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看著一臉天真可愛的文景,眼神冰冷,“叫姨父。”


    他自然不會忘記,他的墨兒剛生下來時,文景往墨兒嘴裏塞珠子想要噎死墨兒之事。


    沒弄死這個小畜生,就是看在皎皎和墨兒母子平安,且雲皛皛母子是皎皎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這一點上。


    可惜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


    他饒了這母子倆。


    這些人卻反過來想害皎皎和墨兒。


    文景有些被武安侯的眼神嚇到,到底沒敢再叫爹爹,隻道:“姨母,我要見姨母,嗚嗚嗚……”


    娘說了,隻有讓姨母喜歡他,以後才能早點見到娘!


    “你姨母身體不好,你別去煩他。”


    武安侯對管家道:“將他送迴原本的住處,看好他。”


    他聲音不低,哪怕是站在侯府門口,也並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他就是要讓人知道。


    他待文景並不好。


    既然文光和雲皛皛將文景送到他手裏,想要借此謀奪他的爵位。


    那也別怪他將文景當成誘餌。


    誘捕那對蛇蠍夫妻!


    人群中。


    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聽到這話微微皺眉,一直看著文景被管家抱進了門,他這才轉身,消失在人群裏。


    男人七拐八拐,進了一處十分尋常的宅子。


    “夫君。”


    喊他的正是雲皛皛。


    就算在普通的宅子裏,雲皛皛的打扮依舊貴氣,此刻上前拉著男人的手,“景兒怎麽樣?還好嗎?”


    男子皺眉,“我看那武安侯怕是不會對景兒多好。”


    雲皛皛心裏有些擔心,但又很快道:“沒關係,他都聽我那廢物姐姐的。”


    雲皛皛冷笑一聲,說:“夫君你不知道,我那廢物姐姐最是心軟!她如今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等她緩過來,咱們景兒就是武安侯府的小侯爺。”


    “夫君你要實在不放心,過些日子再去看景兒。”


    男人點了點頭,這才稍放下了點心。


    ……


    武安侯等著周圍的人都散盡了,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人,輕輕歎息一聲。


    看來此事急不得。


    但他急啊。


    他明明有兒子,卻不敢養在膝下,而是送去了可靠之處。


    他想光明正大的與妻子兒子共享天倫之樂。


    這般想著,武安侯人已到了主院。


    雲皎皎身上的芳菲盡毒性已經被祛除大半,接下來則要交給時間。


    雲皎皎中毒時美的嬌豔若桃李。


    如今毒被解了整個人卻像蒼老了不少,仿佛時光都被偷走了一般。


    武安侯的眼裏閃過心疼。


    他剛邁步進門,就看到雲皎皎在垂淚。


    “夫人。”他忙進門,關切詢問:“這是怎麽了?”


    雲皎皎抬眸看他,眼圈微紅,“夫君,我想墨兒了。”


    武安侯心疼的將人攬入懷中,“都是為夫不好。”


    這話實在沒道理,可武安侯為了哄妻子開心,自然是什麽話都能說。


    武安侯夫人被他哄著,又說:“也不知道阿芙如何了。”


    ……


    宋芙與程鈺交流完訊息之後,便迴了她自己的房間。


    宋芙離開之後,劍影很快低聲同程鈺說。


    “世子,李寧海到了夤夜司,指名要見影司使。”


    從前的影司使是他,如今的影司使是世子,劍影自然不敢越俎代庖。


    程鈺沉默片刻,心中已然猜到李寧海的目的。


    夤夜司。


    程鈺到的時候,李寧海已經喝了兩盞茶。


    “李公公。”


    程鈺上前,態度不卑不亢。


    李寧海也不惱,作為陛下最信任的太監總管,他自然知道夤夜司是陛下手裏最鋒利的刀。


    他隻道:“陛下有東西命咱家交給影司使。”


    他看向周圍人,“都退下吧。”


    程鈺對著周圍人點頭,很快,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影司使。”李寧海笑著走到程鈺身邊,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你昨夜呈給陛下的折子,陛下已然知道。”


    程鈺的心提了起來,手掌攥成拳,掌心有些濕潤,心跳也微微加速。


    他在緊張。


    但麵上卻瞧不出任何變化。


    李寧海看著影司使的眼睛,說:“陛下隻吩咐咱家告訴影司使四個字。”


    “適可而止。”


    轟!


    程鈺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李寧海繼續說:“這句話,影司使也需告知司正大人。”


    程鈺沉默許久,才說:“是。”


    李寧海含笑點頭,“既如此,將東西都取來吧。”


    程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證據。


    他手裏的,指向二皇子的證據。


    程鈺並沒有反抗和抵觸,起身從架子上取下卷宗,親自交到李寧海手中。


    李寧海並未檢查,隻看著影司使道:“影司使是聰明人,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


    “咱家相信影司使,便不檢查了。”


    說罷,李寧海又說:“去暗牢吧。”


    “咱家總要親眼看著那賊子咽了氣,才好同陛下複命。”


    李寧海說的是吳逐。


    李寧海思慮的越是縝密,程鈺的心情便越沉重。


    陛下為了二皇子,當真是方方麵麵都想到了,打定了主意要維護二皇子。


    “李公公隨我來。”


    程鈺轉身帶路,一直將李寧海引到了暗牢,關押吳逐的牢房。


    吳逐受過刑,此刻如同一灘爛泥,癱在暗牢裏,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若不是還有唿吸,沒人能看出他還活著。


    李寧海見此,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確認般問:“這就是吳逐?”


    “正是。”程鈺點頭。


    他正要邁步進門,去了斷吳逐的性命,卻被李寧海叫住。


    李寧海笑了笑,說:“這樣的事何必勞煩影司使?”


    說著,他一下抽出了身邊站著的夤夜司之人腰間的長刀。


    忍著嫌棄與惡心,邁步進了暗牢。


    刺——


    他長刀刺出,直接給唿吸微弱的吳逐捅了個對穿!


    一刀甚至還不夠。


    李寧海接連捅了好幾刀,刀刀致命,下手又快又穩。


    吳逐甚至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便很快沒了聲息。


    李寧海冷眼瞧著,地上爛肉般的吳逐徹底沒了氣息,這才笑著轉身,對程鈺道:“如此,咱家也好與陛下交差。”


    李寧海頓了頓,又說:“對了,勞煩影司使尋個盒子,將這廝的腦袋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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