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上城雖然性格不馴,但總歸還算是個孝順的兒子,霍父的話他雖然常常當耳邊風,但跟霍母有關的事,他這個兒子多少能忍下心裏的不滿,順著爸爸的意思。因而在掛了電話後,睡了不到兩小時的他老大不願意地起床衝澡,將身上的酒味洗去後,換上黑色t恤跟牛仔褲,認命地充當起一日司機。


    女人逛街本來就拖拖拉拉,看什麽都要看個盡興。霍上城邊看手表邊無聊地跟著走在後頭,手上還提著三個女人購物後大包小包的袋子。


    誰知正當他無聊地坐在某家品牌專櫃前的沙發等人時,卻看到安娣拉著徐清清朝他的方向走來。


    霍上城就這麽看著兩個綁著馬尾的女生走過來。安娣穿著隨性,刷白的牛仔短褲跟一件白色t恤,一雙修長的美腿盡入眼底;而安娣身邊的徐清清則是七分牛仔短褲跟粉紅色背心。


    兩人似乎沒有看見他,當她們正要從他眼前走過時,霍上城出聲了,「安娣。」他叫住安娣,同時也讓一旁的徐清清跟著停住腳步,隨著安娣的目光朝他的方向看去。


    安娣轉頭看到霍上城,臉上露出笑意,緩步走過來,伸手拉扯霍城過長又自然微卷的頭發。霍上城由著她拉扯後,隨手將頭發紮在腦後,整個人看上去多了一股桀傲不馴的味道,比模特兒還養眼的他很難讓人不多看一眼。


    「你怎麽在這裏?」


    霍上城煩躁地扒了扒略為淩亂又垂落的頭發,朝身前地下大包小包與專櫃方向呶了呶下巴,「陪我媽來買東西,你呢?」


    「我跟清清等一下要去看電影,現在逛街打發時間。」安娣用手比了比徐清清,「你還記得清清吧?」


    霍上城沒有健忘症,自然記得徐清清這一號人物,不過他跟她不算熟。


    徐清清清秀的臉上露出客氣有禮的微笑,一直以來她的個性都算安靜,對於不熟悉的人,她很難熱情得起來。眼前高大帥氣的霍上城她是認識,但他們幾乎沒有說過話,應該不能算是朋友。


    「好久不見了。」霍上城跟徐清清打了個招唿,「你以前常跟心娜來我家,我記得你,徐清清。」


    徐清清尷尬地咬了咬下唇,「你好。」


    「前幾天心娜跟幾個朋友來我家玩,你怎麽沒一起來?」


    聞言,徐清清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麽問,「我很久沒跟心娜聯絡了。」


    「吵架了?」


    「不是。」


    霍上城見她被自己問得小臉有些僵硬,臉上掛著的笑越發不自然,決定不再多問,剛想要轉移話題,卻被安娣打斷。


    「喂,霍上城,你問這麽多要做什麽,清清跟心娜好不好那是她們的事,你一個大男生能不能別這麽八卦。」


    霍上城聳了聳肩,他一點都不想八卦,隻是隨口問問罷了,「當我沒說。」他又不是太閑,還管到女生們的私事。


    又跟安娣閑聊了幾句,剛好見到霍母從專櫃走了出來,身後跟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霍上城很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接過霍心娜手上的袋子,而此時霍母也見到安娣,她親切地朝安娣笑了笑。


    安娣拉著徐清清走到霍母身前,有禮貌地喊了一聲:「霍阿姨。」而越過霍母,安娣自然也看到了有說有笑卻沒打算跟她們打招唿的霍心娜跟童音潔,她們兩人走到一旁的專櫃,完全沒有想過來打招唿。


    徐清清也隨安娣喊了一聲霍阿姨。以前去霍家時,她見過霍母幾次,因為身子虛弱,霍母很少出現在公開的場合。四十多歲的霍母漂亮貴氣,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而霍上城長得跟霍父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看著霍父就能看出年長後的霍上城是什麽樣子。


    霍母也溫柔點頭,朝徐清清笑了笑,又轉頭向安娣道:「安娣,怎麽很久沒來家裏了?」


    安娣俏皮地嘟嘴,「學校功課太忙了。」


    「有空多來家裏玩,霍阿姨再讓傭人做你愛吃的甜點。」


    「霍阿姨真好。」安娣開心地上前摟住霍母,「那我過幾天就去。」


    霍母疼愛地拍拍安娣的頭,「要不要跟霍阿姨逛街?霍阿姨買漂亮的衣服給你。」霍母一直想生個女兒,可惜生出霍上城這個兒子,心裏一直有遺憾,所以隻要見到別人家的女兒就忍不住想買漂亮衣服送人。


    「我等一下要跟朋友看電影,下次再陪霍阿姨逛街。」安娣指了指徐清清。


    「媽,你剛不是說要幫爸買領帶嗎,要不要現在去看?」霍上城見他媽熱情得想再多說什麽,馬上出麵解救安娣。


    霍母這也想起,隻好約安娣下次一同逛街。


    臨走前,霍上城手勢比著電話聯絡,安娣迴他ok。


    待他們離開後,安娣轉頭對著徐清清說:「霍心娜竟然不跟你打招唿,還故意把童音潔拉到旁邊去,她眼瞎了嗎,你這麽大一個人站在她麵前,虧你們以前還那麽好……」


    「沒關係。」徐清清無所謂地說,畢竟她不再是童家大小姐,跟霍心娜幾乎沒有交集。曾經很好,但不代表會好一輩子,而霍心娜現在跟童音潔好,哪還有心思管到她。


    她現在可是什麽沒有,在她成為平凡的徐家女兒後,她就懂了自知之明這四個字,以前的朋友不找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找,就算路上看到了,對方沒打招唿,她也不會主動出聲。


    安娣翻了翻白眼,「算了,這種人不交也罷,起碼你還有我,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所有的朋友中,隻有安娣在她成為徐清清後,依舊跟以前一樣對她。


    徐清清因為這話心中一暖,「嗯,我知道。」


    安娣見她笑了,擡手看了眼手表,「天啊,時間過這麽快,電影都快開演了,我們快走吧。」


    徐清清以為她跟霍上城頂多就是有上次的一麵之緣,之後再也不會有交集,沒想到,她卻在打工的地方又跟他相遇了。


    她的功課不好,大學考試隻考上私立又不算太好的學校,徐家父母對她的成績很不滿意,畢竟身為教職人員,以前的童音潔是他們的驕傲,而現在的徐清清卻讓他們覺得丟臉。


    因為看出了徐家父母對她的不滿意,徐清清主動提出會自付大學學費,所以從大一開始她就過著打工族的生活,除了上課外,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打工上。


    這家ktv是童鎮陽今年暑假幫她找的打工地方,因為是他同學的家人開的店,可以就近照顧。


    兩年前在她跟童家人分開後,隻有童鎮陽還會經常找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也常常電話關心她。她從沒接過童家父母的電話,這份失落感曾讓她落落寡歡好一段時間,她打電話迴童家,童母也隻是一句她在忙就掛了電話,久了她也沒再厚臉皮去打擾。


    因為徐清清不太會與客人應對,所以她的工作一般都是包廂清潔,很少讓她有機會跟客人麵對麵接觸,一半是怕她碰上難纏的客人,一半是童鎮陽的拜托,畢竟來ktv喝酒唱歌的客人,一旦發酒瘋還是喝醉酒,徐清清隻要碰上一次問題就大了。


    隻是,沒人想得到,這晚近淩晨兩點,徐清清走進某間杯盤狼藉的包廂打掃,才剛將桌子上的酒瓶收拾好,就被從廁所走出來的人給嚇了好大一跳。


    徐清清眼見一個年輕男子步履不穩走出來,不覺驚叫一聲,剛想往外跑出包廂,卻被那人給拉住手臂,她嚇得又叫了第二聲。對方似乎是嫌她吵,大掌朝她的嘴巴捂住,本來響著她驚叫的包廂頓時安靜無聲。


    徐清清心裏又驚又怕,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著,彌漫在她鼻息間的是身後那人傳來的酒味,教她想起之前聽過店裏其他服務生說的可怕事件。


    「安靜一點。」約若有五秒,身後那人出聲了,「再叫小心我把你丟出去!」


    徐清清雖然驚嚇,但她卻聽出來了身後那人熟悉的聲音,腦海裏瞬間閃過一道人影,霍上城。是他嗎?她不確定,單憑聲音,她不敢斷定真的是他。隻是因為猜想可能是認識的人,她的掙紮由本來的扭動而後轉為靜止站立不動。


    似乎身後的人也能感覺出她的安靜,很快地被捂住的嘴巴自由了,接著是箝住她的手臂也鬆開了。


    徐清清快速地往前一步,轉過身與對方拉開一點距離。盡管包廂裏的燈光不夠明亮,但卻足夠讓她看清楚對方的臉部輪廓跟身型。


    「是你。」早她一步,帶著醉意的霍上城先認出了她,應該是沒有很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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