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兩旁的商鋪大都已經拉下了卷閘門,隻有幾個店的招牌還閃爍著霓虹燈。午夜後的街道上,偶爾有幾聲犬吠,除了知了的叫聲,隻剩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旅行社二樓的燈熄滅了。林田從二樓下來,從門口不顯眼的地方拿出一個鐵鉤子,踮起腳尖,用鉤子去把卷閘門拉下來,剛拉到一半的時候,脖子上一涼,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林田用鼻子發出“哼”的一聲,保持著麵向門的站姿,沒有迴頭。接著說到:“第三天了。”


    “你說什麽?”


    “距離我找周蕊蕊談話,今天是第三天了,你終於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嗬嗬,何健,如果你不來,這三天我豈不就白等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的。”


    “現在這個姿勢讓我很不舒服,”林田邊說邊轉過身來,“我們終於麵對麵了。”


    何健戴著棒球帽和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林田。


    “你來找我,不就是因為我知道了你是誰嘛。”林田毫無畏懼脖子上架著的刀,微笑地看著何健,“我故意告訴周蕊蕊,放火的人不是馬鵬。那麽她肯定會來找我問清楚到底是誰放的火。你說這個時候,除了周蕊蕊,還有誰會來找我呢?肯定是那個真正防火的人。我本來隻是推測,現在你的所作所為恰恰證明了你就是那個放火的人。周蕊蕊和我見麵後肯定會和你聯係,告訴你我們的談話內容,如果你是那個放火的人,一定會阻止周蕊蕊再次和我見麵,如果阻止不了周蕊蕊,那麽就用別的方法讓我閉嘴。畢竟你隱瞞了這麽多年,一旦周蕊蕊知道燒死他父親的那把火是出自你的手,她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就用永遠失去他。你和周蕊蕊在一起十幾年了,你知道她對父親的感情很深,從她肯委屈自己嫁給馬鵬這個自己內心塑造出來的仇人,就能知道她做了多大的犧牲,為了找迴父親的遺物都能睡在仇人身邊這麽久,我也是蠻佩服的。不過,我更佩服你,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哦,對了,你是沒辦法。周蕊蕊嫁給馬鵬,一是為了報仇;二,更重要的是為了拿迴父親的那些研究成果,他的遺物。可能,父親留下的親筆書寫的每一頁,對她來說都是最寶貴的。如果單是報仇,殺了馬鵬就行,不用待在他身邊那麽久。可是想取迴那些東西,隻有接近馬鵬。隻可惜,周蕊蕊一直不知道真正的殺父仇人在自己身邊十幾年,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何健把刀一橫,“你說了那麽多,今天還不是要死!”


    “等一下,”林田輕聲說,“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殺周傑光?”


    “他不但阻止我和周蕊蕊在一起,還讓我在全校學生麵前丟臉,我怎麽咽下這口氣。”說完,舉起刀向林田脖子砍了過去。


    林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突然蹲下,一拳打在了何健的腹部,喊了一聲,“出來吧!”


    林田背後的卷閘門猛然拉了上去,內室的燈也亮了起來,屋裏衝出手持鋼槍的警察,將槍口對準了何健,“放下刀,舉起手來!”


    李修也從屋裏跑出來,衝到林田麵前不停地摸著他的脖子查看,“舅舅,沒事吧,傷著沒?”


    林田一把將李修推了過去,“我還沒老呢,反應沒那麽遲鈍。”


    李譯新也從屋裏走了出到林田麵前,“這次謝謝你了。”


    林田說:“你哪次不謝謝我?迴頭幫我申請獎金。剩下的交給你們了。”然後看了何健一眼,他低著頭,帶上了剛剛開來的警車。林田對身邊的李修說:“當年敢喂人吃刀片,現在也就這慫樣,我以為起碼會反抗一下呢。太笨了,我都跟他說了等他幾天了,還不跑。哎,又多了一條故意傷害罪。”


    “是未遂。”李修補充了一句。


    “就你能!”林田又一巴掌打在了李修的頭上。


    雖然烈日已經下山了,氣溫不像半天那麽高,可店裏的冷氣依舊開得很足,空調出風口不停地吐著白色的涼氣,圍著火鍋邊的食客們大口地喝著冰啤酒。


    “舅舅,今天吃飯怎麽不喊馬靜一起呀?她哥哥的案子破了,她一定很高興。”李修邊往嘴裏塞著羊肉邊說。


    “多一張嘴,就多一個搶食的,我還怎麽吃得過癮,要我說都不該把你帶上。”林田用筷子在火鍋裏撈著。


    “李修,你舅舅跟你開玩笑的。有些事,馬靜還是不知道的好。”李譯新給林田倒上了啤酒,“林田,你是怎麽知道馬鵬不是當年那個放火的人?”


    “周光傑死了,大家都認為最大的受益者是馬鵬,因為他帶走了周光傑所有的科研成果。可是根據我的調查,馬鵬不具備作案條件,而且沒有作案動機。馬鵬拿走周光傑的那些成果,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憑周光傑在那個圈子的影響力,完全可以給馬鵬得安排很好,所以馬鵬沒必要冒這個險。”


    “也許是馬鵬不想和周光傑在一起了呢?”李修問。


    “那直接離開就是了,又何必殺周光傑呢?周光傑難道會為難馬鵬?第一,馬鵬和周光傑在一起,就是看中了他的資源,所以不會離開,對馬鵬來說周光傑活著比死了更有用;第二,周光傑所處的地位,決定了自然會有趨附他的人,所以就算馬鵬要離開,周光傑也並不會阻止。我不相信周光傑會對任何人動真情,除了他的女兒。”


    “那你又怎麽知道放火的人是何健呢?”李修接著問。


    “我不知道啊,我猜的。之前我就對老李說了,我有個假設。那場火災隻有兩個可能,一,意外;二,人為。如果是人為,那麽就要考慮是誰想讓周光傑死,周光傑死了,誰能得到好處。很多人說受益者是馬鵬,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何健。周光傑從不讓女兒來學校,可能也是怕女兒知道他的那些特殊愛好吧。恰恰因為這點,學校的同事對周光傑的女兒也就不熟悉,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周蕊蕊戀愛的事情,也就沒人會知道何健的存在。周光傑反對女兒和何健在一起,還去學校反映過,結果何健弄了個記過處分,在全校麵前丟臉。他是混事的,小混子就在乎什麽?麵子。阻止自己和周蕊蕊在一起,又讓自己難堪,你說何健會怎麽做呢?”


    “何健那時還隻是個高中生,他怎麽敢做出放火這樣的事?”李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有些事情,與年齡無關。就像你,二十多歲了,還不是跟小孩一樣?”林田不忘損自己的外甥,“何健敢讓刀片從別人的嘴裏穿出來,就證明了他心狠手辣。這樣的事情,恐怕你連看都不敢看吧?這樣的一個人,還能用‘學生’來定義他嗎?”


    “誰說我不敢看。”李修小聲說到。


    “對了,趙騰醒了。”李譯新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趙騰醒了?!”林田和李修一起脫口而出。


    “那你剛剛怎麽不早說?”林田問。


    “有什麽好說的?”李譯新邊吃邊慢悠悠地迴答:“趙騰醒後,說出的那些事情,你都已經猜到了,我還說什麽呢?”


    “我那不是猜,是推理。”林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快跟我說說,趙騰怎麽說的?”李修急衝衝地問到。


    “趙騰在偷拍周蕊蕊的時候,被發現了。周蕊蕊把他原來拍的相片都刪除了,然後威脅他第二天繼續偷拍自己。而偷拍的那些相片你們都看過了,就是周蕊蕊和楊洋的相片。周蕊蕊是想誤導我們,讓我們認為馬鵬調查她是因為婚外戀,估計馬鵬也起了疑心,畢竟周蕊蕊是帶著目的嫁給他的。馬鵬自己當年就是帶著目的接近周光傑的,所以他也很有可能發現周蕊蕊的不對勁。周蕊蕊製造約會對象一直都是楊洋的假象,避免何健暴露。另外,馬鵬死的那晚她和楊洋在一起,也為自己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


    “那趙騰怎麽出現在了屍體旁呢?”李修問。


    “周蕊蕊當晚把趙騰騙上了樓,但是並不是自己住的房屋,而是樓上的603,何健租的房子。周蕊蕊讓趙騰喝下了有迷藥的紅酒,之後何健殺死馬鵬,再把趙騰拖到馬鵬旁,嫁禍給他。這一點已經從何健的口供中得到了證實。他們本來打算讓趙騰多睡一會的,那天正好周蕊蕊安排了保姆來家裏打掃衛生,讓保姆發現後報警,就更具說服力了。不知道是迷藥下少了,還是天氣太熱把趙騰給熱醒了,提前醒的趙騰居然自己報警了。林田,你也是從這點得到了啟發吧?”


    “是的,”林田迴答到,“我和當時出警的警察聊過,趙騰報警時說自己在六樓,但是周蕊蕊家是在五樓。我當時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認為趙騰是嚇傻了。而是猜測趙騰本來就是在603和周蕊蕊見得麵,被迷醉後,又被帶到了五樓的馬鵬屍體旁。至於原因,我想可能當時馬鵬已經在家了,所以隻有在六樓和趙騰見麵才好下手。周蕊蕊負責給趙騰下藥,何健負責殺了馬鵬。”


    “沒錯,”李譯新接著說,“周蕊蕊選擇在603見趙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盡量掩蓋自己見過趙騰這件事。如果讓別人知道她見過趙騰,那麽趙騰所拍的那些她和楊洋約會的相片就不那麽具有說服力證明她不在場了。別人就會認為那些相片是周蕊蕊和趙騰商量好了擺拍的。”


    “其實就是擺拍的,隻不過趙騰和楊洋都不知道罷了。”林田說。


    “那麽趙騰被打昏迷住院,也是周蕊蕊和何健幹的了?”李修說。


    “是的,他們買通了我們內部的人,把消息送了進去。之前開卡車撞死赤川大崎的那個司機,也是他們的人。根據何健交代,以前混黑社會的時候救過那個叫阿印的人,所以對他言聽計從。他們也是怕趙騰說出見過周蕊蕊的事。至於那個被買通的人,我們還在內部調查中。”李譯新在說這話時,皺緊了眉頭,“至於他們撞死赤川大崎,目的就是為了阻止jt公司項目順利開展。馬鵬的死也是為了阻止項目推進。周蕊蕊偏執地認為jt公司的木質芯片新項目是用了她爸爸的科研成果,她覺得那個隻屬於她一個人。馬鵬是項目的主導者,這是周蕊蕊判斷該項目盜用周光傑科研成果的依據。我後來問過想過方麵的專家,也許當年馬鵬帶著那些成果到日本讓他走了不少捷徑,但十二年前的技術早就落伍了,說jt公司的這個項目是周光傑當年研究成果的量產,有些牽強了。就算是有關聯,那麽從理論到量產,其中的過程也是需要付出大量人力物力精力的。所以,專家的意見是,周光傑當年的科研成果在這個項目中並不見得能所起到的多大作用。可以說完全是周蕊蕊的偏執和瘋狂才造成了大崎和馬鵬的死。說句不好聽的,當年馬鵬帶走的那些資料,指不定都扔到哪裏去了。”


    “香煙的事情,調查清楚了?”林田問。


    “恩,周蕊蕊讓趙騰去買香煙有幾個目的:一、周蕊蕊先迴去,避免她和趙騰一起出現,這樣不利於她不在場的證明。二、做好事先準備,避免趙騰和馬鵬碰麵,畢竟在一個樓裏,還是要注意一些。三、增加趙騰留在現場的證據。可惜做的越多,漏洞越多呀。”


    “他們有沒有想過陷害趙騰,可趙騰的作案動機並不充分呀?”


    “周蕊蕊執著於阻止jt公司的項目落地,以為殺了赤川就能阻止,沒想到公司讓馬鵬迴來負責,所以故技重施,指望殺了馬鵬來阻止所謂的自己父親的成果被竊用。馬鵬的突然迴來,讓他們根本沒顧得上考慮為趙騰製造作案動機。周蕊蕊和何健計劃找到周光傑的遺物就離開。”


    林田端起酒杯和李譯新碰了一下,“周蕊蕊也不僅僅是偏執,最親的人離開後,懷念之情可以理解。更何況父親是死於非命,而且唯一用於情感寄托的遺物又落在‘仇人’手裏。對了,何健進去後,這麽快就交代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周蕊蕊自己交代,父親去世後便靠姑媽接濟,這麽多年一直和何健相依為命,並且也在一直調查馬鵬的下落,試圖接近他。至於為什麽不求助於警察,我想恐怕何健在一直從中阻攔,他肯定怕周蕊蕊知道火災真相,所以他一定會給周蕊蕊強化馬鵬就是仇人的概念。加上周蕊蕊又聽了甄未的那些話。那時周蕊蕊還隻是個孩子,恐怕判斷力也不夠。等她長大,腦中已經固化了仇恨。我想,她不會,也想不到重新推翻一切來思考,那樣等於是對自己這麽多年來堅持的否定。人,最怕否定,尤其是自我否定。”


    李譯新吃了一口涮羊肉,接著說:“何健一開始什麽都不說。我們把證據都擺在了他的麵前,告訴他就算不交代,隻要形成證據鏈,零口供照樣能判刑。何健提出要求,要見周蕊蕊一麵,之後便會交代一切,但是讓我們不要在見麵前告訴周蕊蕊是他放的火。”李譯新和林田碰了一下啤酒杯後,一飲而盡。


    “你們就不怕他們見麵串供?”李修問題不斷。


    “你傻呀,都是警察的眼皮底下,怎麽串供?”林田一巴掌打到李修頭上,嫌棄地看著他。


    “他們見麵後,何健爽快地交代了一切,隻不過把所有罪行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不過沒用,不是他想攬就攬的。”李譯新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點燃,“周蕊蕊在見麵後,也交代了一切。母親去世後,父親是她最親的人了。雖然父親很少迴家,但她從沒有怪過父親,一直認為父親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尤其是學校組織學生去科技大學參觀後,同學們得知周蕊蕊的父親是大學教授,更是羨慕周蕊蕊。而周蕊蕊非常享受這種羨慕,父親成為了她的驕傲。周蕊蕊有時住校,有時在姑媽家住。那晚,周光傑給周蕊蕊姑媽家打電話,告訴她自己今晚迴家,讓周蕊蕊也迴來,父女團聚。而另一邊,何健派人在周蕊蕊家附近監視,隻要周光傑迴家,就放火。巧的是那晚何健放學送周蕊蕊迴她姑媽家後便離開了。並不知道周蕊蕊後來又迴到自己家中,當監視周光傑的人放火後,才發現周蕊蕊也在家,趕忙通知何健。當何健到達時,火已經燒了起來,他一心急就衝入火場把周蕊蕊救了出來,結果自己全身燒傷,現在還是一身的傷痕,所以出門必定戴著口罩、帽子,穿長袖,就是為了擋住傷疤。從那以後,周蕊蕊非常感動,對何健也是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也是從那時起,複仇的種子就在她心裏埋下了。對了,林田,你怎麽知道甄未那天見過的女孩就是周蕊蕊?甄未好像當時沒問過那個女孩的名字呀。”


    “我不知道啊,我猜的。”林田從李譯新那抽出一根香煙,自己點上,“一般女孩見到甄未那樣的肯定都繞著走,能在其身邊蹲下撿起大字報看,還能聽他把話說完的,要麽是李修這樣遇事就喜歡多問的,要麽就是和事情本身有關的人才有那份心境。像我外甥那麽傻的,有幾個呢?”


    “哎,舅舅,有你這麽說自己外甥的嗎?”李修不滿地抗議。


    林田沒理他,轉頭問李譯新:“對了,我這麽辛苦,還自己貼錢,你幫我申請獎金了嗎?”


    “申請了呀。”


    “那批準了嗎?”


    “批準了呀。”


    “那錢呢?”


    “你以為我從哪弄的錢請你吃這頓飯?”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朝兩個不同方向走去。


    “舅,周蕊蕊最後知道當年放火的真兇了嗎?李隊剛剛也沒說呀。”


    “有些事,知道不知道,重要嗎?”


    “我覺得,還是挺重要的,要不周蕊蕊還以為何健是大好人呢。”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不知道周蕊蕊是否知道誰放的火,重要嗎?沒說周蕊蕊。”


    “你會告訴周蕊蕊這一切嗎?”


    “不會,我不會再去見她。我沒有義務告訴她那麽多,除非她是我的客戶。你不要認為把真相都告訴一個人,就是對她好。真相那麽殘酷,幾個人能承受?”


    “照你這麽說,我也不能把這些告訴馬靜。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哥哥的過去,恐怕也接受不了。”


    “你還是告訴她吧。”


    “為什麽?”


    “這樣她就不會再來我的事務所了。”


    “舅舅,你怎麽就不能為我的終生幸福考慮一下呢?”


    “自己的幸福,隻能自己考慮。”


    “舅,你說何健能衝入火裏救周蕊蕊,是不是說明他對周蕊蕊是真愛呀?周蕊蕊如果知道了所有真相,估計會崩潰的。”


    “為了自己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何健救周蕊蕊,其實隻不過是認為自己在救一樣屬於他的東西而已。他不是愛周蕊蕊,隻是不想失去她而已,他的真愛,隻是他自己。至於周蕊蕊,她的悲劇既有周光傑的原因,也有何健的原因。如果不是交友不慎,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她也是被何健感動呀,所以才會對他那麽相信。”


    “人家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我看你沒戀愛,智商也為零。周蕊蕊怎麽就不想想何健送自己迴姑媽家後,為什麽又會出現在火災現場呢?為什麽會知道自己被困火場呢?”


    “這個何健,下手可真夠狠的呀。你說他的心是怎麽長的呢?”


    “我又不是外科醫生,我怎麽知道何健的心怎麽長的?”林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將煙吐出,看著黑得深邃的天空,“有的人心是肉長的,有的人心是鐵長的,每個人不一樣。周蕊蕊的心,是木頭長,什麽因什麽果。本來可以健康成長,卻被一把火給燒了,這顆木心沒有完全燒死,長出了複仇的芽。”


    “何健呢?他的心是什麽?”


    “黑色的柏油,想吞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我呢?”


    “你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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