安靜的坐在原位,依舊不說話。


    直到言逑生說:“我們已經聯係好醫院,你今晚跟我們出國…”就要這樣安排好陳肴言甚至…腹中似乎在活躍跳動著的孩子時。


    陳肴言突然站起身來,直接打斷他說到一半的話,平靜道:“爸,父親,我明天還有事,就不送你們。”


    說著陳肴言就要往入戶的門邊走,要去拉開大門送他們走。


    “陳肴言!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和你爸爸!”alpha生氣起來其實挺可怕的,陳肴言皺了皺眉,感受到後頸處一直被阻隔貼緊緊擋住的、發熱腫脹的、還處在高速發育期腺體的疼痛。


    本來每次迴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摘掉阻隔貼然後吃藥吃飯。


    今天複查時,醫生才著重提醒過,腺體在後頸不停歇的高速分化發育著,最好不要戴太久的阻隔貼,阻隔貼嚴絲合縫的阻擋住腺體細胞的“唿吸”和“釋放”,不僅會影響發育,若是敏感,阻隔貼中的某些化學元素還會引導致畸。


    第31章 kevin


    周冽早上是在學校停車場被郭皓然堵住的。


    郭皓然掛著一副整夜浪蕩沒有睡覺的模樣, 嘴巴裏叼著煙直接坐進車裏來。


    周冽當時正靠在車後座望著道旁覆上白頂的鬆樹發呆,郭皓然拆著車裏包裝完好還冒著熱氣的保溫餐盒,踢了踢周冽的左腿口齒不清的說:“別想男人了, 下個月底比賽, 你都多久沒去車場晃了?是不是怎麽發車都忘幹淨了?”


    “我今天就是專門來逮你的!這次你不能再錯過,今年是你最好的機會了, 走, 今天跟我去練車。我去, 你還找張姨給你做的早飯?怎麽這麽刁?嗯, 這小蛋糕真香, 張姨手藝又變好了…”


    周冽冷著張臉無聲打了個哈欠:“我還要去上課。”


    郭皓然毫不客氣的嘲笑:“你打扮這副花枝招展的樣兒去上早八?”話落,郭皓然直接越過座椅提醒前座司機啟車去車廠。


    周冽像是被踩著了尾巴:“我怎麽花枝招展了?大早上就會說屁話,吃都堵不住你那張臭嘴是吧!”


    郭皓然叼著吸管, 側頭看了一眼周冽的打扮,隻嘲諷笑笑:“去練車,你他媽的樂不思蜀了都,還要不要比賽?”


    周冽的腿還是有點膈應著, 尤其是用力的時候, 幾根筋抻著有些緊繃的疼, 但他確實該迴車場練習, 起碼要開始找找熟悉的感覺。


    周冽記得自己第一次嚐試極速賽車的時候還是初中, 極高的速度讓他被發動機震的身體發麻, 身體卻輕盈像是要飄蕩起來,攥取他所有的專注力和想法,他的心裏、眼裏都隻有那一件事, 他那天在繞山公路上開了一天, 最後是半夜才被他蔣哥拎迴去。


    有些同行喜歡開猥瑣的黃腔, 說車速度起來的整個過程都好比性/愛時持續的高潮期。


    但極限運動確實需要持續不停的接觸練習,很多賽手在長時間不觸碰後,再接觸都會產生生理性的恐懼。


    極限刺激人,也讓人害怕,郭皓然的提醒無可厚非,甚至就算不怎麽練習,也得接觸著開始熱身,畢竟時間不等人。


    周冽在車場待了一天,晚上才迴去,迴去的路上他抱著手機在刷校內論壇裏他上次關注的討論話題他和陳肴言的。


    他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有事沒事,他就喜歡點進去看看。


    上午陳肴言出現在學校裏做助教,守著人簽到,冷漠的扣人家的出勤,這麽討厭的一個角色,話題下方還有低年級的omega專門跑去《法律與倫理》的課堂裏去蹭課順便看看陳肴言。


    周冽冷漠的撇撇嘴,搞不明白這些omega莫名其妙的熱情。


    他看見評論區有個頂著漫畫頭像的用戶被頂到高位:“學霸顏值見者共享,但他人卻隻是內誰的,就內霸王龍…”


    評論的文字後麵跟著個賤嗖嗖的表情圖。


    周冽心情突然微妙的有點好,他點進去這個人的主頁,準備在對方的動態下打賞一波。


    漫畫頭像的主頁還有些自創的關於他和陳肴言兩人的文包,周冽一邊上電梯,一邊點進去看,電梯裏信號很不好,他點進去文章就沒卡出來,所以他麵無表情的看了一分多鍾陳肴言花式上.他、暴.力虐他的黃.文,在所謂設定中,陳肴言還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而他是個傻白甜。


    手機的網漸漸恢複,電梯到達21樓,周冽麵無表情的退出去,舉報了這位用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死對頭麵前A變O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烏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烏拉並收藏在死對頭麵前A變O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