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會鄭芝龍,鑒於安全考慮,張世康除了隨船帶上自己的親衛隊一千人外,又命京營馬軍參將孫大勝率五千馬軍,走陸路趕赴福建泉州。


    自打攻下了南京城之後,張世康一直躊躇滿誌,尤其是在得到北虜已被盧象升擊退的消息之後。


    數天前,錦衣衛奏報,那皇太極在大明九邊逡巡一個多月未能尋到突破口,反倒被宣大總督盧象升設計全殲了一支兩千人的滿八旗步軍,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皇太極發現無機可乘,最終隻得撤軍。


    江南的叛軍已除,北患已解,西南的流寇也將失去最好的時機。


    隻待朝廷處理完土地改革、稅製改革的餘韻,穩定住大江南北的局勢之後,便可一舉消滅之。


    而如今張世康要做的,便是最大限度的恢複生產,穩定民心。


    除此之外,便是去會會這鄭芝龍,看看這老小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不能為朝廷所用,以及怎麽用。


    不論如何,在大明水師能夠保證沿海安全之前,鄭家的力量還是要借助的。


    張世康想了想,大明現在還真是什麽都缺,缺戰船、缺水手、缺糧食、缺船匠。


    而這些,也唯有鄭家能提供支持,這也是張世康親自跑一趟的原因。


    海事是大明財政未來不可或缺的一項,光是靠著手下人傳遞消息是不夠的。


    “大帥,若無他事,卑職便要命令船隊起航了。”鄭家分艦隊旗艦大副馬統請示道。


    鄭芝彪離開後,便將旗艦大副臨時任命為這支小艦隊的指揮。


    在張世康激戰南軍的過程中,這支鄭家分艦隊一直在大江各處巡航,以防止南軍偷渡過江。


    說起來如今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支小船隊本來就是雇傭的,那鄭芝彪也說過,鄭家船隊雇傭期為三個月,超過一天也要再多付三個月傭金。


    這馬統一直沒提及此事,想來也是鄭芝彪臨走前的交代,規矩是規矩,誰叫張世康的麵子大呢。


    “起航吧。”甲板上,張世康望了一眼遠處的南京城道。


    馬統得了令後,便衝高處的旗手示意,一百多隻大小戰船隨即向東而行。


    “馬統啊,你家家主待你如何?”張世康沒來由的問道。


    鄭芝彪走後,張世康倒是也沒少跟這馬統交流,他對這個馬統還是挺感興趣的,也經常跟他聊海事。


    張世康不知道馬統的老爹為啥要給他取這麽個名字,但不得不說,年近四十的馬統,海事經驗相當的豐富。


    不僅隨鄭家船隊去過南洋,還去過東洋,最遠到達過小西洋沿岸,也就是印度地區的西海岸。


    馬統參與過鄭家大部分的海戰,包括鄭芝龍剿滅許心素等宿敵,以及兩戰荷蘭國海軍的海戰。


    馬統不知道張世康為什麽要問這個,但想了想還是道:


    “迴大帥,卑職跟隨鄭家多年,雖多次見過家主,卻限於軍職低微,並未與家主有過交流。


    不過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卑職能娶妻生子,正是靠著鄭家給的薪俸,卑職對鄭家家主自然是感激的。”


    “本帥有一點不太明白,你家家主擁有龐大的艦隊,又壟斷好幾條航線,何以不曾聽說鄭家在海外占據領土?”張世康又問。


    都說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張世康其實一直挺好奇的。


    這倒是把馬統給問愣了,他略做思考後才道:


    “占據領土成本很高,收益卻並不大,有需要投入太多精力去治理。


    我家家主主貿易,對所謂領土並不十分在意。”


    有鑒於張世康在後世形成的領土概念,這其實是思維上的不同。


    在後世,即使是極度發達的國家之間,也會因為極小的領土爭端不斷的扯皮,甚至爆發戰爭。


    但是在如今這個時代,各國之間其實連明確的領土劃分都沒有,往往隻是有個大致的國境線。


    除了對領土這個概念很是模糊之外,國人又受儒家影響,在海外往往不樂於興無禮之兵而動幹戈。


    馬統所言的治理成本高,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海外領土,尤其是南洋,各種土著部族混亂,語言、文化都不同。


    相比於此,隻參與貿易反倒就容易多了。


    “真是浪費呀。”張世康感歎道。


    那麽龐大的艦隊,隻是為了賺銀子,銀子這玩意兒在大明確實有貨幣的屬性,但若放眼全球,就不大行了。


    除了受中華文化影響的東亞以及南洋個別地區承認白銀外,包括整個歐羅巴、利未亞,壓根就對白銀嗤之以鼻,他們的貨幣都是黃金。


    大明的白銀儲量不高,所以將其當作貨幣,但若放眼全球,白銀的儲量那就高了去了。


    而從後來的曆史來看,當歐羅巴的殖民者徹底殖民美洲、澳洲之後,他們便獲取到了大量的白銀。


    然後他們隻需要拉著從美洲挖出來的白銀,便能從大明換取大量的絲綢、茶葉和瓷器。


    也就是說,使用白銀作為貨幣早晚都會通貨膨脹,白白便宜了歐羅巴的殖民者。


    同樣的,若是張世康改變這種局麵,使大明從銀本位逐漸過渡到金本位,那鄭家所謂的滔天財富,不過是一堆金屬罷了。


    所以,張世康才覺得遺憾,有那麽龐大的海軍力量,卻不知道深化殖民、占領新疆土,隻是為了賺取財富,實在是可惜。


    眾所周知,疆土才是最重要的財富。


    念及此,張世康微眯著眼含笑道:


    “馬統領啊,冒昧的問一句,像你這般的英才,鄭家每年能給你多少薪俸?”


    馬統見狀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他記得這位大元帥上次眯眼笑時,是跟鄭芝彪商議買船的事。


    最後鄭家不僅白送了朝廷一百艘漕船,還應下了為朝廷打造戰船的差事,馬統記得很清楚,鄭芝彪離開的時候很是鬱悶。


    “迴大帥話,卑職隻不過是一福船大副而已,算得什麽英才。


    至於年俸……約莫一百六十兩。”


    即使是在這個年代,被問到年收入,也是件相當敏感的事。


    但馬統知道這位年輕統帥向來如此,隻得如實道。


    “才這麽點?真是屈才呀!”張世康故作唏噓道。


    實際上,年收入一百六十兩,已經比大明正三品官員的年俸都高了。


    但張世康仍舊如此說,畢竟海軍成本高,海貿的收益也不小。


    “愧不敢當!鄭家人才濟濟,卑職不過一小卒爾。”馬統趕緊謙虛道。


    “那你願不願意跟著本帥,做個大卒?”


    轉了好幾個彎,張世康終於問出了心中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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