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如洪水泄閥,


    她不光想拿李蓮花祖宗的聖藥觀音垂淚,


    還想拿李蓮花他祖宗的修羅草,


    還想拿李蓮花他祖宗的傳家寶:羅摩鼎


    還……還想拿李蓮花祖宗的陪葬品補充自己的小金庫……


    額……


    把李蓮花祖墳搬空了,好像不太能說得過去哈?


    所以……


    事兒該辦辦,但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李蓮花知道!!


    這邊發著誓,那邊江青幾人已是紛紛出手,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點頭示意後,對著虛空推出一掌。


    宛如浪滾的簌簌聲伴著鳥獸的驚叫而來,霧氣消散,竹林轟塌,露出了高聳入雲的整片陡峭山壁。


    霎時的寂靜,而後是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不絕於耳,饒是見多識廣之人,亦麵露詫異之色,江青幾人更是滿麵通紅,嘴中不停喃喃讚妙。


    莫名其妙的傲嬌充滿心間,傅時柒朱唇不自覺的勾著,卻沒有出聲,隻等眾人驚歎聲沒,議論聲起:


    “不愧是南胤巧匠的心血之作,整座山來打造成墓室,當真是大手筆。”


    “可這山壁陡峭直立,根本無法進入,若鑿穿山體,不知要何年何月,如何是好?”


    片刻沉寂,似都被眼前問題難住。


    “你們看,那邊有個缺口,應是能夠從裏麵打開機關。”有人驚唿出聲,滿是歡喜。


    “應是如此,可那缺口離地十幾丈,何人能上得去?”


    然後又是議論聲此起彼伏,眾人目光不時在四顧門和朝堂各家高手身上流轉,而那些被寄予厚望的高手,此刻也都是蹙著眉。


    他們雖自視甚高,但也有自知之明,那樣的高度……怕是隻有李相夷和笛飛聲能飛的上去。可是這兩人……


    他們固然能強提內力,或許能夠成功,但代價太大,即是上去了,反噬的後果便是無力爭奪,幾番思索之下,皆是沉默。


    傅時柒是側著身子的,所以剛好能看到大多數人的神色,她不做聲,也是想借機觀察,是否有可疑的人存在。


    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女子,傅時柒挑眉。角麗譙不愧是修煉的“畫皮”邪功,這易容之術怕是就連內力探查都無法發現分毫。


    也就是笛飛聲沒有白月光,不然角大美女隨隨便便換個模樣,倒是能生米煮成熟飯……


    對自己因為無聊的胡思亂想感到鄙夷,傅時柒並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之人,卻收到了角麗譙那看戲似的目光。


    她挑眉,迴過身子,正想著怎麽辦才不顯得裝逼,就聽得喬婉娩走近了的聲音傳來,傅時柒眉頭一皺,該不會……


    “傅姑娘,你既知這一品墳祥情,可有解決的辦法?”喬婉娩停住的位置離傅時柒極近,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少女身上有她十分熟悉的氣息,卻不是因為揚州慢……


    傅時柒麵上未露神色,卻下意識的隔開了安全距離,盯著喬婉娩不容非議的姣好麵容看了幾秒。


    她總覺著她說話很茶,笑的也很茶是怎麽迴事?


    難不成是因為情敵濾鏡?


    不想勉強自己,她便也真的沒迴話,也不想聽周圍眾人議論兩人容貌,更不想看到喬婉娩那我見猶憐訝異的臉。


    便也就直接腳尖一點,直衝而上,輕身落在了缺口處。


    她這般信手拈來,山下眾人皆倒吸涼氣,高手亦神色凜然,眸中暗光流轉盡是盤算,隻有顧錦南的眸眼閃亮,唇角抿成了一條線。


    自也有八卦之人,感慨先前還覺得喬婉娩容貌更勝一籌,此番那青影並未借力便輕鬆越上,又評論青影才算名副其實……


    傅時柒內力深厚,就算離了十幾丈,亦能將眾人言語神色盡收眼底。


    自動忽略了無聊的八卦,她並不怎麽在意容貌,靠的也並不是容貌,不過一張皮囊罷了。能從手無縛雞之力,無背景無依仗的醜弱姑娘走到這一步,靠的,是腦力心力,亦是保護李蓮花的執念。


    是以,旁人的眼光如何議論如何,她半分精力都不想浪費。


    收斂了心神,她再次用內力探查,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秀眉微蹙,難道單孤刀沒有來?


    就連萬聖道的人也沒看見,蹊蹺!


    高處有冷風,絞的她裙擺青紗翻飛。少女手持少師,麵色無波,自然而然的垂眸掃視,卻讓山下眾人如被神藐。


    “不愧是門主師妹!”四顧門裏,終於有人說了一句她愛聽的了,打斷了思緒。淡掃了一眼發現四顧門之人都精神抖擻,不複以往低迷,倒也深感欣慰。


    “是啊,不愧是李相夷的小師妹,如此實力,想必日後必成大器!”又有其他門派附和,然後是更多的附和。


    在實力麵前,沒有人質疑。


    隻內力掃完,傅時柒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對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以內力加持開了口:


    “一品墳既為南胤巧匠心血,內裏機關重重,九死一生。一入墳,便生機難測,人心更是難測。但進與不進,全憑各人選擇,好意提醒,莫怪到時手下無情禍及無關之人性命。”說完便轉身看起了缺口,地方不大,倒也沒有其他禁製,她隨手按了機關,便聽得山下轟轟聲響起。


    丈許高的木門自山體碎裂後顯現,帶起黃沙一般的灰塵將眾人淹沒,好一會兒才恢複清明。


    先前傅時柒的話,並非沒有效果,一些小門小派或者閑散獨行者倒是在沉吟後,幹脆利落的退到了一旁,卻沒有走,不懷疑是打算留守洞口看個熱鬧再撿個漏。


    江青幾人亦是退到了一邊,他雖對機關也很感興趣,但不及老婆孩子和性命重要,倒是於婉婉被古風辛勸了很久才打消了好奇心,不情不願的也退到了角落。


    四顧門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除了幾位院主與肖紫衿和喬婉娩,其餘人皆原地待命。


    但理智者畢竟還是少數,其餘皆在墓門開啟的瞬間,下餃子一般爭先恐後的衝了進去。隻有各派各家的高手,站立原地。


    輕身而下,落在了眾高手身後,便聽得墓中如驚魂般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來,而後便是濃重的血腥味自沉寂的墓門中溢出。


    有少數恐懼者自內而外慌忙逃出,但十不足一。


    傅時柒暗歎一聲,人性果然便是貪的。


    半晌,直到再聽不見近處的慘叫,一直靜候的高手們才心照不宣的抬步而入。傅時柒亦不急,在後麵細細的觀察了所入之人才跟上。


    劇中幾個場景簡短略過,但她可並不認為這大墓就隻有那幾個機關,加之膽子又小,還要注意偽裝之人,故而走在最後才是上策。


    反正最後棺槨的禁製,也不是輕易就能解開的,而他們也不一定就知道觀音垂淚在哪裏,長什麽樣。


    眾人一進墓中,便被濃厚如水的血腥味驚的皺起了眉,看著墓口滿地的屍體,紛紛屏氣斂息,本就因嚴陣以待而安靜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一路踏著屍體前行,路過了劇中裝滿金銀珠寶的棺槨,先前僥幸避開機關的人,又開始紅著眼廝殺起來,瘋狂的喊聲和痛唿慘叫和在一起,在這迴聲極大的墓穴裏讓人毛骨悚然。


    但後入的眾人,為的可不是簡單的金銀財物,是以並未停留。


    半晌,行到一處盡頭,再無路可走,眾人才停了下來。各人四處按了按牆壁,依舊無所察獲,反倒不小心又觸發了機關,四麵八方瞬間射出無數小箭。


    叮叮當當的冷兵撞擊聲夾著悶哼,又倒下去一批人,口吐黑血,明顯那些箭是淬了毒的。


    進來的成百上千,還站著的不過百十來人。


    傅時柒擔心李蓮花,懶的浪費時間,佯裝不小心按到了某處機關,轟隆聲再度響起,已是打開了另一個通道。


    主要是這外圍血氣太濃,熏的她頭疼反胃,反正這墓室為三進式,幫忙進到第二層,也無傷大雅。


    “竟如此玄妙!不愧是一品墳!”尋得前路的欣喜,讓一些人打破隻有慘叫的沉默,驚歎起來。


    可不待他麵上笑容綻放,還未全開的墓門便再度射出了無數小箭,那人因分神直接生命定格。亦有二十幾人躲避不及,變成了屍海中的一朵血花。


    傅時柒一直站在後麵,她幾次三番的探查,依舊毫無所獲,但心下又總感覺哪裏不對勁,隻怪血氣太濃,遮掩了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她又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將最後一個墓室打開。她之所以沒讓江青跟進來,就是留了退路,萬一單孤刀不出現,不開那墓室也不是不可。


    最後一層,她知道機關在何處,可眾人卻不知,而那又需要精通八卦推衍,現在可沒有方多病在……


    正思考著,無意間掃到了角麗譙偽裝的女子,心下猛地一驚想到了什麽,隨即唇角勾了起來。


    這角麗譙!當真不是好相與之輩,她會畫皮,易容偽裝之術內力都無法探查的出,那與她有合作關係的單孤刀……


    怕是就隱在這還站著的人之中!


    沒準,還會是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杏眸微眯,目光微不可察的掃視著眾人麵容。四顧門佛彼白石,喬婉娩,肖紫衿,軒轅簫,顧錦南,宗正明珠……


    還有那幾個依舊活著的不起眼之人。


    到底是誰在偽裝?


    暗歎一聲。


    每到這時候,就很想那狐狸啊,他若在……想必就不用這麽苦惱了吧。


    隨即她又甩開了思緒,覺得跟李蓮花相處太久,她都下意識開始依賴了。


    但那總是不好的,要學會獨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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