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悶熱地沒有一絲兒的涼風。早朝的金鑾殿更覺憋悶。青銅的龍形香爐裏,吐雲吐霧地龍涎香的煙霧,反倒給這大殿又添了一絲煙火的燥熱。朱祁鈺依舊在以江南水患問題與眾大臣討論,一連駁迴好幾道折子,朱祁鈺免不了在金鑾殿上又是一通發怒。眾大臣猶如驚弓之鳥般戰戰兢兢,一個個低著頭不敢接下朱祁鈺的話茬。


    “三日了,一連三日朕都與你們商討南水患之事,你們一個個都沒給出實際方案,朕養你們一群是吃閑飯的?”朱祁鈺在龍椅上看著大臣們呈上來的奏折,越來越生氣,最後將奏折朝著眾大臣扔了過去。


    “皇上息怒。”眾大臣見朱祁鈺又無緣無故發怒,便誠惶誠恐的跪下,低頭伏地不敢去看朱祁鈺發怒的樣子,這幾日朱祁鈺發怒的樣子他們看的太多了,也早就摸透如何去順撫這位帝王的雷霆怒火。


    朱祁鈺見眾大臣又如死屍一般,低頭不說話,便覺得自己發怒沒了意思,輕歎口氣說道:“今日若有愛卿提出確切的治理江南水患的方法,文官朕便加官晉爵,武官朕便給予封賞誥命。”


    眾大臣聽聞朱祁鈺的話,不由得切切私語:“皇上這是怎麽了?突然這樣。”朱祁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無奈地看了一眼下麵的眾大臣,開口道:“眾愛卿,有何好法子可以提出來,一同參詳。”


    此時還是吏部侍郎的徐溥向前邁了一步:“啟奏皇上,微臣以為當先疏通河道,引流水災,後安置百姓。”


    朱祁鈺見終於有人站了出來,不由得眼睛一亮:“徐愛卿大可詳細說說這怎麽做。”徐溥見朱祁鈺難得沒有動怒發火就,便更加大膽了起來:“迴皇上,這江南水患自大明開朝便一直存在,年年皆是待水患退去,再來想法子。可微臣以為,可拓寬河道,將水流引入河道,待水患退去後,百姓便可重建家園,此時朝廷再出來安撫,遠比直接給予百姓銀兩的好。”


    此時,徐有貞站出來問道:“徐大人,那拓寬河道之時,那些災民如何安置?”徐溥轉頭看向徐有貞,然後迴身朝著朱祁鈺行了一禮:“皇上,可有朝廷撥下拓寬河道的費用,將那些災民利用起來,讓他們去拓寬河道,朝廷派發工響例銀,這樣災民既能安身立命,水患也能得到治理。”


    朱祁鈺聽後,一臉思索:“眾位卿家覺得徐愛卿的法子怎麽樣?可商討一下。”眾位大臣低著頭相互交頭接耳,最後由於謙上前提出:“皇上,吾等都覺得徐大人的提議甚好,可先試行一段時間,看看效果如何。”


    一個月後,乾清宮,養心殿,禦書房。曹吉祥正端著茶水走到禦書房門外,便聽得朱祁鈺“哈哈哈哈”的聲音去,隨後便聽到朱祁鈺一拍桌案說:“做得好啊做得好!”


    曹吉祥便曉得定是江南水患的好了很好的解決,示意小太監推開門,進去了禦書房走到朱祁鈺身邊,輕輕放下茶杯:“皇上這是有什麽高興事?奴才好久沒聽皇上如此高興的笑聲了。”


    朱祁鈺放下奏折,端起曹吉祥剛剛放下的茶水,悠閑地喝了一口,笑容滿麵的問曹吉祥:“你可知道朕為何如此開心?朕真的是好久沒這麽開心了啊。”


    曹吉祥知道定是為了江南水患的事,但為了讓朱祁鈺開心,便開口:“皇上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哪猜得到皇上的龍心啊。”朱祁鈺知道曹吉祥定明白自己,不然這麽多年大總管白當了。


    朱祁鈺見曹吉祥如此實抬舉,便笑得開口:“蠢材!朕定是為了江南水患之事高興,這點都猜不透,白瞎了這麽多年大總管的閱曆了。”曹吉祥不能說自己早就猜到,隻能在朱祁鈺麵前賣蠢道:“奴才隻是一個太監,哪懂得皇上的心思啊。”


    朱祁鈺許是許久沒麽開心了,竟拉著曹吉祥聊了許久。朱祁鈺告訴曹吉祥:“這次多虧了徐卿家的法子,江南水患才能如此之快的解決。”


    曹吉祥不由得開口提醒朱祁鈺:“皇上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答應這文官加官晉爵的啊。”朱祁鈺一拍桌子:“好你個曹吉祥,朕把你當個人,你倒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曹吉祥見朱祁鈺笑著怒罵自己,便曉得他沒有真的生氣,為了帝王的顏麵,還是開口安撫道:“皇上恕罪,老奴鬥膽了。”


    朱祁鈺略微一思索,便開口道:“曹吉祥,伺候筆墨,朕擬旨。”曹吉祥忙走到一便放下手中的托盤,為朱祁鈺磨墨。朱祁鈺手執狼毫筆,略微思索了一會,便下筆寫道: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茲吏部侍郎徐溥治理水患有功,朕兌其承諾,今擢升其為吏部尚書,入閣華蓋殿,望其今後兢兢業業,切不可自我滿足,欽此。”


    寫完後,朱祁鈺將筆放下,跟曹吉祥說:“你去一趟吏部侍郎府宣旨,然後將旨意公告天下。”曹吉祥領了聖旨,便去了吏部侍郎府。


    東華門外,吏部侍郎府。曹吉祥拿著聖旨到了吏部侍郎府,宮中早就安排人傳話吏部侍郎徐溥,所以曹吉祥到的時候,徐溥早就換好朝服等待接旨了。


    曹吉祥一如往常一般宣完紙,隨後接過徐老夫人給的荷包,掂了掂重量,笑容滿麵的開口道:“徐大人今後定是官運亨通,老奴先恭喜大人了。”徐溥並沒有因為入閣封士而驕傲,而是朝著曹吉祥行了一禮:“以後還望曹總管多多提攜了。”


    曹吉祥見徐溥如此客氣,便也迴了一禮:“大人折煞老奴了。隻要是正確的,老奴能幫的自然會幫。得了,老奴還要將這旨意頒布下去,昭告天下。大人留步,就不必送了。”


    徐溥聽的曹吉祥雖如此說,但還是堅持將其送到了府外。看著侍衛帶走的吏部侍郎府匾額,和新換上的吏部尚書府匾額,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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