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長定睛一看,眉頭一挑:“舅媽?”


    真是緣分啊,又遇上了。路上人來人往都是人,李素芬既然主動打招唿了,紀風長也不好擺臉色。


    李素芬先是心裏一驚,想起她上次離開前紀風長的威脅,紀風長難道是專門迴來找她家麻煩的?


    仔細看了看,又覺得不太像。


    李素芬提著菜,狐疑的問:“你迴來幹什麽?”


    紀風長繃著張臉:“迴來看看我媽。”


    李素芬張嘴想說,你媽不是都死了嗎,還迴來看什麽,轉念一想,多半是迴來看墓碑的。


    “哦,”李素芬幹巴巴應了聲,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什麽,“我記得你媽的房子是你買的,你現在迴來,是想賣房子?”


    “不賣房子,不勞舅媽你操心。”


    顯然,李素芬是不想放過這個話題,她繼續說:“你不賣房子,但你店在那邊,你以後肯定還是定居在那邊了吧?這邊你不經常迴來,房子放著也生灰,要不你把你家房子鑰匙給我,我時不時幫你去照看一下?打掃下衛生,有點人氣也是好的。”


    紀風長無語,他就說,怎麽李素芬今天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原來是想圖他家的房子。


    紀風長皮笑肉不笑,直接撕破李素芬偽裝的假象:“舅媽,你看上我家房子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會讓你占這個便宜。”


    李素芬的表情變了變,一下子刻薄起來:“你說的什麽話?我幫你看看房子,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占你便宜了?我李素芬也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


    “嗯,對,你不是貪小便宜的人,你是貪大便宜的人,”南星迴直接點破,“你可從來看不上小東西,隻看得上房子和店這種大便宜。”


    南星迴一開口,直接把火力吸引了過去,李素芬叉著腰就要去揪人,嚇得南星迴直往紀風長身後躲。


    見捉不到人,李素芬就改變策略:“你個賣屁股的小賤蹄子!就會離間我和我外甥的關係!你一個好手好腳的男人,不去找女人結婚生孩子,就攛掇著我外甥養你!不知羞恥!”


    李素芬罵了一氣,故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注意力。她就不相信了,這種情況下,她的好外甥還會和這個小男生拉拉扯扯。


    男人,最愛麵子了,為了麵子,相好的又算得上什麽。


    南星迴委屈:“紀風長,她罵我,罵得好難聽。”


    紀風長當即怒火攻心,他冷眼看著李素芬:“舅媽,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得好。我知道,我舅舅和表弟去嫖娼被抓進去了你心裏不舒服,但你不能找著我出氣吧?我媽都被你氣死了,我家現在就我一個獨苗苗,你還想把我也弄死?也對,你看上我家的兩套房和店麵不是一天兩天了。”


    眼見周圍人的關注點都放在自己身上,李素芬撫著胸口:“你胡說!你舅和你表弟沒有那啥!你媽也不是我氣死的!”


    紀風長嘖嘖一聲:“是真是假,舅媽你心裏還沒數嗎?要不我把證據拿出來,讓在場的群眾幫忙評評理?上次你到我家店裏說的那番話,可是被攝像頭拍下來了的。對了,舅媽你那頓飯錢還沒給我呢。”


    聽到紀風長說店裏有監控,還要她給那天的飯錢,李素芬氣勢瞬間弱了,她提著買的菜就想走:“你胡說八道,什麽飯錢,我沒有吃過你家的飯。懶得和你糾纏,我要迴去給我孫子做午飯了。”


    李素芬厚著一張臉皮撥開人群,快步往家跑,像是身後有什麽惡鬼在追一般。


    見這畫麵,在場吃瓜的群眾心裏大概就有數了,多半這個高壯男人說的是實話,不然那個婦人也不能落荒而逃。


    其中不乏有認識李素芬的,當即記了下來,拿出手機準備給認識的人分享這個大八卦。


    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紀風長悄默聲帶著南星迴離開了人群。


    走遠了,南星迴兩眼亮晶晶的,蹦了兩下:“紀風長!今天好爽啊!你舅媽離開的時候慌得差點崴了腳,可狼狽了。對了,她的老公和兒子真的去嫖過娼呀?”


    紀風長頷首:“雖然沒被抓,但真的嫖過。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聽她們吵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嫖沒嫖我就不知道了。她不是喜歡一張嘴就胡說八道嗎?我也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編排一下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來找我麻煩。”


    南星迴捂著嘴笑:“這次以後,她再看到我們肯定都要躲著走了,畢竟她還沒給飯錢。”


    紀風長搖搖頭,歎口氣:“飯錢沒給,還是虧了,誰家好老娘們一頓火鍋吃快三百塊,我們店裏火鍋四人套餐都沒這個價格。”


    作為當天的見證人,南星迴有話說:“因為她點的全是肉,而且吃不完的還打包了。”


    看南星迴真的一本正經迴憶,紀風長心裏的鬱悶消了不少,他摸摸南星迴的小卷毛,感歎道:“當了老板娘的人就是不一樣,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南星迴後知後覺:“紀風長,你笑話我!”


    南星迴追著紀風長錘,紀風長引著人往前跑,兩人打打鬧鬧,跑迴了家,那點因為李素芬引起的不愉快,也都拋之腦後。


    紀風長相信,今天過後,李素芬肯定是不敢到他麵前來晃悠了,而且就算李素芬來晃悠,他也找到了整治李素芬的辦法,無所畏懼。


    兩人迴家窩了一下午,想著好像在這裏也沒什麽好玩的,而且店裏也不能離人太久,就想著晚上太陽下山就迴長樂巷。誰知道,半下午的時候卻有一個男人找上了門。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南星迴表情驚恐:“紀風長,是誰在敲門?難不成是你舅媽帶人上門來找我們麻煩了嗎?”


    紀風長想了下:“應該不是,她沒這麽膽子,她就是嘴巴上兇。別怕,我去看看。”


    紀風長先在貓眼那裏看了看,發現是個男人,他一時間想不起是誰,但覺得很麵熟。


    他就放開聲音問了句:“誰?”


    聽到屋子裏的聲音,門外的男人也頓了下,然後說了個名字:“林遠方。”


    紀風長一聽名字就想起來了,他趕緊把門打開,和門外的男人對視著:“林遠方?”


    林遠方輕嗤了聲:“紀風長,認不出我了?”


    兩個人一下子擁抱在一起猛錘對方的後背,南星迴在旁邊探頭探腦,心裏疑惑,這個男人是誰啊?怎麽紀風長見到他這麽開心?紀風長不是說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嗎?


    兩人哥倆好的摟了一會兒,紀風長把人領了進來,然後給滿臉疑惑的南星迴介紹了一下:“林遠方,我初高中的同桌,我最好的朋友。”


    林遠方對南星迴伸出手:“你好。”


    南星迴趕忙禮貌迴握:“你好,我叫南星迴。”


    林遠方挑著眉,似笑非笑看著紀風長:“不介紹一下?”


    南星迴抿著唇,也看著紀風長,有點期待紀風長會怎麽介紹他。


    紀風長錘了林遠方一下:“你還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男生,當時你還開導了我。這是南星迴,我男朋友,對象,愛人,老婆。”


    “咦,”林遠方搓了搓胳膊,“忒肉麻,同一個意思,說一次就夠了,非要把每一個都說一次。”


    林遠方嫌棄完紀風長,看著南星迴笑了下:“小嫂子好。”


    一聲嫂子,也怪那啥的,南星迴有點不好意思,但眼睛亮亮的,開心迴了聲:“你好。”


    紀風長把人領進來沙發上坐著,南星迴去廚房給人拿喝的。


    林遠方喝了兩口水,解了渴,這才找紀風長算起賬來。


    “行啊,紀風長,你長本事了,換了號都不告訴我,害得我這幾年過年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想聯係你都聯係不上。”


    說到這個,紀風長就多少還是有點心虛:“六年前,我媽去世,我整個看破紅塵的狀態,不想和以前的人有聯係,就換了個號浪跡天涯去了,忘了告訴你新號碼。”


    當年的事,其實林遠方都知道,但他還是氣:“紀風長!合著在你心裏我就隻是“以前的人”?你有沒有把我當好兄弟?”


    紀風長解釋:“怎麽不當你是好兄弟,但等我想起來把你忘了的時候,電話卡都已經丟了,微信號也登不上。”


    林遠方揪著紀風長罵了會兒,再重新加了微信,留了電話號碼,這才消氣。兩人又聊了聊以前,南星迴聽得津津有味。


    聊得盡興之後,紀風長好奇道:“林遠方,你怎麽知道我迴來了?”


    說到這個,林遠方就不懷好意笑了笑:“還能怎麽知道的,微信群唄。我不是和你舅媽住一棟嗎?今天你和你舅媽在路上對著揭老底的時候被人拍下來了發業主群裏了,我不就看見了嗎。”


    “被拍了?”紀風長有點意外,“那我舅媽那麽好麵子的人,不是會被氣死。”


    林遠方嗤了聲:“她有什麽麵子,她家那點破事,小區裏的人誰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年,她家兒子,也就是你表弟,染上了賭博,還欠了高利貸,她和你舅兩口子把積蓄都掏空了才還完,差點房子都保不住。現在摳搜著呢,天天在小區裏和其他老太太搶塑料瓶子和紙箱子……”


    聽林遠方把李素芬家的近況說完,紀風長不怎麽意外,一家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沒了他媽可以占便宜,自然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話又說迴來,這次還真要感謝她,要不是她被拍了,我還不知道你迴來了。其實我也拿不準你在不在這裏,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在這裏。怎麽著,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我叫上我老婆一起。”


    紀風長自然沒異議:“行,好久沒見,聚一聚。”


    紀風長和南星迴原定晚上迴長樂巷,也沒迴成,和林遠方兩口子在今天路過的那家飯店吃完晚飯已經九點過了,紀風長聊到興頭上還喝了酒,根本不能開車,兩人就隻好又在紀風長老家待一晚上,明天再迴長樂巷那邊。


    迴到家,紀風長躺在沙發上,胳膊下還夾著南星迴的脖子。


    南星迴聽見他說:“小迴,今天我真高興。”


    不用紀風長說,南星迴都看得出來,飯桌上,紀風長和林遠方的酒那是一杯一杯的幹,喝到最後兩個人都是一攤爛泥,臉上卻還是笑著的。


    老友相見,紀風長開心是不言而喻的。


    “我開心再見到林遠方,也開心聽到他說我舅媽一家過得不好。小迴,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太小肚雞腸。”


    南星迴笑了,氣笑了:“你這算什麽小肚雞腸?那是她們家活該,自作自受,而且我覺得這些報應都還是輕的,老天爺就應該更狠一些。”


    聽到南星迴的碎碎念,紀風長更開心了,抱著人脖子一個勁喊小迴,不像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倒像是個小孩兒,喜歡誰就一個勁貼誰。


    南星迴有耐心,抱著紀風長的大腦袋哄人,紀風長喊一聲小迴,他就迴喊一聲紀風長,喊到嘴巴都幹了,南星迴才叫停。


    叫停之後,南星迴把人好好安置在沙發上,先是給紀風長把鞋換了,然後接了水過來給紀風長把臉擦了,腳泡了,最後倒了杯酸奶過來,讓紀風長喝了下去解解酒。


    忙活著忙活著,就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南星迴手叉腰,累並快樂著。


    把飭好的紀風長扶到床上,南星迴坐在床沿上喘氣休息,突然想到他和紀風長互通心意的那天晚上,他喝多了,紀風長也是這樣照顧他的,而且他喝多之後還比紀風長黏人多了,他當時還哭,紀風長一個勁哄他。


    南星迴想,紀風長真好。


    但是,再好的紀風長以後也不能喝這麽爛醉了,他扛不動。紀風長喝醉之後軟趴趴的,像座山一樣重。


    南星迴休息夠了,拿著衣服進了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又穿上了紀風長的那件高中校服。雖然已經洗過了,但是南星迴還是害怕過敏,他用布料貼了會兒皮膚,確定沒有問題才套上身。


    他不禁想,昨天晚上他就是想給紀風長一個驚喜,根本沒想到五六年沒穿的衣服會不會讓他過敏,急吼吼就換上了。


    不過,今天晚上的情況和昨天可不一樣,昨天的紀風長看到他這樣穿是如狼似虎,今天的紀風長喝醉了,估計眼睛都睜不開。


    南星迴哼著歌出了浴室,一抬眼,紀風長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眼裏似閃著幽光,像狼,嚇南星迴一跳。


    南星迴按著心髒:“紀風長,你還沒睡著?”


    紀風長搖搖腦袋:“尿急,睡不著。”


    南星迴額了聲:“我的鍋,我洗澡太慢了,來,我扶你去廁所。”


    南星迴走到床邊,去扶紀風長,紀風長目光灼灼,視線直勾勾盯著他的腿,一字一頓:“你沒穿褲子。”


    雖然知道紀風長是醉鬼,南星迴還是因為這句話紅了臉。


    “要睡覺了,我不想穿褲子。不是要上廁所嗎,站起來呀。”


    紀風長暈乎乎,搭著南星迴的肩膀頭子,一步一晃悠,終於走到廁所。


    站在馬桶前,紀風長也不尿,手托著,眼睛看著南星迴,給南星迴看得心裏毛毛的。


    “尿不出來?”南星迴紅著臉頰問,視線忍不住落在男人身上。


    紀風長點頭又搖頭:“尿得出來,但你沒有給我噓噓。”


    南星迴忍著笑:“好好好,給你噓噓。”


    南星迴的口哨聲一出,紀風長的生理問題也得以解決。


    笑死,上次他喝醉了,非要看紀風長上廁所,還要給紀風長噓噓,這次紀風長喝多了,上廁所還是要他噓噓,也不知道明天紀風長睡醒之後,想起噓噓會是什麽反應。


    南星迴扶著人洗完手,迴到臥室,卸貨一樣把紀風長丟床上,他想起身,卻被紀風長摟住脖子壓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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