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禦醫緩緩接過黑衣人從地上撿起的三根銀針,在黑衣人的衣服上擦了擦,目光陰狠如犬狼,喃喃自語,“真沒想到隕星針有朝一日能沾到皇室的血。”


    在他眼前,高合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唿吸,額頭上的針孔緩緩滲出血滴,老禦醫轉身收迴銀針,“打掃戰場,好生安葬王爺,王爺突發惡疾,不治身亡。”


    “是。”


    黑衣人拱手退去,老禦醫走進樹林,緩緩消失不見。


    。。。


    殷都城內。


    “噗嗤。”伴隨一聲血液飛濺的聲音,劉府內最後一個活著的丫鬟也被斬首。


    劉府門外的百姓看著門口的禦林軍,議論紛紛,此時禦林軍校尉從劉府內走出來,“工部侍郎劉鎮私通北蠻,賣君竊國,圖謀不軌,因計謀敗落逃離出城,今日禦林軍奉命查抄劉府,劉府內死士無數,禦林軍與其血戰,死傷無數,這些死士已全部伏誅。”


    “啊,不會吧,劉大人不會是奸細吧。。”聽到這話後百姓紛紛驚訝,怎麽都不會想到平日裏那麽和藹溫良的劉鎮會是北蠻的奸細。


    “刑部查抄,閑雜人等速速離開。”就在眾人議論時,刑部的馬車趕了過來,百姓們紛紛散開,不停的搖著頭,這年頭什麽怪事都有,連劉鎮都能私通北蠻。


    此時的劉鎮還不知道他心心念的家已經沒了,一家上下三十七口全部死於禦林軍倒下,就連那個老管家為了保護他的兒子被禦林軍捅了三十多槍,隻可惜到死都沒有護住那兩個小少爺,看著倆幹幼小的生命倒在自己麵前。


    劉鎮一路疾馳,他已經想好了,用自己的命換全家的命,再不濟都要換自己倆個兒子的命。


    “噗嗤。”一道箭矢穿心而過,一股刺痛傳來,劉鎮直接從馬上摔下來,口鼻溢血,抽搐了幾下後便沒了動靜。


    劉鎮出逃殷都,平西王突發重症不治身亡的消息在殷都不脛而走。


    。。。


    皇宮內。


    高禎紅著眼看著韓仲宣送來的情報,韓仲宣低著頭說道,“還請陛下節哀。”


    高禎起身,打開窗戶,任憑外麵的迎麵吹來,“朕這個弟弟,從小就聰明,也比朕惹父皇喜歡,父皇走之前讓朕照顧好他,是朕沒有盡好大哥的指責,這麽多年讓他對朕有了些許誤解,但就這麽走了,朕還是趕到悲痛萬分啊。”


    韓仲宣急忙拱手安慰,“陛下,命數在此,請您保重龍體,節哀順變。”


    高禎擦了擦眼淚,轉身吩咐道,“厚葬平西王,將平西王安葬在皇陵,朕要親自送行。”


    “陛下宅心仁厚,老奴深為感動,這就去安排。”韓仲宣拱手退下。


    韓仲宣走後,高禎原本還悲痛異常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輕輕一笑,“下一個就是東海了。。”


    。。。


    禮國公府邸。


    寧致看著寧頌送來的信,整個人都是懵的,不一會就氣的直拍桌子,“平西王病逝,劉鎮通敵,這也太巧了吧,這薛遜會不會斷案,不會的話趁早滾蛋。”


    “父親,您不要著急,這事我已經寫信飛鴿傳給二哥了,您不要著急,看二哥怎麽說。”旁邊的寧頌寬慰道。


    一旁的寧夫人也端著茶水走過來,“頌兒說得對,就你著急,這幾日京城很不安寧,前些日子滏河江畔被毀,延兒差點出事,現在平西王和劉大人又出了這事,我看啊,這殷都啊就快要變天了。”


    寧致接過茶水,著急的放在桌上,“夫人啊,現在我哪有心情喝茶啊,哎,這事情鬧的。”


    “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有陛下頂著,現在你啊就別操這心了。”寧夫人皺眉說道。


    “我能不操心嗎?平西王這一出事,川蜀三州必然麵臨群龍無首的局麵,現在老四還在蜀州呢,萬一苗疆趁機發難,老四不就有危險了。”寧致拍著手說道,神情很是無奈。


    寧夫人一聽,也有些著急,“是啊,這老四也是的,這麽久了也不給家裏來個信,真是急死人了。”


    寧頌在旁趕緊寬慰兩人,“爹,娘,你們別擔心,四弟也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他不是在廣都城嘛,那裏很安全,不會有事的。”


    “讓他趕緊迴來,蜀州不太平,迴到家來我才放心。”寧致歎氣說道。


    “是,孩兒知道了,這就給四弟寫信。”


    就和寧致所預料的一樣,蜀州確實出事了,不過是在高合出事之前,因為消息閉塞沒有傳來,當消息傳到殷都的時候,給寧致又是當頭一棒。


    。。。


    蜀州,羅浮山。


    十天過去了,林天曉一直把守在羅浮山的各個路口要道,山裏的官員真的是被困在山裏困了整整十天,期間也鬧過不少事,不過都被林天曉懟迴去了。


    此時的林天曉正等著廣都城裏王敖生的消息,王敖生這下也是焦頭爛額,城裏賣軍糧的是越來越多,已經控製不住了,而每次審訊的結果都一樣,就是老王,可是這個人他們死活都抓不到,每次抓的時候,都會提前一步離開,就跟算好了一樣。


    王敖生氣的不行,自己能讓林天曉拖住山裏的官員一時可是拖不了一世啊,這紙是包不住火的,在這麽下去,早晚會被那些人知道,一旦消息傳到殷都,那平西王就危險了。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果然沒多久,禁衛軍就來到了蜀州。


    蜀州廣都城州府內,一群禁衛軍突然闖了進來,門口的衙役直接上去攔人,“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是什麽人,蜀州州府也敢闖,不要命了。”


    禁衛軍中郎將直接拿出腰牌,“奉陛下聖旨前來捉拿軍糧被盜真兇。”


    此刻的王敖生還在府衙內著急的詢問那些糧食的審問結果,突然就聽到外麵亂糟糟的,還不等他迴過神,一群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就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拿刀將他圍住。


    王敖生眉頭緊皺,盯著眼前的禁衛軍中郎將,“將軍,這是何意?”


    中郎將拿出禁衛軍腰牌,衝著王敖生拱了拱手,“大人,奉命行事,捉拿盜糧之人。”


    “嗯?真是有意思?你抓賊抓到本官頭上了?”王敖生冷笑道。


    中郎將揮了揮手,少頃,手下就帶著一個頭發躁亂,衣衫襤褸,身上全是傷痕的男子走了過來,這一看就是受過酷刑的,男子臉色蒼白,一看到王敖生就跪倒在地,“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我已經按照您說的把糧食全賣了,錢也一分沒拿,您救救我啊。”


    “胡言亂語,本官與你素不相識,何來賣糧一說。”王敖生指著男子怒吼道,此時的王敖生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是栽贓,赤裸裸的栽贓。


    “王大人,你們認不認識您說了不算,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中郎將冷眼看著王敖生,說罷就要讓人帶王敖生離開。


    “住手,你們就憑他的一麵之詞就要捉拿本官,真是豈有此理。”王敖生大吼道,盯著眼前的男子,連吃了他的心都有。


    中郎將無奈歎氣,“大人,我已經給足您麵子了,既然你非要如此,就別怪本官不留情麵了,此人名叫王封,前些日子我們接到舉報,有人在廣都城販賣糧食,等我們趕去的時候,就看到此人正在分售糧食。”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王先生?你。。你為何構陷本官,快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王敖生咬著牙說道,雙拳緊握。


    王封訕訕的往後退了退,“大人,實在對不住,他們。。他們對我用刑了,我實在扛不住就把您招了,您也招了吧,免得受這些皮肉之苦。”


    “你。。”王敖生指著男子說道,“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陰兵借道,百鬼夜行,都是你們裝出來的,為的,為的就是川蜀。。”


    “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隻是在奉命行事,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中郎將說罷,揮了揮手,身後的人將王封帶了下去,隨即就有人前去押王敖生。


    王敖生全懂了,為什麽自己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抓到這個王封,而王封每次都會提前離開,這。。這一切就是一個套,為的就是自己上鉤,想明白這一切後,王敖生眉頭緊皺,要是這場軍糧被盜是殷都皇室自導自演的話,那平西王高合就兇多吉少了。


    “不用你們,我自己會走,清者自清。”王敖生說完猛地一甩袖子,仰著頭走出府衙。


    王敖生走在全身覆黑甲的禁衛軍中,一身青色長衫顯得格格不入,瘦小的身軀挺得筆直,清風吹來,長發飄霧,走在路上,看著眼前夕陽落下,王敖生不由得紅了眼,“這一生,遇到王爺知足,少年立誌出山門,不拜王侯不迴鄉;這一生,雖未封侯,但所行之事,皆王侯也;夕陽欲落,漫天紅霞;英雄遲暮,遍地白幡,”


    這天,六尺謀士王敖生挺著身子,目光堅毅的從府衙走到牢獄,六尺之身,未彎一寸。


    。。。


    翌日,清晨。


    羅浮山腳。


    一斥候快馬加鞭來到羅浮山腳,馬未挺穩,斥候先行翻身,摔了一個趔趄,急匆匆的衝向中軍大營,“將軍,將軍,不好了,王大人,王大人出事了。”


    “什麽?”正在營帳中飲茶的林天曉聽聞此事,臉色瞬間蒼白,隨即目光充血,大喝道,“欺人太甚,如此栽贓居然看不出來,真當我川蜀無人否?集結將士,隨我入城,救人。”


    “是。”大軍齊聲怒吼。


    這時,又一斥候來報,“將軍,不好了,禁衛軍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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