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麵上的急切太明顯,二皇子想忽略都難。


    他猛地停下腳步,抬眸看管家,眼帶鄙夷與不屑,“本殿母妃的事,也是你能打聽的?”


    他算什麽東西?


    一個卑賤的奴才。


    管家忙低下頭,恭敬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隱晦的苦澀,“殿下說的是,屬下多嘴。”


    二皇子的表情這才緩和,說起正事,“本殿命你率人前往神醫穀。”


    他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一字一頓道:“滅了神醫穀!”


    父皇在意母妃,他不敢動江家餘孽,難道還不敢動神醫穀嗎?


    “是。”管家立刻迴答。


    。


    都城距離神醫穀就一日路程。


    大皇子帶著人連夜趕路,於第二日上午就趕到了神醫穀。


    他帶著聖旨趕到了神醫穀。


    江靖縱然早就收到宋芙和程鈺的傳信,但還是仔仔細細地看了聖旨,確定沒問題,這才收拾東西隨著大皇子進京。


    當然,同行的還有之前來神醫穀治療的柳氏。


    當天傍晚,神醫穀外就多了一群黑衣人。


    以二皇子府的管家白術為首。


    他一身黑衣,騎在馬上,手中長劍出鞘,銀光一閃,他冷聲道:“主子有令。”


    “一個不留!”


    。


    翌日,午時。


    大皇子帶著江靖抵達都城,程鈺親自到城門口迎接。


    大皇子接連趕了兩夜的路,此刻整個人都虛弱憔悴,看見程鈺時長出一口氣。


    道:“阿鈺,既然你來了,那此人便由你護送進宮。務必要快,趙母妃的情況很不好。”


    程鈺:“……嗯。”


    對於大皇子,他甚至都生不起來什麽氣。


    大皇子性格如此。


    大皇子信任程鈺,徑直迴了皇子府休息。


    程鈺看向江靖,兩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劍影很快推著程鈺的輪椅上了江靖的馬車。


    馬車一路朝著宮中去。


    至於柳氏,則是自行迴宋家。


    馬車上。


    程鈺低聲說:“一早收到消息,二皇子派人去襲擊了神醫穀。”


    江靖眼眸微眯,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不過那些人並未突破機關與迷障,穀中一切安好。”程鈺再次道。


    江靖頷首,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這些年襲擊神醫穀的人不在少數,畢竟想殺他的人從來不少。


    況且……


    江靖正這般想著,卻忽覺得他坐著的椅子下方似有響動傳來。


    他微微擰眉。


    程鈺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下方向。


    兩人安靜下來,那敲擊聲也就愈發不容忽視。


    江靖沉默片刻,默默地側身讓開,那座椅一下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兒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閃過狡黠,眼神準備落在程鈺身上。


    “你就是我小姑父?”


    “江子安!”江靖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看著小孩道:“你怎麽在馬車上?”


    江子安。


    江照的長子,馬上六歲,這三年一直跟著江靖住在神醫穀。


    程鈺腦中閃過此人的訊息,而後對著江子安點了點頭,道:“不錯。”


    “我就是你小姑父。”


    江子安已從座椅裏躍了出來,一身墨色袍子,此刻雙手環胸,上下打量程鈺,帶著一股子與年紀不符的成熟。


    程鈺倒也不緊張,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可還滿意?”


    江子安撇撇嘴,道:“還行吧,就是……”他的眼神落在輪椅上,輕輕搖了搖頭,又說:“你也不要自卑,我小爺爺醫術了得,說不定能治好你呢。”


    “江、子、安!”


    江靖的臉更黑了,“你不留在穀中照顧那兩個,跟來做什麽?”


    江子安雙手一攤,“來都來了。”


    程鈺險些笑出聲。


    好一句來都來了,這江子安,年紀雖小,人卻有些意思。


    江靖翻了個白眼,“我立刻讓人送你迴去!”


    江子安噘嘴,“我小姑父都沒趕我走呢。”


    “再說了,我也好久沒見小姑姑了,我想小姑姑了。”


    江靖嗤笑,“當年你才丁點大,你記得你小姑姑?”


    “咳。”江子安輕咳一聲,一點兒都不心虛,微微昂著下巴道:“誰讓小爺爺你常在我麵前提呢?”


    想到這,江子安輕輕拍了拍程鈺的腿,道:“小姑父,你辛苦啦。”


    程鈺眉梢輕挑,“辛苦?”


    “江子安……”江靖意欲阻止,可是晚了。


    江子安掰著手指頭數,“我小姑姑任性,刁蠻,心軟,又笨笨的,還沒個女孩子樣……”


    最後他總結道:“除了長得好看,就沒別的優點,小姑父你可不是辛苦了嘛。”


    江靖抬手扶額,完了!


    程鈺一一聽完,抬眸看向江靖,“是嗎?”


    江靖莫名聽出幾分威脅,勉強對著程鈺扯開一個笑。


    這話要傳到宋芙那小祖宗耳朵裏還了得?


    江子安還嫌不夠,“是啊,小爺爺就是這麽說的。”


    “所以……小姑父,你喜歡我小姑姑什麽?”


    江靖已經無力吐槽,此刻放棄抵抗一般的坐在一邊,任由江子安掀他的老底。


    程鈺認真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


    “啊?”江子安小臉皺起一團,麵露懷疑。


    程鈺一點兒也不生氣,耐心道:“因為她是她,在我眼裏,她任性,刁蠻,心軟又笨笨的,都顯得她很可愛。”


    “而且,她還好看。”


    程鈺說話時,麵上不自覺揚起笑。


    江靖看著他臉上的笑,心裏欣慰的同時又有些許的不爽。


    自家種的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


    江子安則是捂著嘴笑,“小姑父,你好肉麻呀,嘻嘻。”


    程鈺:“……”


    他咳了一聲,彎腰湊近江子安,道:“剛剛這些話,不準告訴你小姑姑。”


    這小鬼頭藏不住話,他必須得叮囑一番。


    江子安正要說話,程鈺補充道:“你答應的話,小姑父就準你留在京城。”


    江子安立刻抬手捂嘴,大眼睛眨了眨,連連點頭,好似在說他一定保守秘密。


    “程鈺。”江靖皺眉,麵露不讚同。


    程鈺坐直身體,“來都來了,阿芙和……必定都想見見他。”


    “再說,他這個年紀也該上學堂了。”


    江子安瞪大眼睛,立刻道:“我不要!”


    他最討厭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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