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一點流光自永寧宮中飛入雲霄,如煙火一般在空中迸射,星星點點的熒光順著月華清輝灑下,籠罩著整個京城。


    美不勝收……


    待到第二天一早,重拾信心的朱弘再次來坤寧宮為母後請安…


    也不用嬤嬤通傳,他自己在寢宮門前敲了敲門,喊道:“兒臣來給母後請安。”


    “……”


    寢宮中…


    鳳塌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聽到動靜後悠悠醒來,對視一眼,他們皆是一個激靈的迴過了神。


    徐伯清伸了個懶腰,挑著眉頭的問道:“咱兒子還有來請安的習慣?”


    “最近剛有的…”


    “這習慣可不好,日後得改…”


    “……”


    張皇後秀眉微蹙穿衣,見他還懶散的躺著鳳塌上,麵帶急色的說道:“別貧了,快穿衣,莫要讓別人看到咱們這樣…”


    隨即才恢複清冷的聲線對著外麵的說道:“弘兒你在外稍等片刻。”


    寢宮門外的朱弘隻當母後睡了個懶覺,應道:“兒臣領命…”


    “我知道娘娘很急,但是別急~”


    徐伯清打趣一句,麻利的穿好衣物,順手幫滿臉急色的美婦人也穿好衣物後,又在她麵頰上啄一口…


    張皇後此時已經慌了神,看了看自己的寢宮,緊忙將他拽往衣櫃旁,說道:“進去躲躲。”


    “……”


    徐伯清看著衣櫃不由得麵頰一抽,暗想自己又得多個‘徐赴櫃’的名字了,隨即指了指窗戶說道:“我從那走就行了。”


    “被人發現怎麽辦?”


    “沒事…”


    徐伯清下意識的便想說‘走窗戶我熟’,可突然又想到,自己在慈寧宮也不走窗戶,為什麽會覺得走窗戶很熟悉呢?


    怎麽感覺…


    好像有什麽事忘記了?


    他微微有些出神,隨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隻要我不想被人發現,皇宮內應該還沒人能發現我。”


    說罷在那美婦人的薄唇上啄了一口,緊接著身形如風似的,躍過窗戶瞬間沒了人影。


    “……”


    張皇後連忙到窗邊看了看,見他身影轉瞬消失後也就鬆了口氣…


    將寢宮內的痕跡收拾一下,又將那香爐拿到床邊吹了吹,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疑點後,才坐到梳妝台前,恢複清冷之色的對門外說道:“進來吧…”


    “是……”


    朱弘進寢宮後見母後在梳妝台前,躬身行禮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嗯…”


    張皇後照著鏡子反複檢查自身,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轉過身子,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眉頭微蹙的說道:“日後如非必要,不必天天來本宮這請安。”


    “啊……”


    朱弘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惹的母後不快了,故而神色訥訥的問道:“母後,可是兒臣做什麽錯事了?”


    “你沒錯…”


    張皇後瞥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麽,說道:“隻是本宮今日有些乏了。”


    “兒臣知道了…”


    朱弘想到昨日母後所說的事,試探性的問道:“母後,徐督主那邊怎麽說?”


    “本宮何曾欺瞞過你?”


    “徐督主答應了?”


    “嗯…”


    張皇後微微頷首,見自家孩兒重拾信心,她遲疑了一會兒,將昨日徐伯清講述的事大致複述了一遍。


    朱弘越聽越心驚,當聽到鄧堅在三弟朱文景手中,解弘化很有可能在二弟朱文玉手中時,麵色不由得一白。


    他嘴唇囁嚅著,滿是酸澀的說道:“母後,那…孩兒豈不是永無翻身之地?”


    “永無翻身之地?”


    張皇後冷笑一聲,想到昨夜那賊人身心念頭雙通達後許下的承諾,說道:“那你也太小看本宮,也太小看徐伯清了。”


    “……”


    朱弘微微一愣,不解其中深意…


    而張皇後也隻是大致的和他講了講徐伯清要做的事,其餘的並未細說…


    “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不做任何事,寧願什麽都不做,也不要犯錯!”


    “……”


    朱弘從也知道自己有把柄捏在別人手中,也知道母後話中蘊含的深意…


    他當即點點頭,正色說道:“兒臣知道該怎麽做了,在徐督主沒解決掉那幾個把柄之前,兒臣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


    “嗯,等著就行…”


    張皇後微微頷首,猶豫一番後說道:“徐督主有自己的打算,暫時不會與你多接觸,但日後你若見著他,須得如師如父般敬重,知道嗎!?”


    “兒臣知曉…”


    朱弘正色說道:“徐督主深謀遠慮,幫兒臣解除禁令已是天大恩德,如今又攬下兒臣隱患之事,兒臣理當敬重。”


    “嗯,此事莫要和外人提起…”


    張皇後微微頷首,昨夜本就沒睡好,如今又有些困意,便擺擺手說道:“下去吧,本宮乏了…”


    “兒臣告退…”


    …………………


    徐伯清出了坤寧宮後揉著腰,暗想這場子趕得真急,這兩天不是在喂太後娘娘,就是喂皇後娘娘,饒是身體不覺得累,但心理上總有些要虛的負擔…


    得節製,得節製…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事,眉頭微蹙的駐足在原地,掐著手指想了想迴京城後經曆的幾件事…


    迴京先是看到大梁的氣運沒了;


    然後去逛了一圈京城,並無收獲;


    緊接著去景王府轉了一圈,想找鄧堅下落,結果鄧堅沒找到,倒是被景王府的小嫂子逼著喝了兩杯奶茶;


    緊接著迴宮路上遇到朱文景,他邀請自己赴宴,迴宮後喂飽陳太後,第二天張皇後和周貴妃先後來訪…


    然後接了周貴妃的請柬,張皇後被氣走了…然後……然後……


    然後自己晚上就去了坤寧宮?


    徐伯清微微有些出神…


    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事…


    難道是最近這兩天太費精力的緣故?


    他搖搖頭也沒細想,可就在途徑永寧宮時,他卻再次駐足,愣愣地看著一位麵容嬌媚似三春之桃,一雙桃花眼甚是漂亮的貴妃坐在園中蕩著秋千…


    見那貴妃似乎也看到了自己,還對著自己笑了笑,不知怎地,他隻感覺心頭一慌,連忙走遠不再多看…


    而那位坐在秋千上的貴妃隻笑吟吟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底似有萬般不舍和無奈…


    那貴妃,有點眼熟……


    似乎在哪見過?


    可是那永寧宮自己也沒熟人啊,便是那周貴妃也就昨天第一次正式見麵而已…


    可明明第一次見…


    為什麽會覺得眼熟呢?


    徐伯清眉頭緊鎖的迴到慈寧宮,一路上都沒想到那種怪異的熟悉感源於哪裏…


    便是迴宮後,躺在椅子上都在想這事。


    陳太後見他那般模樣,不解的問道:“什麽事愁眉苦臉的想這麽久?”


    “……”


    徐伯清猶豫了一番,隨即想到太後久居宮中,對後宮嬪妃都有了解,便描述了一下路上遇見那位貴妃的外貌特征。


    “永寧宮…貴妃…桃花眼?”


    陳太後眉頭緊鎖的思量一番,說道:“哀家記得永寧宮中有個劉貴妃,長著一雙嬌柔嫵媚的桃花眼,你說的應該是她吧?”


    “劉貴妃…劉貴妃…”


    徐伯清眉頭緊鎖的滴咕著,越發覺得這個稱唿耳熟,可又確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麽一號貴妃…


    就好像…好像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那感覺很是怪異…


    “娘娘,您認識這劉貴妃嗎?”


    “啊?”


    陳太後略顯茫然的眨眨眼,隨即秀眉微蹙的思量了一會兒,說道:“後宮嬪妃哀家都認識,但是相熟的並不多…


    這劉貴妃,還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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