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平西王府。


    作為川蜀三州的統帥,平西王高合此刻臉色陰沉如鐵,苗漢衝突愈演愈烈,苗疆甚至派出部落男子去搶劫附近的漢人村莊,百姓叫苦不迭,在協商未果的情況下,高合毅然決定出兵。


    這大軍才剛開拔沒多久,就碰到了軍糧丟失的事情,現在是前有苗疆部族,後有朝廷追責,高合真的是一個頭九個大。


    “王爺,您真的要去殷都?先不說咱們蜀州的事,就到了殷都,陛下能輕易放您離開嗎?”旁邊的主簿王敖生皺眉說道。


    作為高合的謀臣,王敖生輔佐高合完成了平定川蜀的重任;可以說沒有王敖生就沒有現在的平西王,對於這個謀臣,高合還是十分信任的。


    王敖生本人其貌不揚,身高不過六尺,相貌平平,皮膚黑黃,盡管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是卻有著真才實學,被川蜀百姓稱為“六尺謀士”。


    高合深唿吸一口氣,常年的征戰加上操勞過度讓這個四十多歲的王爺頭發全白,看上去就像六十多歲的老頭一樣,“這趟殷都之行本王必須去,若是不去,那陛下肯定會派軍進入川蜀,到時候咱們多年的經營就付之一炬了,在川蜀徹底穩定下來之前,本王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即便是他皇帝也不行,將川蜀徹底變為大奉後糧倉,這可是本王答應先皇的,本王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王敖生點了點頭,平西王做出這個決定,他並不意外,隻見他從袖口處掏出三個錦囊遞給高合,“王爺,既然你去意已決,那在下就不再多言,這是三個錦囊,在你危機的時候可打開一看,一旦三個錦囊用完,必須迴到川蜀,不然會有大禍。”


    高合點了點頭,小心的收好錦囊,“謝過先生了。”


    想到要見到皇座上的那個哥哥,平西王就有些頭疼,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個哥哥怎麽樣了,希望這個哥哥別來無恙,真是讓人又希望又害怕啊。


    。。。


    殷都。


    看到寧致也沒有辦法,胡尚儀是無奈的離開了寧府,這也沒有辦法,這軍糧丟失肯定要有人處理擔責,若是到最後真的一無所獲,胡統勳大概率是要被追責的,到時候就算不死也得掉層皮。


    蜀州軍糧被陰兵劫走的消息愈演愈烈,別說在川蜀,就算是在殷都,也有不少人談論了起來,一傳十,十傳百,說的越來越離譜,就在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殷都城外,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外的寧頌看著熟悉的城門,攸然一笑,闊別許久,終於迴來了。


    “老爺,老爺,夫人和三公子迴來了。。”門口的家丁激動的喊著。


    寧延聽到後,激動的直接往門外跑去,此時門口處,寧頌扶著寧夫人走下馬車,門口的家丁齊齊躬身拱手,“夫人好。”


    “都起來吧。”寧夫人舉止儒雅,輕輕一抬手,門口的丫鬟全部起身,走進院子,大兒媳程雙雙早已經帶著府內女眷等候多時,看到寧夫人後,微微拱手,“夫人一路辛苦,兒媳在此等候多時,為您接風洗塵。”


    寧夫人輕輕拉起程雙雙的手,一臉的寵溺,對這個兒媳,寧夫人可是很歡喜滿意的,“雙雙,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程雙雙微微一笑,舉止頗有寧夫人樣子。


    沒走幾步,就聽到了寧延的喊聲,“娘,娘。”


    寧延直接撲到寧夫人懷裏,這半年時間,寧延不知道有多想念自己娘親,看到寧夫人迴府,寧延自然是激動不已。


    寧夫人輕輕撫摸著寧延,就像小時候那樣,父母寵信幼子,這話一點不假,寧夫人看著寧延,心裏別提多開心,高興的說道,“延兒,讓娘看看,最近吃胖了沒有?娘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爹有沒有責罵你啊。”


    寧延嘿嘿一笑,這絕對是寧延最開心的笑,也隻有在父母麵前,自己才能如此放肆的笑。


    “娘,別忘了你兒子可是殷都第一美男,不能太胖的。”寧延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嘿嘿一笑,“至於我爹嗎,現在您迴來了,我害怕什麽呢。”


    “又貧嘴,是不是又惹你爹生氣了。”寧夫人嗔怒道,無奈的笑了笑。


    “嘿嘿,不說這些了,走,娘,我們迴家,爹在裏麵等著呢。”寧延拉著寧夫人的手臂一臉開心的往府裏走去。


    寧頌咳咳兩聲,寧延聽到寧頌聲音後,無奈的鬆開寧夫人的手,“娘,你和大嫂先迴去吧,我都忘了,這次迴來的還有三哥呢。”


    寧夫人微微一笑,又氣又笑的說道,“和你三哥好好說啊,娘就先走了。”


    說完寧夫人和程雙雙先行一步,把寧延和寧頌留在這裏,他們兄弟兩人相見,要說的肯定很多,她們就不必打擾了。


    在寧府內,要說最寵寧延的是寧夫人和二夫人的話,那最嚴厲的就是寧致,但是寧延最怕的卻是寧頌。


    作為寧家大才子的寧頌,從小學習詩書禮樂,對於寧延來說,這些禮儀難免有些繁瑣,為此寧頌小時候沒少對寧延下手;什麽打屁股,不給飯吃,罰站那可是伴隨了寧延的整個童年,甚至連抄家規,都是寧頌率先發明的。


    所以寧延不管什麽時候對寧頌都是恭恭敬敬的,這可能就是血脈壓製吧。


    寧延走到到自己三哥麵前,恭恭敬敬的彎腰拱手,“三哥。”


    “嗯,腰再下去點。”寧頌走到寧延身邊,細細打量著寧延,拍了怕寧延的腰。


    寧延趕緊的把腰彎了彎,低聲說道,“三哥,咱們這好久不見,這一見麵就這樣,不至於吧。。”


    “嗯?”寧頌語氣一變,寧延趕緊閉嘴,一句話不說。


    糾正完寧延的禮儀後,寧頌才站到寧延麵前,扶起寧延,“起來吧。”


    “啊,我的腰啊。”寧延起身後,無語的搖了搖頭,這也就是寧頌了,換作別人他才不會這樣呢。


    寧頌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寧延後背上,“行了,別在這跟我裝了,我不在這段時間,你這個紈絝沒給爹惹麻煩吧。”


    “當然沒有了,這三哥你說的話,做弟弟的那敢不聽呢。”寧延故作乖巧的說道。


    看著寧延,寧頌是相當無語,當初若是肯聽他的話,又怎麽會被掛上殷都第一紈絝的名號。


    “最好如此,對了,大哥今年沒有迴來嗎?”兄弟兩人邊走邊說道。


    “迴來了,不過沒停多長時間。”


    “二哥呢?又沒迴來?”


    “來信了,說快了,但現在還在荊州,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


    寧夫人和三公子的迴府讓寧府熱鬧了一些,不過江北鎮的事情大家都有意的隱瞞了下來,沒有告知寧夫人,這要是被寧夫人知道了,估計又是一陣嘮叨,當年朔州刺殺後,寧夫人就見不了寧延受險,寧延每次遇險寧夫人都要把寧家上上下下說到一頓;再說了,這事情已經發生了,與其讓寧夫人白擔心一場,還不如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從青州一路趕迴來,也挺累的。


    寧延把江北鎮和皇子招攬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寧頌,寧頌聽到後眉頭緊皺,“沒想到發生了這麽多啊,不過你可要小心了,皇室中人陰險狡詐,千萬不要被輕易說服了。”


    “這三哥你就放心吧,你說了我十四年,我這不依舊如此嘛。”寧延笑嘻嘻的說道。


    果不其然,這說剛說完就惹來了寧頌的白眼。


    “不過,現在頭疼的不是太子的招攬,而是蜀州發生的軍糧丟失一案,很是詭異啊。”寧延皺眉說道。


    寧頌點了點頭,“進城的時候確實聽到不少百姓都在議論此事,陰兵借道,百鬼夜行,說的就跟真的一樣,這不過是陰陽家編撰出來的故事罷了。”


    “我也不信啊,可是三百萬石糧食不翼而飛,一點動靜也沒有,確實也挺奇怪的。”寧延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三百萬石糧食可不輕啊,短短一刻鍾不到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全沒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事你就別管了,刑部和兵部自然會調查到底的,你有這時間倒不如看看怎麽解決和太子的事情,現在你可是代表了寧家的立場,不敢大意,牽一發而動全身啊。”寧頌擔心的說道。


    寧延起身說道,“其實我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也有了一個不得已的辦法,隻不過這個辦法我覺得爹和娘都不會同意。”


    “老樣子,我不過問,對得起爹娘就行。”寧頌沒有多問,緩緩說道。


    “對了,三哥,你這次這麽遠,去儒家拜師還順利嗎?”寧延關心的說道,這次寧頌陪著寧夫人去青州儒家,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拜師,學到儒家經典。


    “儒家規矩森嚴,不肯逾越,即便是娘也沒有辦法讓孔先生收我為徒。”寧頌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我走到時候孔先生卻把儒家經典都抄了一遍送給我,就算沒有行拜師禮,沒有明麵答應收我為徒,但是在我心中孔先生已經是我師父了。”


    “不肯收你為徒,卻把經書都給你了,三哥,撿了一個便宜啊。”寧延打趣的說道。


    這話卻招來了寧頌的白眼,寧頌直接嗔怒道,“這經書文章可都是儒家數百年的經典,這不能叫做我占便宜,應該說是孔先生的寬仁。”


    寧頌聳了聳肩,乖乖的點了點頭,一副怪小孩的樣子,“對,是孔先生的寬仁,三哥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臭小子,認錯倒挺快。”


    “能不快嗎?小時侯沒少因為這個讓我罰站。”


    “算你還有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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