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來臨,馬上就要到晚宴了,對於潞州百姓來說,晚宴是非常正式的,無論是紅白之事,還是添丁進寶,亦或者升官祭祖,都會選擇在晚上設下酒宴款待親朋。


    而今天是韓碩六十大壽的日子,晚宴的規格極高。


    而就在寧延去晚宴的時候,素素和蘇敏及時出現,把鄧芝的事情告訴了寧延,寧延聽到後眉頭一皺,“就說怎麽不見鄧芝,原來是在躲我。”


    寧延深唿吸一口氣,往晚宴走去,帶著素素和蘇敏,步入晚宴,寧延作為禮國公之子,位置自然在前麵,同時分坐兩邊的還有靖北王世子高嘯,而在高嘯身邊的便是鄧芝,看著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對麵,寧延稍稍皺眉。


    高嘯看了看鄧芝,冷笑道,“鄧莊主,許久未見了,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鄧芝轉身,衝著高嘯拱手說道,“承蒙殿下掛念,鄧芝一切安好。”


    “是嗎?我看你也過確實不錯。”高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寧延能坐在這有恃無恐的參加晚宴,你功不可沒啊。”


    鄧芝繼續供著手,看來自己偷偷放走寧延的事情被高嘯得知了,但是鄧芝沒有絲毫慌亂,“殿下,這寧延身邊高手如雲,我一個小小的聚賢莊根本困不住他,如果非要強留的話,隻怕今天您就見不到我了。”


    這話說的高嘯楞住了,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反駁,連天師府天師都被在城外斬殺,靠一個小小的聚賢莊確實困不住寧延,高嘯深唿吸一口,轉身說的,“高手如雲,本世子倒要看看,他身邊有多少高手。”


    看著高嘯投來不善的目光,寧延稍稍擰眉,鄧芝也轉過身,看著鄧芝一臉嚴肅,寧延也大概知道是在說什麽。


    韓瞻看著在場三人的神情,尷尬的咳咳兩聲,同時起身對著落席的法家弟子拱手說的,“今日家父甲子庚辰,感謝各位大人以及各位師兄弟們蒞臨,在這裏我韓瞻代表父親向諸位表示感謝,今日宴會大家不必拘束,大可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被韓瞻這麽一說,下麵的弟子紛紛頷首表示讚許,韓瞻見狀,繼續說道,“諸位,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法家巨子,也是我的父親,韓碩韓先生。”


    “啪啪啪。。”一時間掌聲雷動,眾人紛紛起身對法家巨子表示歡迎。


    韓碩一身藍衫,在兩位家丁的攙扶下來到宴會正廳,身後的屏風上寫著一個說啊的壽字,韓碩麵如春風一般,笑著揮了揮手,“人還挺多啊。”


    “我等在此恭迎先生,祝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下麵的弟子齊聲喊道。


    韓碩高興的點了點頭,“好,大家就坐,今日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下麵的弟子笑著坐下,韓瞻揮了揮手,酒席旁邊的樂師開始演奏起來,讓整個晚宴顯得更上一個檔次。


    晚宴剛開始的時候還很正常,寧延也控製著自己的酒量,旁邊的韓瞻很快就起身去陪酒,寧延坐在案幾旁,表現的很是淡定。


    少頃,高嘯就起身,舉著酒盞來到韓碩身前,笑著說道,“先生,晚輩高嘯在此祝您生辰喜樂,萬事如意,晚輩先幹為敬,先生自便。”


    說完便一杯下肚,韓碩笑著起身,同樣舉杯說道,“多謝殿下。”


    高嘯接連喝了三杯,隨後轉身來到寧延身邊,韓碩盯著高嘯的一舉一動,寧延淡定的喝著酒,緩緩起身說道,“殿下,可還有事。”


    “寧少爺,您也算是殷都來的貴客,本世子敬你一杯,歡迎你的到來。”高嘯舉杯皺眉說道。


    看著高嘯的神情,寧延知道自己不喝有些說不過去,也跟著起身,看著眼前的笑麵虎,“多謝殿下。”


    一杯下肚,高嘯再次舉杯來到鄧芝身邊,“鄧莊主,老朋友了,咱兩喝一個。”


    “多謝殿下好意,屬下不敢逾越,這酒在下承受不起。”鄧芝起身,躬身說道。


    “鄧芝,你是不給我麵子,本殿下的酒你都敢拒?”看到鄧芝拒絕,高嘯的神色有些不悅。


    聽到這話,鄧芝皺了皺眉,低頭拱手,“屬下不敢。”


    “那就喝。”高嘯將酒盞端起來,放在鄧芝麵前,搞得鄧芝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就在鄧芝兩難之時,韓碩開口了,“既然世子殿下如此抬愛,鄧芝,你可不要掃了殿下的興。”


    “是。”有了韓碩開口,鄧芝這才接過酒盞,一飲而盡,此時在下麵勸酒的韓瞻看的眼前的一幕,緊張的臉色都快變了。


    高嘯笑了笑,“鄧莊主果然是韓先生的好學生啊,先生的話比我這個小小世子的話都好使。”


    “上下尊卑有別,屬下隻是做自己分內之事。”鄧芝拱手將酒盞送上,緩緩說道。


    此時在一旁的趙著冷眼看著鄧芝,他憤憤的在一旁喝著悶酒,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一個名聲如此差,魚肉百姓的聚賢莊莊主不僅讓世子斟酒,還能讓韓碩開口替自己說話,他自己卻連見師父一麵都很難,這讓趙著實在不解。


    高嘯訕訕的收迴酒杯,此時趙著舉杯前來,先是衝著韓碩恭敬的拱手說道,“學生趙著,現新陳胡府都護,在此多謝先生多年栽培,若非先生傾囊相授,我定不會有今日;先生,學生敬您一杯。”


    說完,趙著就自己倒酒連喝三杯,韓碩也是微微一笑,喝了一杯。


    敬完酒後,趙著並沒有離開,而是轉身來到高嘯身邊,衝著高嘯拱手,這讓高嘯很是不解。


    寧延則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個趙著,隻見趙著躬身說道,“在下趙著,拜見世子殿下,今日世子殿下來我新陳,屬下有失遠迎,在此自罰一杯。”


    高嘯看著趙著自己倒酒並沒有阻攔,旁邊的鄧芝則冷笑一聲,並未理會,一杯下肚,趙著繼續說道,“殿下,今日乃家師壽宴,多些殿下賞光到來,不知殿下晚宴結束後可還有事,屬下想請殿下到府上一敘,不知可否?”


    聽了這話,寧延不由得冷笑一聲,還以為怎麽迴事呢,原來是要巴結高嘯啊,這可是在韓碩的生辰宴上,就如此說話,還真是丟韓家的臉啊。


    果然在趙著說完後,不等高嘯開口,上麵的韓碩臉上就有些掛不住,皺眉說道,“趙著,世子殿下遠從靖州而來,一路車馬勞頓,今天晚上就讓殿下好好休息吧,有事情明天再說。”


    這韓碩都開口直唿其名了,可見韓碩的不滿,而高嘯似乎很享受這種受人尊敬的感覺,看著趙著微微一笑,“韓先生所言極是,今日本殿下有些困乏,去貴府的事就算了吧。”


    趙著瞬間有些尷尬,尬笑一聲,“先生所言極是,是在下唐突了。”


    說完就要走,就在趙著走的時候,高嘯突然開口,“還是明天吧,明天本世子剛好要在新陳遊玩一番,還請趙先生多多照顧才是。”


    聽到高嘯的話,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趙著瞬間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喜笑顏開,“是,殿下放心,屬下定會安排好。”


    看著趙著開心的退下,鄧芝不屑的喝著麵前的酒,這麽多年了,這趨炎附勢巴結人的本事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韓碩臉色很差,但還是強忍著怒意,少頃,韓瞻敬了一圈酒,重新入座。


    “寧兄,你怎麽不吃啊,是這些飯菜不合胃口?”看著寧延案幾上的飯菜一點沒動,韓瞻好奇的問道。


    寧延輕輕一笑,“沒有,韓兄,今日宴席很是豐盛,多謝款待。”


    韓瞻四下看了看,發現不止寧延,鄧芝,高嘯等人的飯菜也都沒動,繼而尷尬的笑了笑,“沒事,沒事,寧兄滿意就行。”


    其他地方熱鬧無比,趙著也因為高嘯的一番話,喜笑顏開,不停的和下麵的師兄弟碰杯,而他們四人這裏的氣氛倒顯得有些尷尬,個個都有心事。


    寧延心裏盤算著離開宴會後的事,以及鄧芝如何麵對眼前的窘境;而鄧芝則想著如何搪塞住高嘯還能讓高嘯不起疑心;高嘯則想著如何報複寧延。


    一曲結束,一個身著素紗薄衣的女子手裏捧著琵琶緩緩走來,素紗遮麵,體態婀娜,膚如凝脂,指如青蔥,眉間一點朱砂,長發盤在腦後,看的下麵的弟子眼睛都直了,雖說是素紗遮麵,但還是能看到透明的紗巾下女子絕美的臉龐。


    女子一出來就連素素和蘇敏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女子確實漂亮啊;旁邊的高嘯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猶抱琵琶半遮麵,便是形容此般風情了吧。


    女子抱著琵琶欠身作揖,“先生,聞您大壽,小女特來獻曲一番,請您欣賞。”


    韓碩笑著點了點頭,“開始吧。”


    寧延饒有趣味的看了看女子,隨後對旁邊的韓瞻說道,“此人是誰啊?”


    韓瞻笑了笑,貼在寧延耳邊說道,“此人便是潞州第一樂師——李清兒,曾在殷都禦樂府,後來不知為何來到潞州,一手琵琶彈的出神入化,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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