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燈火通明,奶娘剛喂完小皇子哄著睡下了,“貴妃娘娘”奶娘見唐彩屏走進來連忙請安。


    “你們下去吧。”唐彩屏讓奶娘們退下,獨自又將小皇子抱在懷裏,輕輕地拍打。“祥兒...為娘以後就全倚靠你了!你看你的父皇如今都懶得再為娘一眼了.”唐彩屏自言自語地說著,忽的又想起了什麽一般:“牛玉!牛玉!”


    “哎!娘娘,娘娘我來了。”牛玉一溜兒小跑地進來。自從刺殺沂王失敗後,牛玉也是盡量躲著唐彩屏了。“娘娘怎麽了?”


    “牛玉!你看見皇上今兒個對我的態度了沒?”唐彩屏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問道。


    “啊....許是皇上今兒個卻是是乏了?”牛玉唯唯諾諾地迴答。


    “不對!他分明是厭棄了我的模樣!”唐彩屏恨恨地說道:“萬若雪那個賤人,到底對皇上說了什麽?對了,牛玉!你果真殺了沂王和萬若雪?!”


    “是,是啊娘娘。奴才不都將帶血的衣衫給您帶迴來了嗎?”


    “可是....宮裏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嗨!沂王他們常年住在那僻靜之地,隻怕死了幾年也不會有人知曉吧?許是皇上也希望他死?”牛玉掩蓋道。


    “牛玉,在這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啦!你可不能騙我我呀!”彩屏看著牛玉說道:“去將本宮的琵琶拿來。”


    “娘娘,這麽晚了,隻怕會驚擾到皇子。”牛玉勸道。


    “讓你拿就便拿!”唐彩屏最近變得十分易怒起來。


    一時間,未央宮傳出了唐彩屏的幽怨的琵琶,卻真的驚擾到了熟睡的小皇子,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朱祁鈺正在乾清宮為大藤峽和河南地震的事情煩心,忽聽得未央宮的琵琶,遂喊來曹吉祥問道。


    “皇上,是貴妃娘娘在彈琵琶,不想將小皇子也驚醒了。此時未央宮,小皇子正哇哇地哭呢,裏麵亂作一團。”曹吉祥去看未央宮看了一眼迴來稟報。


    朱祁鈺聽到此言,不僅更加煩亂,對曹吉祥喝道:“曹吉祥,你去未央宮告訴貴妃,以後夜裏不許再彈琵琶!否則,朕便將皇子抱給太後撫養!”


    “是!”曹吉祥答應著往殿外走去。


    “等等!”朱祁鈺又叫住了曹吉祥:“明日給朕甄選采女!”


    曹吉祥趕去未央宮,傳了朱祁鈺的口諭,並將皇上明日開始甄選采女之事順帶地告訴了唐彩屏。當曹吉祥走出未央宮時,身後傳來了琵琶摔在地上的碎裂之聲。


    夜已經深了,乾清宮的燈依然亮著,朱祁鈺如今夜裏每日噩夢連連,盜汗不斷。他披了件衣服起身走至殿外,一陣冷風吹過,不僅打了個哆嗦。今夜,烏雲蔽日,外麵的院子被乾清宮的燈火襯得有些昏暗。


    “曹吉祥!”朱祁鈺喊了兩聲,曹吉祥才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皇上有何吩咐?”


    朱祁鈺看著眼前小心翼翼像防雷一樣怕他的曹吉祥,突然想起他的皇兄來。


    “走!陪朕去趟去南宮!帶上一壇子好酒!”


    及至南宮,一道大鎖,擋在了朱祁鈺的麵前。那時當初朱祁鈺親自叫人注了鉛的大鎖,“來人,去把那把鎖砸了,把這些桎梏都咋了,快去,你們都站著幹嘛?快去!”朱祁鈺瘋了一般大吼大叫著推人。


    “太上皇,外麵......外麵,皇上來了。”小福子順著牆洞瞄了一眼牆外的情景趕緊迴來稟報。


    話還沒說完的,就聽見外麵響起了“砰砰砰”的聲音。


    “小福子,我怎麽聽著外麵是在砸門啊。”錢皇後心有悸悸的說,“難不成咱們院裏的人又出了什麽差錯,皇帝是要拆了這屋子,連房都不讓咱們住了?”


    “應該不會,”太上皇還算淡定,但他也說不準朱祁鈺這是在幹什麽。


    “轟隆——”一聲,南宮那許久未開的銅門一下子被推開,頓時灰塵四起,塵土飛揚處,朱祁鈺站在了門口。


    “皇兄,”此時叫這一聲,朱祁鈺竟有些哽咽。


    錢皇後順著聲音的來源扭了一下頭,手中卻緊緊的攥著朱祁鎮的衣服袖子。


    “皇嫂可否一避?朕與皇兄有些話要講。”


    “沒事兒,茹兒你先進去吧。”朱祁鎮寬慰似的拍了拍錢皇後的手。


    錢皇後遲疑著鬆開攥著朱祁鎮袖子的手,由小福子攙著,向內室走去。


    待正堂之中隻剩下兄弟二人。


    朱祁鈺看著這裝飾簡陋的南宮裏,風骨依舊的朱祁鎮,突然有些沒了底氣。


    “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偷跑到南宮來玩耍嗎?”朱祁鎮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了,這南宮在他們兒時是個不錯的玩耍之地,那時候他們都頑皮,都是父皇的兒子,雖然母後們水火不容,但孩子之間的結締,還是可以因為一場玩鬧而化解的。朱祁鈺看著陌生的南宮,這裏是他兒時,常常偷跑來玩耍的地方,竟被他遺忘了舊時的模樣。


    許是人越長大,心裏有了越多的牽扯,不再透明清澈,多了絲絲繞繞的算計,這心也越蒙蔽,越多東西看不清了吧。


    “皇兄,你可知,那時我看著你當上皇帝,心裏是有多麽的不甘,都是父皇的兒子,為什麽偏偏我要跟著我的母妃住在宮外,隻能年節進宮覲見父皇與你?。”


    朱祁鎮不說話,靜靜的聽著他這個弟弟的心裏話。


    “皇兄,你可知,那時我有多敬重你,就有多嫉妒你,我嫉妒那份敬重,嫉妒的發狂。可我卻得不到父皇多看我一眼,你的母後是寵冠六宮的皇後!而我的母親卻是罪婢出身,雖說都是父皇的皇子,但到底還是不同的。我受夠了對你如日月星光般璀璨的光芒!你可知?你這光芒卻獨獨映照出了我的陰暗!”


    “或許天下人都認為是我搶了你的皇位,可是,真的是我搶了你的嗎?”


    “皇兄,你說,是嗎?”朱祁鈺轉過身直盯著朱祁鎮的眼睛。


    “不....皇位和天下是我送給你的。”朱祁鈺淡淡地笑著,說的超脫。


    “對,是你送給我的!但你那時送給我的是一個怎樣的天下?!若不是我臨危監國,又怎會又如今安穩的大明?!”朱祁鈺越說越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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