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這樣說著,顧朝輕輕咬了一下他嘴唇。


    並不疼,倒有些癢,惹得歲寒想發笑。他抬手捉住顧朝的手指,帶著他撥開自己的衣扣。


    歲寒身上穿的是顧朝家裏的絲綢襯衫,扣得很鬆,手指輕輕一撥就開了。


    而他原本就隻穿了件襯衫。


    顧朝睫毛扇了一下,把視線從衣料滑落間露出的細直長腿上收迴來。


    歲寒轉頭從抽屜裏翻出上迴在超市買的道具,拆開一盒,用手指沾取了一些。


    之前顧朝用的是草莓味,而這一盒是薄荷的,很涼。


    他是不擅長主動的,從前也沒想過自己會嚐試著取悅戀人,因而顯得有些笨拙。薄荷味的液體淅淅瀝瀝濡濕了床單,歲寒不適應地蹙起眉:“朝朝,我不太會弄。”


    顧朝湊過去,捉住歲寒的手指:“我來教哥哥。”


    他微微退開來,帶著歲寒的手指教他,而漂亮的眼睛沉默地注視著戀人的表情。


    在外人眼裏,age是淡漠而桀驁的,從不展示軟弱的一麵。


    此時卻把自己弄得滿身狼狽。


    是為了取悅他。


    接吻的時候,歲寒手掌覆在顧朝後頸輕輕撫摩著,直到手指控製不住地蜷縮,才滑落到肩頭,攀著身上人。


    他聲音有些啞了,斷斷續續地喊著顧朝的名字,卻說不出下文。


    好在顧朝是明白的,把他手指扣在了床單上緊緊牽著。


    一切結束後,顧朝抱起渾身被汗濕透的人進浴室。


    歲寒脫力地半躺在浴缸裏,在顧朝幫忙清理時,竟然還輕輕勾了他一下。


    顧朝閉了閉眼睛:“哥哥,你是不是還想再來一次?”


    即使泡進溫水裏,歲寒的身體仍在微微顫栗著,顯然已承受不住,但還湊過來摟住顧朝,低聲喊他名字,有一下沒一下地吻他。


    最後兩人躺迴被窩裏,已經快要天亮了。


    顧朝把累極的人翻過來,摟進懷裏,剛閉上眼,就聽見歲寒虛弱的聲音:“別吃醋了。”


    “什麽?”


    “我和陶默沒什麽的。”


    顧朝輕聲說:“我知道。”


    他忽然想起歲寒曾說“如果總像昨天那樣,我也會怕你難過”,才意識到夜裏歲寒的表現,其實是想安撫他。


    這段感情裏,不止是他會吃醋而已,歲寒甚至比他更沒有安全感。但歲寒不懂得軟言討好,也不會把情緒寫在臉上。


    顧朝低下頭,和懷裏的人額頭貼到一起:“哥哥,你也太笨了。”


    歲寒睜開了眼。


    他會錯了意,微微皺起眉說:“我以前沒弄過。”


    顧朝其實是想說,歲寒用來哄人的辦法太笨了,但聽見他這樣說,也隻輕輕地笑起來:“那下迴我再繼續教哥哥。”


    歲寒似乎還想說什麽,但實在累了,隻抬起手揉顧朝的頭發。顧朝親了親他額頭:“快睡吧,天要亮了。”


    “嗯。”歲寒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又睜開。


    看見顧朝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很小心地一點點翻過身。


    但顧朝睡得淺,還是被他的動作弄醒了,迷迷糊糊問:“怎麽了?”


    歲寒輕聲說:“熱。”


    顧朝“啊”一聲,抽迴了摟著他的手。


    歲寒得以掙脫出去,翻了個麵,把一隻手伸出被子。


    顧朝是很喜歡抱著他睡的,但怕歲寒太熱了,隻好把手收迴身側。


    然後歲寒從被子底下摸過來,撈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又往這邊挪了一點,與他皮膚輕輕貼著。


    這樣一來姿勢仍和原來差不多,隻是稍微涼快一些。


    顧朝睡意朦朧,仍能察覺到他的動作,於是迷迷糊糊地在歲寒耳邊問:“這樣不熱嗎?”


    歲寒背對著他,輕聲迴應:“還好。”


    其實是有點熱的,但他知道顧朝喜歡抱著自己睡,畢竟兩個人還沒確定關係的時候,躺在一張床上顧朝還要牽住他的手指。


    而他也想遷就著。


    沒睡兩個小時,顧朝的鬧鍾就響了。


    他困得連起來按掉的精神都沒有,鴕鳥一般抱住了歲寒鑽進被窩裏,拉了拉被子把腦袋埋住。


    歲寒原本就熱,被這麽一折騰更熱了,隻好坐起身把鬧鍾按掉。


    “顧朝。”他輕輕推一下旁邊的人“起來了。”


    顧朝從被窩底下伸出一隻手,在枕頭旁邊摸索著,想找手機但沒找到,倒是摸到歲寒肩頭光滑的皮膚。大約是覺得手感不錯,就搭在上麵不拿開了。


    歲寒被這個半睡半醒的小流氓吃了豆腐,又氣又想笑,從床頭櫃撈來手機塞到他手裏。


    顧朝揉著眼睛,看了一眼屏幕上日期和時間,又閉上眼,大約是在腦內過了一遍近期的行程安排,就將手機往床裏一扔,又伸手把歲寒摟過來,牢牢地抱著。


    “你不去公司?”


    顧朝搖搖頭:“今天沒什麽重要的事,可以不去。”


    “真的?”


    顧朝仍閉著眼睛,嘴唇卻貼上他耳根:“真的,哥哥信我。”


    他說話時柔軟的唇就在歲寒耳後敏感的皮膚上磨蹭,使後者身體僵硬地繃緊,有些想掙脫他手臂的桎梏。


    然而顧朝抱得很緊,臉也埋進他耳後。


    歲寒手指揪緊了枕頭,雖然知道沒有用還是出聲問:“你不困?”


    顧朝蹭了蹭他:“做這個就不困了。”


    “……可是我困。”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下,語氣幹淨而無辜:“那哥哥接著睡,就當是在做夢。”


    歲寒把臉埋進枕頭。


    他可以撥開顧朝的手,也可以義正言辭地拒絕。


    但他最後說:“你輕點。”


    “好啊。”


    顧朝始終從身後抱著他,相比昨晚,也確實是極輕了,更像是一種溫柔的親昵。


    他緊緊揪著枕頭,因為忍不住發出一些黏糊的聲音而感到羞惱,想把整張臉埋進去,而身後的人似乎察覺他的意圖,把手指伸進他嘴裏。


    顧朝輕聲笑著在他頸後蹭了蹭:“想聽。”


    歲寒:“……”


    他手指微微蜷縮,又鬆開,最後幹脆掙脫開,換了個姿勢翻身壓住顧朝。


    大約是隔了太久沒見,兩人在這件事上放縱得近乎瘋狂,以至於晨昏顛倒,折騰到中午吃過兩口外賣,歲寒就累得又躺迴被窩,睡了一整個白天,到夜裏才醒來。


    睜眼時臥室漆黑一片,歲寒伸手摸了摸旁邊的床單,還殘留著褶皺,但已經沒有餘溫。


    他摸索到床頭牆壁的按鈕,打開燈,坐起身伸個懶腰。


    剛伸展開手臂,後腰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歲寒收迴手揉了揉腰,掀開被子下床。


    他打算去廚房隨便弄點吃的填肚子,路過隔壁書房時看見門扉底下透出燈光,便停住腳步,抬手敲了敲房門:“顧朝?”


    “嗯?”


    歲寒推開房門,看見顧朝坐在書桌前,麵前攤開著筆記本電腦,顯然是在家裏辦公。


    “吃過晚飯了?”歲寒問。


    “還沒。”


    歲寒點點頭把房門帶上,走進廚房準備煮一鍋兩人份的咖喱。


    沒半分鍾,書房的門又打開,顧朝跟出來,進廚房時看見歲寒正用手揉著腰後隱隱作痛的位置,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便走上來,輕輕幫他揉了兩下:“疼就別做了,我一會叫外賣。”


    “沒事,這個簡單,很快就好。”


    顧朝從身後把歲寒抱起來,放到中島台邊的椅子上:“那我來弄,哥哥教我。”


    歲寒懵了一下,迴過神顧朝已經站在流理台前,卷起了襯衣的袖子。


    他洗過手,繼續刨歲寒剛剛刨到一半的土豆。


    顧朝不會做飯,但看歲寒做過幾次,也清楚大致流程。


    把洋蔥、土豆、胡蘿卜和雞肉下鍋,加入咖喱塊、椰汁後,就守在鍋邊一刻不停地攪動著勺子。


    廚房內光線明亮,落在他睫毛上投下陰影,使得顧朝的神情看起來格外認真,仿佛麵前不是一鍋咖喱,而是一份待處理的重要文件。


    歲寒有點想笑,出聲說:“也不用一直攪,不糊鍋就行。”


    顧朝才鬆開勺柄,蓋上鍋蓋,又走迴房間拿了一罐藥膏出來。


    “你工作處理完了?”歲寒問。


    顧朝旋開蓋,把藥仔細塗抹在他後腰淤青的位置:“不急,晚點再說。”


    “也不是很痛,你先去忙吧,這裏我來就好。”


    顧朝沒吭聲,抹好藥,又去揭開鍋蓋,攪動鍋中粘稠的咖喱。見煮得差不多,拿來碗盛了一點吹涼,自己嚐過一口,才把勺子遞到歲寒唇邊。


    咖喱香氣濃鬱,土豆已經煮化了,口感綿密細膩,帶著點椰汁的甜香。


    歲寒抬手豎起拇指,作為誇獎。


    顧朝笑著瞧住他,眼神明亮:“那哥哥是不是,偶爾也可以試著依靠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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