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養心殿,朱祁鈺昨夜將曹吉祥關進大內監牢後,越覺得草木皆兵,如今自己對外宣傳使禮佛,可萬一走漏了風聲。。。。朱祁鈺下了派錦衣衛去將南宮以及朱見深的沂王府包圍。


    破敗的南宮瞬間就站滿了錦衣衛,朱祁鎮慢慢地合上殿內的門,暗自念道:“局勢果真是緊了!”


    城郊的沂王府,密密麻麻站滿了錦衣衛,若雪拎著籃子出來買菜,都被攔了迴來。李賢已經幾日沒來了,若雪莫名地感到一絲不尋常。


    “姐姐,平白府裏添了錦衣衛,可是宮裏出了什麽事嗎?”朱見深淡定地問道。


    “沂王,也覺出不對了?你以為會是什麽變故呢?”若雪定定地看著朱見深,試探問道。


    朱見深思索片刻道:“恐怕是皇叔出了什麽事...否則他不會突然防範我一個啞巴...”


    若雪看著眼前這個舉重若輕,淡定自如的孩子,忽覺的她從小抱的那個嬰孩,已經長大了。


    若雪微笑著問道:“沂王,你怕嗎?”


    朱見深搖搖頭,“隻要與姐姐一處,深兒什麽都不怕。”


    “芳華!”若雪輕喚了芳華過來,“芳華有些事情還要你去做.”


    一會院外傳出了芳華甜甜的聲音:“大哥哥,我家沂王肚子疼的很,可否為我們請個大夫?”


    隻見芳華從袖子掏出一錠銀子,衝著領頭的甜笑道:“大哥哥,沂王殿下素日裏都是保醫堂的大夫診病。”


    “嗬,小殿下還挺講究,行,我這就去給你請保醫堂的大夫啊!”若雪與朱見深隔著窗戶,見此情形方放下心來。


    過來半個時辰,一個大夫拎著藥箱子被侍衛送了進來。“沂王殿下,您這是什麽東西沒吃好吧?可是身子還出疹子了?”


    朱見深點了點頭。


    “殿下還需脫了衣服看看。”


    朱見深不語,看著站在門口的侍衛。“這位大哥,殿下怕是有外人在,會怕羞...”若雪笑著對侍衛說道。


    那侍衛被若雪的巧笑倩兮迷的也有些雲裏霧裏,遂答應著退了出去。


    “大夫,沂王的身體沒事吧?”若雪看著眼前診脈的“大夫。”


    “沒什麽大礙,不妨事,待我開個方子,喝幾副藥便好了。”


    隻見“大夫”寫了“黃芪,冰片,杜仲,甘草,玉蘭”的方子。連起來便是皇病重,曹獄。若雪頓覺紫禁城內外風雲即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強撐著精神說道:“多謝大夫了,還煩請您明日再來我殿下診病送藥”。


    “大夫”答應著走了,若雪在心裏默念著“無塵哥哥,多謝你此番來。”


    夜已深了,萬若雪將房門關好後,一迴身便跪在了朱見深的麵前。朱見深一驚,想要將若雪扶起,若雪卻避開了朱見深的動作,說道:“如今皇帝病重,曹吉祥已經下了大獄,皇上素來多疑,便派錦衣衛圍了我們王府。可是,殿下,奴婢唯恐皇上一旦迷了心智會下令斬殺殿下!所以...殿下今夜子時你便跟無塵哥哥出府好嗎?”


    朱見深異常鎮定地聽若雪說完,問道:“姐姐也與我一起離開嗎?”萬若雪早已經想到朱見深會這麽問,便開口道:“殿下先出府,姐姐過幾天便過來。”


    朱見深如此一聽,若雪要一人留下,便故意問道:“那是幾天呢?”


    若雪一時語塞,朱見深拉著若雪的手說道:“姐姐在哪,深兒便在哪。深兒走,姐姐也要在。”此時的朱見深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是啊,他已經十歲了,身量已經長到了若雪的肩頭。自小便經曆宮裏的風雲莫測,雖隻有十歲,卻遠勝於同齡的孩子老成。


    若雪定定地看著朱見深,竟有一刻將他當成了大人的幻覺。“殿下,你知道為何太後賜名姐姐叫貞兒嗎?太後意為對殿下忠貞不二,誓死守護殿下呀!所以,姐姐這次是一定要將殿下送走的!”


    朱見深見若雪如此固執,心中微微一顫,這個自幼便待在自己身邊的姐姐,竟真的會為了自己而舍身取義。朱見深突然抱住若雪道:“姐姐!你等著深兒!深兒定會來接你!”


    是夜,若雪見看守的士兵換班,便趁此空隙帶著朱見深去了養蜂夾道一個無人當值的後院。萬無塵早早地就在後門牆根底下等了,朱見深一個跟頭翻了出去,“萬將軍!答應本王!不日必要來接姐姐!”


    萬無塵堅定地點了點頭:“殿下,臣就算拚了命也會保護你萬姐姐的!快走吧!殿下!”


    隻見精瘦的汪直已換了沂王的服飾翻牆進來。


    “若雪!記得每日午時請大夫!”


    萬若雪靜靜地牽著汪直的手答了一聲“嗯。”


    翌日清晨,若雪打開門對領頭的說道:“沂王,近日出了風疹,每日需請保醫堂的大夫來診治。”


    乾清宮,於謙像朱祁鈺稟報著前朝的軍情與災情。朱祁鈺一手摟著李充容,一手攬著孫美人,:笑道:“朝政之事,於愛卿等內閣大臣做主便是!朕養病要緊!”


    於謙見朱祁鈺如此說也無法反駁,歎了一口氣退了出去。朱祁鈺臉色一沉,推開二位美人走進了內殿。


    “皇上,你何苦在於大人跟前也裝出一副昏君的模樣呢?”汪皇後不解地問道。


    “皇後!如今我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不如此怎會知曉這幫大臣那個是真心護著朕的呢?”朱祁鈺陰鬱地說道。


    汪皇後看著眼前的皇帝,麵色暗沉,形容枯瘦,神情陰鬱,早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她不僅想起當年在郕王府的日子。那時,雖有杭氏輕狂,朱祁鈺與自己卻也相敬如賓,那時的朱祁鈺青春而氣盛,可如今才做了幾年的皇帝,卻驟然蒼老了許多。這個皇位究竟是有什麽好的呢。


    汪皇後想到此處,不僅一行清淚奪目而出:“皇上!我更懷念我們在王府的日子!那時的我們是多麽地純良而幸福...”


    朱祁鈺聽到汪皇後如此哽咽地憶起往事,緩緩地抬起眼睛看著麵前這個梨花帶雨的美人:“皇後,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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