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坐直了身子,極力地躲避著朱祁鈺炙熱的目光,“皇上,人生無常,少不了的生離死別,皇上要多保重龍體才是。奴婢這幾日見皇上著實銷售了不少,心下確實有些擔憂。”


    “萬姑姑!你果真為朕擔憂?朱祁鎮情不自禁地抓起了若雪的手。


    “皇上龍體事關天下,不僅奴婢擔憂,天下百姓也是日日為皇上祈求平安呀。”若雪抽出了朱祁鈺攥著的手。


    “萬姑姑,你何時才能不與朕講些天下大道來搪塞朕呀。”朱祁鈺有一次地失落起來。


    一陣秋風吹進禦書房,煞是清涼,朱祁鈺打了個寒顫,滿屋的菊花開的正濃,一派盎然生機。若雪起身走至那群盛開的菊花跟前,低頭聞了聞,對朱祁鈺笑道:“皇上,您看這菊花開的多美。世人都以梅蘭竹菊為四君子,皆是以為他們的品性或傲雪而放,或清雅淡泊,卻不知,花草的這些品性皆是世人的臆斷而已,不過是季節,環境適合了他們的習性罷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花草,又安知花草之心情?”若雪顧自說著,“皇上,及至我們每個人也是如此。世人往往被事物的表象迷了雙眼,輕易下起定論,而人心隔著肚皮,我們又豈能看透呢?”


    “萬姑姑,今日你來是想提醒朕些什麽嗎?”朱祁鈺見若雪如此說了一番禪理,心下且生出了一番不解。


    “皇上,所謂畫虎難畫骨,知人難知心,奴婢看皇上如今疲累了不少,有些人或事,該適當疏遠,放下才好?”若雪雖推測唐彩屏居心不良,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朱祁鈺的身體虛弱與彩屏有關,她今日能做的也隻有提醒而已。


    “有些人?姑姑說的可是當年你親自送給朕的唐貴妃嗎?”朱祁鈺苦笑道。


    “皇上,如今貴妃已權傾後宮,一人獨大,陸美人有天性純良,後宮之事,皇上應該比奴婢看的清楚。奴婢隻想說皇上的後宮,還需適當地平衡勢力才是呀。”若雪看著朱祁鈺,一點一點地說著。


    “萬姑姑,朕又何嚐不知道唐貴妃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湖邊彈著琵琶的唐彩屏。可你知道朕為何要獨寵她?因為她有些時候看起來像你!隻是如今,她也越來越不像了,可朕已經離不開她了。尤其是見到她時,情思便更重了些。”朱祁鈺說的無奈,若雪聽的明白,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唐彩屏沒有江雲鶴的迴春丹,卻從別處有了其它的方子。


    “皇上,奴婢近日迴宮竟有些不習慣了,可否鬥膽請李太醫來為奴婢憑個脈相?”


    “姑姑不舒服?快傳李太醫!”朱祁鈺向在殿外的曹吉祥喊道。


    “就說請李太醫給皇上調個去秋燥的方子。”若雪接著補充道。


    “奴婢多謝皇上。皇上,陸美人有了身孕,您還忍心讓她在秋風裏候著嗎?”若雪抿嘴笑道。


    “是了,陸美人還在外麵呢。隻是我見了姑姑,便忘了美人了。”朱祁鈺哈哈笑著將陸青蓮喚了進來。


    “陸美人,您何須要避出殿外。”若雪笑著寒暄。眼前的銀蓮肚子已經很大了,卻依然地清瘦,許是在杭皇後身邊待久了,一貫被杭氏的氣焰壓著,眉眼間有一副低眉順眼的神態,卻並不難看。朱祁鈺的氣勢太強,果真是對嬌弱的女子更加偏愛,可是若雪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過於聰慧的她又是如何讓朱祁鈺情有獨鍾的。


    “美人的肚子看著像是七八個月了?”若雪將銀蓮扶到中堂的太師椅上。


    “是了,姑姑,已經八個月了。”銀蓮輕聲迴答,臉上飛起了兩片紅暈。


    “李太醫到!”殿外曹吉祥尖尖的嗓音稟報著。


    “給皇上與陸美人請安。”李太醫提著診療箱,一如從前般的謹小慎微。當他抬起頭來時,發現了站在銀蓮身邊的萬若雪,“哎呀!萬姑姑迴來?”李太醫驚喜的問道。


    “李太醫,許久不見,近來可好?”若雪含笑施了萬福。


    “承蒙聖上抬愛,微臣一切都好,姑姑記掛了。”


    乾清宮中,李太醫為朱祁鈺,陸美人一一仔細把了脈象後,似有沉吟。若雪見李太醫麵有難色,心下已猜到了八九分。


    “李太醫,皇上與美人的平安脈平日裏還是您看嗎?”若雪問道。


    “早就不是啦,皇上的脈象都是太醫院的院判親自請脈,美人等嬪妃的脈象,貴妃娘娘都指派給了方副使呀。”李太醫無奈地迴道。這幾年,他在太醫院早已備受冷落了,雖自己一腔的才華,也不屑於爭鬥,然這些用醫術來爭名奪利的不堪之事,他也是極看不過的。


    “皇上,李太醫當年可是婦科看的最好的,為何又換了方副使?”若雪輕聲問道。


    “朕不知道呀,後宮都是唐貴妃打理的。”朱祁鈺一臉茫然。“宣朕的旨意,日後嬪妃們的平安脈還是李太醫請。”


    “不可!”若雪及時製止了朱祁鈺,“日後的平安脈照常由方副使請,隻是陸美人每日再由李太醫請一遍罷。”


    朱祁鈺見若雪如此謹慎,突然覺得似是另有隱情。“李太醫,你方才請完脈,倒是說說朕與陸美人有何不妥嗎?”


    “這.....皇上!”李太醫跪在了地上:“皇上的龍體,如今外強而中幹,脈象強壯有力,卻透著一股沒根地虛浮。皇上,今日可經常心煩氣燥,頭暈多汗?卻又經常後背發涼?”


    “是了,可院判說是秋燥,每日給朕喝著平陽的藥湯呀。”


    “皇上,這也許隻是秋燥,然臣診的皇上體內的陽氣亂竄,中氣卻不足,若是陰陽之氣不能調和,怕是過了秋天,皇上的龍體反倒會更加虛弱。”李太醫如實地迴道。


    太醫院的院判,每日隻想著如何升官加俸祿,早將術業丟了大半,然這皇宮內卻不知道,隻以為院判的術業是最好。


    “李太醫,朕因何會如此呢?”朱祁鈺有些擔憂地問道。


    “這.....這...”李太醫似有難言:“皆是因為皇上虛補的陽氣湯藥過多,那個.....之事太頻繁,加之政務繁忙,操勞過度而起。”


    唉,這種隱晦的事情,這個李太醫就當著若雪的麵兒,極其羞赧地說了出來,朱祁鈺頓時也羞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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