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好心的神仙陳錫遠,壞心的惡魔便宛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
方浣青毫不客氣的問:“你什麽時候來的?難道你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諸葛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認為這個人會無條件地幫你嗎?我不認為天底下有這麽便宜的事。”
“你果然有偷聽我們的談話。”方浣青氣憤的對他叫道:“你這個小人!就算你是我的主人也不能幹涉我的私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隨便你!”聞言,諸葛曄臉色鐵青。“我是擔心你會吃虧上當,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哼,你知道就好!”方浣青兇巴巴的說。
諸葛曄絲毫不以為意,她如果給他好臉色看,那才有問題呢!
“你該迴去了吧?”
“你確定要我迴去?”她不解的看著他。“我如果幫你看店,可以幫你賣更多的布,不是嗎?”
“你隻要做好丫鬟的本分就好了,店裏的事不用你插手。”
“你……”方浣青這下真的生氣了。
他居然一點都不感激她,還要她走,他不知道她剛剛賣了十幾疋布嗎?
“好,我這就迴去,你不要後悔!”她怒氣衝衝的掉頭就走。
去他的布莊!反正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下次就算他求爺爺告奶奶,也休想要她走進他的店,是他趕她走的,有種就別後悔!
...
方浣青迴到諸葛家後,秋香立刻告訴她一個消息。
“小姐,一個時辰前來了個年輕姑娘,她說要找諸葛曄。”
“有這種事?”聞言,方浣青的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她叫什麽名字?是從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不過我聽元大叔叫她‘大小姐’,我想元大叔應該認識她吧!”
“元大叔叫她大小姐?”方浣青沉吟了一會兒,“我聽郭大娘說元大叔是諸葛曄義父的下人,難道這個姑娘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嗎?”
“有這個可能喔!”秋香覺得大事不妙,“小姐,如果她真的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那就糟了呀!”
“什麽糟了?”
秋香緊張兮兮的說:“小姐你不知道,雖然我隻遠遠看她一眼,但我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雖然沒有小姐來得美,可是也是那種會讓男人想多看幾眼的美女。”
方浣青嗽起嘴巴,“她長得美不美關我什麽事?看你緊張成這副模樣,太無聊了嗎?”
“我是在替小姐擔心。”秋香不平的說:“我是怕諸葛曄和她之間的關係不單純,萬一他們兩個真的有什麽,那小姐你不就……”
方浣青挺起胸膛、朗聲說道:“我就怎麽樣?我是我、諸葛曄是諸葛曄,他若喜歡她是他家的事,關我什麽事啊?”
看方浣青還在逞強,秋香知道她是死要麵子,可是也隻能一笑置之。
“好吧,就算不關小姐的事,小姐不想看看她的長相嗎?”
方浣青搖了搖頭。“我才沒有那麽無聊。”
“真的不看?”
方浣青很快的搖頭。“不看就是不看。”
秋香決定用激將法。“好,你不看,我自己去看。”她一說完就跑掉了。
“秋香,你等等我啦!”方浣青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秋香去了。
...
雖然方浣青不再嘴硬,決定去看這位不速之客,但是她想想還是覺得不妥,萬一要是讓此人知道她想看她,那她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呢?
還是不要直接麵對麵比較好,於是她要秋香代她出馬。由秋香端茶去大廳,她自己則跟在秋香身後,當個小跟班應該可以避人耳目吧!
“大小姐,講喝茶.”進了大廳之後,秋香和方浣青一前一後的把茶水送到客人麵前。
方浣青躲在秋香後麵偷看這位年輕的女客人"
秋香說得沒錯,她的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的美女"
不過,真正讓方浣責覺得意外的是此人的氣質高雅,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一看就知道她的出身非富即貴,也許她真的就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
任務完成後,秋香拉拉方浣青的衣角示意該走了,不過方浣青看得入神,不管秋香怎麽拉都沒有感覺。
秋香正要說話,這個時候年輕客人搶先開口。
“讓我猜猜看,你叫方浣青對不對?”
一聽到她的話,方浣青和秋香都嚇了一跳。
方浣青訝異的說:“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元大叔告訴我的。”
客人優雅的站起來,她落落大方的與方浣青四目相交。
“我叫呂縈,是曄大哥的義妹。”
她果然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
方浣青看看呂縈、再看看秋香,她不曉得該跟呂縈說些什麽話才好。
“元大叔說得沒錯,你果然長得很美,就算穿著簡陋的衣服還是美得驚人。呂縈仔細看著方浣青。
方浣青感受到呂縈正在打量自己,那種仿佛會被人看穿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呂姑娘,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她忍不住發問。
呂縈瞟了她一眼。“你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大小姐才對,你是這裏的丫鬟不是嗎?”
咦,這女人是故意找她麻煩嗎?
方浣青不甘示弱的迴嘴:“我是這裏的丫鬟沒錯,不過我想你可能弄錯了,我這個丫鬟是諸葛家的丫鬟,不是呂家的丫鬟。”
呂縈輕笑道:“那都是一樣的,曄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所以你也是我的丫鬟,懂嗎?”
方浣青忿忿不平的瞪著即使明顯表現出敵意、卻還是保持優雅姿態的呂縈,她對這個呂縈實在沒有什麽好感。
什麽叫作曄大哥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以為她是諸葛曄的誰呀?叫曄大哥叫得這麽親熱,讓人聽了就覺得惡心。
就在她們兩人大眼瞪小眼,眼看怒火就要一觸即發時,諸葛曄迴來了。
“縈兒,你怎麽來了?”諸葛曄驚訝的發現呂縈的存在。
“曄大哥,我好想你啊!”呂縈衝過去把諸葛曄緊緊抱住"
他們……方浣背麵色鐵青地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這一幕讓她所有的血液直往頭上衝去。
“縈兒,不要這樣。”
諸葛曄看了方浣青一眼,他急忙把呂縈推開一些。
“曄大哥,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走,我們到你的房間去!”
呂縈拉著諸葛曄就往外走,而諸葛曄好像沒有拒絕她的意思,默默地跟著她走。
“小姐……”秋香擔心的看著方浣青。
事態嚴重了,小姐的臉色既嚴肅又凝重,看起來很嚇人耶。
秋香不敢再和方浣青說話,她把方浣責留在大廳一個人先溜了。
方浣青佇立在原地,諸葛曄和呂縈手牽手的畫麵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
沒有吃晚飯的方浣青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
秋香和其他下人早就迴去了,隻剩她孤伶伶的一個人。
在這孤獨的夜裏,她突然覺得好想哭。
她不明白自已為何會這麽難過,隻是看到諸葛曄和別的女人親密一點她就這麽難過,還難過到吃不下飯。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她在嫉妒呂縈嗎?她忍不住要這麽想。
這可能嗎?
她現在對諸葛曄除了恨之外,還有她從未發覺的感情?就像以前那樣,她是真心喜歡他卻無法說出口,隻能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
她無法形容自己目前的心情,是後悔、是不甘,還是不舍?
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忍受諸葛樺身邊有別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她不能允許別的女人靠近他。
諸葛曄和呂縈的感情到底到了什麽程度?她和呂縈在諸葛曄的心中哪一個比較重要?雖然她很想知道,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找誰告訴她。
找諸葛曄是不可能的,她拉不下這個臉,找呂縈更不可能,那她還能找誰呢?
對了!也許可以找元桐,他身為呂家的下人,應該很清楚這件事。
就在方浣青的腦中出現這個想法時,有人敲了她的房門。
她起身開門,看到元桐一臉為難的站在門外。
“元大叔,怎麽這麽巧?”她喜出望外的叫道。
“什麽這麽巧?”元桐不解的問。
“我才在想要去找你,你就來了,快進來吧!”方浣青笑著拉他進來。
“這樣啊……”元桐眼神閃爍的看著方浣青。“我大概知道你要問我什麽,老實說,我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哦?”方浣青覺得元桐看起來有點奇怪,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元大叔,是不是你家小姐要你來找我的?”她立刻猜到應該和呂縈脫不了幹係。
元桐點點頭。“你很聰明,事情是這樣的,我家小姐要我轉告你幾句話。她說她和少爺的感情一直很好,不希望你的出現破壞了他們的感情,希望你好自為之。”他頓了一下,歉疚的看著方浣青。“浣青丫頭,這些話我實在不想告訴你,可是我畢竟是呂家的人,我希望你能諒解。”
說真的,他挺喜歡浣青這丫頭的,雕然她不是一個盡責的丫鬟,可是她天真可愛,雖然有點任性卻不會今人討厭。如果他今天不是呂家的下人,他真的覺得少爺和她在一起也是件不錯的事。
方浣青微微一笑。“元大叔,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怎麽會怪你呢?麻煩你迴去轉告你家小姐,就說我明白她的意思,隻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親自來對我說,難道她怕我會吃了她嗎?她未免太高估我了,如果她和諸葛曄的感情真的很好,又何必怕我這個小小的丫鬟呢?”
元桐聽完了方浣青的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浣青丫頭,元大叔就跟你說實話吧!我家老爺對少爺有恩,他不但把少爺看成是自己的兒子,還把他當女婿看待,而少爺也不是不知道老爺的心意,他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肯答應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呀!”
“我?”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讓他重迴臨安城這個傷心地呢?”元桐感歎的說:“這些日子以來,少爺和你之間的相處我都看在眼裏,你們也許是當局者迷,我這個局外人看得可清楚了!少爺他心中還有你呀,我家小姐一定是察覺到了,所以她才會怕你把少爺搶走。”
方浣青的嫩頰染上紅暈,她心亂如麻。
“怎麽,你以為元大叔是騙你的?”元桐納悶她怎麽不迴應他。
“不是,我是……”方浣青抬起微濕的眼眸,輕聲的說:“我一直告訴自已他恨我的情感絕對比喜歡我還要多,因為他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我不是不相信元大叔說的話,而是我感覺不到他對我的感情啊……”
“唉,你們兩個就像在玩捉迷藏似的,你們再這樣故意漠視對方的話,永遠都看不到對方的心啊!”元桐感慨的說。
方浣青莫可奈何的低下頭。“這也不能怪我啊!是他硬要我做他的丫鬟,是他先欺負我的,這樣可惡的他我討厭都來不及了,怎麽還有心情去觀察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元桐語重心長的說:“也許少爺真的比較喜歡你不過成親不隻是要找自己喜歡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找一個適合自已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方浣青愣了一下。“你是說呂縈比我更適合諸葛曄?”
元桐坦白的說道:“我不知道少爺是怎麽想的.我隻知道少爺和我家小姐一直相處得很好,他們彼此信任,感情比親兄妹還要好,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爭吵。如果他們真的成為夫妻的話,我一點都不會意外,說不定少爺所向往的是這種乎靜恬淡的生活呢!”
方浣青苦澀的笑了笑。“是啊,你家小姐看起來高貴又大方,我則是任性又難纏,諸葛曄會選擇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元桐不以為然的看著她。“浣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你說呢?”
方浣青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可是心情惡劣到了極點,她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失望與失落。
她知道元桐所說的事很有可能發生,而且她自己也實在沒有什麽把握,諸葛曄若要選妻子一定不會考慮她吧?她曾經傷害過他,他一定害怕再次受到傷害……而呂縈就不一樣了,她的父親對諸葛曄有恩,她帶給他的迴憶都是美好的,他應該也會認為呂縈比她更適合自己吧?
她覺得自己一點勝算也沒有。
為了諸葛曄的幸福,她應該退出嗎?和呂瑩在一起的諸葛曄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幸福又該到哪裏去追尋呢?
...
三天後的晚上,正在和郭大娘吃飯的方浣青突然被元桐叫到飯廳。
“元大叔,這個時候諸葛曄找我有什麽事啊?”她一邊走一邊間。
“不是少爺找你,是大小姐找你。”
“是呂縈找我?”方浣青心中納悶著。
這幾天她已經盡量避開呂縈,也盡量不和諸葛曄見麵,難道她這麽做呂縈還不滿意嗎?
到了飯廳,方浣青看到呂縈和諸葛曄正在吃飯。
“大小姐,我帶浣青來了!”
“浣青,坐下來一起吃飯吧!”呂縈笑得十分燦爛,熱情地招待方浣青。
“謝謝大小姐的好意,我和郭大娘一起吃就行了!”方浣青客氣的迴應。
“曄大哥,你叫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嘛!”呂縈撒嬌的對諸葛曄說。
呂縈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嗎?
方浣青直盯著諸葛曄臉上的表情,見他露出笑容讓她心頭直冒火。
諸葛曄溫柔的對方浣青說:“你就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是。”方浣青麵無表情的坐在兩人對麵。
她不認為諸葛曄的溫柔是為了她,她認為是呂縈讓他變成這樣的。
“吃吧!”諸葛曄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下,夾了一塊雞肉放進方浣青的碗裏。
他的心情很好,因為這是他和方浣青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同桌吃飯。
“謝謝。”方浣青深深地看了諸葛曄一眼,然後動筷吃飯。
呂縈不動聲色的將他們的眼神和表情看在眼裏。
“浣青,你在這裏做得還習慣嗎?”她微笑的看向萬浣青。
“還習慣。”方浣青盡量不讓自己臉上露出任何不滿。
她覺得呂縈是故意用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向她示威,她在宣告她自己才是諸葛曄最重要的人。
“我剛剛才跟曄大哥談到你呢!我覺得你真的很好命耶,雖然現在不是千金小姐,不過你這個丫鬟也過得很輕鬆不是嗎?居然讓自己家裏的下人來幫你做事,這簡直就是天下奇聞嘛!這件事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我看大家都想到這裏來當丫鬟了,你說對不對呢?”呂縈麵帶微笑,話中有刺。
“大小姐說得對,我在這裏過得真的很輕鬆呢!如果大小姐羨慕我的際遇,你也可以叫你的曄大哥把你當成丫鬟啊,這樣你就可以親身體驗做丫鬟的樂趣了,不是嗎?”一說完,方浣青對諸葛曄甜甜一笑。
“嗬嗬,你說話很有趣啊!”她才不會上方浣青的當,像她這麽優雅的人,怎麽可能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動怒呢?在曄大哥麵前,她永遠都會保持最優雅、最可人的形象。
呂縈無法在言辭上占上風,她馬上改用其他的方式。
“浣青,你可以去換杯熱茶給我嗎?我不喜歡喝冷掉的茶。”呂縈搖了搖她的茶杯。
“好。”方浣青雖然知道她是故意差她做事,可是她不能不做,誰教她是人家的丫鬟呢。
於是,方浣青到廚房去換了壺熱茶,迴到飯廳後,她就把呂縈的茶杯注滿熱茶。
“大小姐,請用。”
“謝謝。”呂縈拿起茶杯,她才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摔在地上。
“縈兒,怎麽了?”諸葛曄連忙抓住她的手,“燙到哪裏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曄大哥,我沒事。”呂縈淚眼汪汪的說:“是我不小心,我沒想到這茶會這麽燙‥‥”
方浣青看不下去了。這女人明明是在作戲,諸葛樺這麽精明的人居然看不出來,還跟她靠得這麽近,真是氣死人了!
方浣青不滿的看著賣力演出的呂縈。
“是你自己要喝熱茶的,明知道是熱茶,你竟然連吹都不吹一下就喝,不被燙到才有鬼……”
“浣青,不要說了!你既然有空耍嘴皮子,為什麽不把地上的茶杯收拾幹淨呢”諸葛曄出言斥責方浣青。
“你對我兇什麽呀?”方浣青不敢相信地看著諸葛曄,又不是她害呂縈這樣的。“你是眼睛瞎了嗎?是她給自己找麻煩耶,關我什麽事啊?杯子是她摔破的,你叫她去收拾啊!”她怒不可遏的對諸葛曄吼道。
“你說什麽?”
諸葛曄與方浣青都生氣了,兩人怒目相對。就在此時,呂縈柔美的胡璧首響起。
“曄大哥,你不要生氣嘛!浣青說得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收拾自己打破的杯子……”
方浣青冷冷的瞪著呂縈。“誰要你多嘴!你是故意表現美好善良的一麵,來凸顯我的不是嗎?”
“浣青!”諸葛曄忍無可忍地對方浣青大聲叫道:“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如果是的話,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你不想收拾的話就下去,免得讓我看到你就生氣!”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他隻是對方浣青不禮貌的言行氣過頭了。
方浣青的臉色蒼白,她咬緊牙關,從牙縫間迸出聲音:“奴婢這就收拾,我很清楚這是我分內的事,不敢打擾少爺和大小姐用飯,奴婢收拾完就走。”
她強忍住想流淚的衝動,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幹淨,然後迅速的離開飯廳。
諸葛曄坐迴自己的座位,表情嚴肅的吃著飯。
“曄大哥……”呂縈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是不是惹浣青生氣啦?”
諸葛曄搖搖頭,“不關你的事,她愛生氣就由她去,我們吃飯吧!”
“好。”呂縈柔順地點點頭。
呂縈心中暗自竊喜,不過她不能讓諸葛曄知道她很開心,生怕諸葛曄會發現她是存心要找方浣青麻煩的。
看來她是高估方浣青了,才第一迴合她就敗得潰不成軍,她本來還以為方浣青會是個難纏的對手呢。不過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方浣青是諸葛曄的初戀情人,她不隻要諸葛曄討厭方浣青,還要想盡辦法讓他把她趕出這裏才行。
諸葛曄不需要什麽丫鬟,他身邊隻要有她呂縈就夠了。
...
這日午後,在臨安城東郊十裏處出現了三個人、三匹馬。
騎在最前麵的是神采奕奕的諸葛曄,騎在他後麵的是笑容滿麵的呂縈,而在最後麵、離他們有段距離的是無精打采的方浣青。
氣死了!為什麽她非得跟他們出來騎馬不可?這個呂縈也真奇怪,她不是怕她會把諸葛曄搶走嗎?既然如此,為什麽又要她出來呢?是呂縈對她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她已經不對她構成威脅了?
唉,真想立刻迴去!教她看著他們甜甜蜜蜜的,要她不生氣實在很難。
可惡的諸葛曄!她還沒有原諒幾天前,他們為了呂縈差點吵架的事呢!他居然還敢和她說話,他不知道她是愛記恨的人嗎?他該不會認為自己已經原諒他了吧?
原諒他?不可能!他知道她整整哭了一夜嗎?他知道她有多麽委屈嗎?他什麽都不知道!這個死人就隻知道要討好呂縈,恨本不管她的死活。既然他喜歡呂縈,那還要她跟在身邊做什麽?他不怕她會妨礙他們談情說愛嗎?
“浣青,你還在磨蹭什麽?騎快一點啊!”諸葛曄在前麵大聲叫她。
“來了!”方浣青遠遠地瞪他一眼,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騎到兩人身邊。
“浣青,我聽曄大哥說你很會騎馬,真想一睹你騎馬的英姿,露一手讓我們瞧瞧吧!”呂縈用她那挑釁味十足的笑臉對方浣青這麽說。
“對不起,我現在沒那個心情。”方浣青懶洋洋的說。
“不要這樣嘛!”呂縈哀求的看著方浣青,“我真的很想看嘛,就騎這麽一次好不好?”
“大小姐,對不起,我還是不想騎。”方浣青覺得呂縈很奇怪,她為什麽非要她騎馬不可呢?難不成她又要給她找麻煩了?
“我看這樣吧!”呂縈轉過頭去對諸葛曄說:“曄大哥,你先到前麵去等我們,你要騎遠一點,然後我和浣青比賽誰先到你那裏,好不好?”
“好啊!不過你們要小心一點知道嗎?”諸葛曄不想掃她的興,於是他飛快的往前騎去。
“少爺——你別走啊!”方浣青沒想到諸葛曄真的說走就走,看他對呂縈言聽計從讓她覺得很不高興。
“浣青,你敢不敢跟我比呢?”諸葛曄一離開,呂縈就露出邪惡的笑容。
方浣青沒好氣的說:“我沒那麽無聊,你這麽愛騎你就騎吧!別扯上我!”
呂縈輕蔑的看她一眼,“你不敢跟我比?”
“不是不敢,是懶得理你!”方浣青同樣用輕蔑的目光看著她。
“是嗎?”呂縈陰沈一笑。
她突然舉起腳往方浣青的坐騎臀部上重重一踢。
“你幹什麽?啊——”
方浣青的坐騎先是高高的舉起前蹄,然後拚命的向前狂奔。
“停下來,快停啊!”方浣青控製不住發狂的馬,隻能緊緊抓住韁繩才不至於讓自已摔出去。
不管她怎麽喊叫,馬兒就是停不下來,她坐在劇烈搖晃的馬背上被搖得頭昏眼花。
完了!這匹受驚的馬停不下來,誰來救救她啊?
方浣青毫不客氣的問:“你什麽時候來的?難道你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諸葛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認為這個人會無條件地幫你嗎?我不認為天底下有這麽便宜的事。”
“你果然有偷聽我們的談話。”方浣青氣憤的對他叫道:“你這個小人!就算你是我的主人也不能幹涉我的私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隨便你!”聞言,諸葛曄臉色鐵青。“我是擔心你會吃虧上當,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哼,你知道就好!”方浣青兇巴巴的說。
諸葛曄絲毫不以為意,她如果給他好臉色看,那才有問題呢!
“你該迴去了吧?”
“你確定要我迴去?”她不解的看著他。“我如果幫你看店,可以幫你賣更多的布,不是嗎?”
“你隻要做好丫鬟的本分就好了,店裏的事不用你插手。”
“你……”方浣青這下真的生氣了。
他居然一點都不感激她,還要她走,他不知道她剛剛賣了十幾疋布嗎?
“好,我這就迴去,你不要後悔!”她怒氣衝衝的掉頭就走。
去他的布莊!反正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下次就算他求爺爺告奶奶,也休想要她走進他的店,是他趕她走的,有種就別後悔!
...
方浣青迴到諸葛家後,秋香立刻告訴她一個消息。
“小姐,一個時辰前來了個年輕姑娘,她說要找諸葛曄。”
“有這種事?”聞言,方浣青的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她叫什麽名字?是從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不過我聽元大叔叫她‘大小姐’,我想元大叔應該認識她吧!”
“元大叔叫她大小姐?”方浣青沉吟了一會兒,“我聽郭大娘說元大叔是諸葛曄義父的下人,難道這個姑娘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嗎?”
“有這個可能喔!”秋香覺得大事不妙,“小姐,如果她真的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那就糟了呀!”
“什麽糟了?”
秋香緊張兮兮的說:“小姐你不知道,雖然我隻遠遠看她一眼,但我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雖然沒有小姐來得美,可是也是那種會讓男人想多看幾眼的美女。”
方浣青嗽起嘴巴,“她長得美不美關我什麽事?看你緊張成這副模樣,太無聊了嗎?”
“我是在替小姐擔心。”秋香不平的說:“我是怕諸葛曄和她之間的關係不單純,萬一他們兩個真的有什麽,那小姐你不就……”
方浣青挺起胸膛、朗聲說道:“我就怎麽樣?我是我、諸葛曄是諸葛曄,他若喜歡她是他家的事,關我什麽事啊?”
看方浣青還在逞強,秋香知道她是死要麵子,可是也隻能一笑置之。
“好吧,就算不關小姐的事,小姐不想看看她的長相嗎?”
方浣青搖了搖頭。“我才沒有那麽無聊。”
“真的不看?”
方浣青很快的搖頭。“不看就是不看。”
秋香決定用激將法。“好,你不看,我自己去看。”她一說完就跑掉了。
“秋香,你等等我啦!”方浣青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秋香去了。
...
雖然方浣青不再嘴硬,決定去看這位不速之客,但是她想想還是覺得不妥,萬一要是讓此人知道她想看她,那她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呢?
還是不要直接麵對麵比較好,於是她要秋香代她出馬。由秋香端茶去大廳,她自己則跟在秋香身後,當個小跟班應該可以避人耳目吧!
“大小姐,講喝茶.”進了大廳之後,秋香和方浣青一前一後的把茶水送到客人麵前。
方浣青躲在秋香後麵偷看這位年輕的女客人"
秋香說得沒錯,她的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的美女"
不過,真正讓方浣責覺得意外的是此人的氣質高雅,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一看就知道她的出身非富即貴,也許她真的就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
任務完成後,秋香拉拉方浣青的衣角示意該走了,不過方浣青看得入神,不管秋香怎麽拉都沒有感覺。
秋香正要說話,這個時候年輕客人搶先開口。
“讓我猜猜看,你叫方浣青對不對?”
一聽到她的話,方浣青和秋香都嚇了一跳。
方浣青訝異的說:“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元大叔告訴我的。”
客人優雅的站起來,她落落大方的與方浣青四目相交。
“我叫呂縈,是曄大哥的義妹。”
她果然是諸葛曄義父的女兒!
方浣青看看呂縈、再看看秋香,她不曉得該跟呂縈說些什麽話才好。
“元大叔說得沒錯,你果然長得很美,就算穿著簡陋的衣服還是美得驚人。呂縈仔細看著方浣青。
方浣青感受到呂縈正在打量自己,那種仿佛會被人看穿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呂姑娘,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她忍不住發問。
呂縈瞟了她一眼。“你應該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大小姐才對,你是這裏的丫鬟不是嗎?”
咦,這女人是故意找她麻煩嗎?
方浣青不甘示弱的迴嘴:“我是這裏的丫鬟沒錯,不過我想你可能弄錯了,我這個丫鬟是諸葛家的丫鬟,不是呂家的丫鬟。”
呂縈輕笑道:“那都是一樣的,曄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所以你也是我的丫鬟,懂嗎?”
方浣青忿忿不平的瞪著即使明顯表現出敵意、卻還是保持優雅姿態的呂縈,她對這個呂縈實在沒有什麽好感。
什麽叫作曄大哥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以為她是諸葛曄的誰呀?叫曄大哥叫得這麽親熱,讓人聽了就覺得惡心。
就在她們兩人大眼瞪小眼,眼看怒火就要一觸即發時,諸葛曄迴來了。
“縈兒,你怎麽來了?”諸葛曄驚訝的發現呂縈的存在。
“曄大哥,我好想你啊!”呂縈衝過去把諸葛曄緊緊抱住"
他們……方浣背麵色鐵青地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這一幕讓她所有的血液直往頭上衝去。
“縈兒,不要這樣。”
諸葛曄看了方浣青一眼,他急忙把呂縈推開一些。
“曄大哥,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走,我們到你的房間去!”
呂縈拉著諸葛曄就往外走,而諸葛曄好像沒有拒絕她的意思,默默地跟著她走。
“小姐……”秋香擔心的看著方浣青。
事態嚴重了,小姐的臉色既嚴肅又凝重,看起來很嚇人耶。
秋香不敢再和方浣青說話,她把方浣責留在大廳一個人先溜了。
方浣青佇立在原地,諸葛曄和呂縈手牽手的畫麵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
沒有吃晚飯的方浣青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
秋香和其他下人早就迴去了,隻剩她孤伶伶的一個人。
在這孤獨的夜裏,她突然覺得好想哭。
她不明白自已為何會這麽難過,隻是看到諸葛曄和別的女人親密一點她就這麽難過,還難過到吃不下飯。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她在嫉妒呂縈嗎?她忍不住要這麽想。
這可能嗎?
她現在對諸葛曄除了恨之外,還有她從未發覺的感情?就像以前那樣,她是真心喜歡他卻無法說出口,隻能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
她無法形容自己目前的心情,是後悔、是不甘,還是不舍?
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忍受諸葛樺身邊有別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她不能允許別的女人靠近他。
諸葛曄和呂縈的感情到底到了什麽程度?她和呂縈在諸葛曄的心中哪一個比較重要?雖然她很想知道,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找誰告訴她。
找諸葛曄是不可能的,她拉不下這個臉,找呂縈更不可能,那她還能找誰呢?
對了!也許可以找元桐,他身為呂家的下人,應該很清楚這件事。
就在方浣青的腦中出現這個想法時,有人敲了她的房門。
她起身開門,看到元桐一臉為難的站在門外。
“元大叔,怎麽這麽巧?”她喜出望外的叫道。
“什麽這麽巧?”元桐不解的問。
“我才在想要去找你,你就來了,快進來吧!”方浣青笑著拉他進來。
“這樣啊……”元桐眼神閃爍的看著方浣青。“我大概知道你要問我什麽,老實說,我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哦?”方浣青覺得元桐看起來有點奇怪,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元大叔,是不是你家小姐要你來找我的?”她立刻猜到應該和呂縈脫不了幹係。
元桐點點頭。“你很聰明,事情是這樣的,我家小姐要我轉告你幾句話。她說她和少爺的感情一直很好,不希望你的出現破壞了他們的感情,希望你好自為之。”他頓了一下,歉疚的看著方浣青。“浣青丫頭,這些話我實在不想告訴你,可是我畢竟是呂家的人,我希望你能諒解。”
說真的,他挺喜歡浣青這丫頭的,雕然她不是一個盡責的丫鬟,可是她天真可愛,雖然有點任性卻不會今人討厭。如果他今天不是呂家的下人,他真的覺得少爺和她在一起也是件不錯的事。
方浣青微微一笑。“元大叔,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怎麽會怪你呢?麻煩你迴去轉告你家小姐,就說我明白她的意思,隻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親自來對我說,難道她怕我會吃了她嗎?她未免太高估我了,如果她和諸葛曄的感情真的很好,又何必怕我這個小小的丫鬟呢?”
元桐聽完了方浣青的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浣青丫頭,元大叔就跟你說實話吧!我家老爺對少爺有恩,他不但把少爺看成是自己的兒子,還把他當女婿看待,而少爺也不是不知道老爺的心意,他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肯答應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呀!”
“我?”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讓他重迴臨安城這個傷心地呢?”元桐感歎的說:“這些日子以來,少爺和你之間的相處我都看在眼裏,你們也許是當局者迷,我這個局外人看得可清楚了!少爺他心中還有你呀,我家小姐一定是察覺到了,所以她才會怕你把少爺搶走。”
方浣青的嫩頰染上紅暈,她心亂如麻。
“怎麽,你以為元大叔是騙你的?”元桐納悶她怎麽不迴應他。
“不是,我是……”方浣青抬起微濕的眼眸,輕聲的說:“我一直告訴自已他恨我的情感絕對比喜歡我還要多,因為他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我不是不相信元大叔說的話,而是我感覺不到他對我的感情啊……”
“唉,你們兩個就像在玩捉迷藏似的,你們再這樣故意漠視對方的話,永遠都看不到對方的心啊!”元桐感慨的說。
方浣青莫可奈何的低下頭。“這也不能怪我啊!是他硬要我做他的丫鬟,是他先欺負我的,這樣可惡的他我討厭都來不及了,怎麽還有心情去觀察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元桐語重心長的說:“也許少爺真的比較喜歡你不過成親不隻是要找自己喜歡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找一個適合自已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方浣青愣了一下。“你是說呂縈比我更適合諸葛曄?”
元桐坦白的說道:“我不知道少爺是怎麽想的.我隻知道少爺和我家小姐一直相處得很好,他們彼此信任,感情比親兄妹還要好,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爭吵。如果他們真的成為夫妻的話,我一點都不會意外,說不定少爺所向往的是這種乎靜恬淡的生活呢!”
方浣青苦澀的笑了笑。“是啊,你家小姐看起來高貴又大方,我則是任性又難纏,諸葛曄會選擇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元桐不以為然的看著她。“浣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你說呢?”
方浣青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可是心情惡劣到了極點,她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失望與失落。
她知道元桐所說的事很有可能發生,而且她自己也實在沒有什麽把握,諸葛曄若要選妻子一定不會考慮她吧?她曾經傷害過他,他一定害怕再次受到傷害……而呂縈就不一樣了,她的父親對諸葛曄有恩,她帶給他的迴憶都是美好的,他應該也會認為呂縈比她更適合自己吧?
她覺得自己一點勝算也沒有。
為了諸葛曄的幸福,她應該退出嗎?和呂瑩在一起的諸葛曄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幸福又該到哪裏去追尋呢?
...
三天後的晚上,正在和郭大娘吃飯的方浣青突然被元桐叫到飯廳。
“元大叔,這個時候諸葛曄找我有什麽事啊?”她一邊走一邊間。
“不是少爺找你,是大小姐找你。”
“是呂縈找我?”方浣青心中納悶著。
這幾天她已經盡量避開呂縈,也盡量不和諸葛曄見麵,難道她這麽做呂縈還不滿意嗎?
到了飯廳,方浣青看到呂縈和諸葛曄正在吃飯。
“大小姐,我帶浣青來了!”
“浣青,坐下來一起吃飯吧!”呂縈笑得十分燦爛,熱情地招待方浣青。
“謝謝大小姐的好意,我和郭大娘一起吃就行了!”方浣青客氣的迴應。
“曄大哥,你叫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嘛!”呂縈撒嬌的對諸葛曄說。
呂縈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嗎?
方浣青直盯著諸葛曄臉上的表情,見他露出笑容讓她心頭直冒火。
諸葛曄溫柔的對方浣青說:“你就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是。”方浣青麵無表情的坐在兩人對麵。
她不認為諸葛曄的溫柔是為了她,她認為是呂縈讓他變成這樣的。
“吃吧!”諸葛曄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下,夾了一塊雞肉放進方浣青的碗裏。
他的心情很好,因為這是他和方浣青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同桌吃飯。
“謝謝。”方浣青深深地看了諸葛曄一眼,然後動筷吃飯。
呂縈不動聲色的將他們的眼神和表情看在眼裏。
“浣青,你在這裏做得還習慣嗎?”她微笑的看向萬浣青。
“還習慣。”方浣青盡量不讓自己臉上露出任何不滿。
她覺得呂縈是故意用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向她示威,她在宣告她自己才是諸葛曄最重要的人。
“我剛剛才跟曄大哥談到你呢!我覺得你真的很好命耶,雖然現在不是千金小姐,不過你這個丫鬟也過得很輕鬆不是嗎?居然讓自己家裏的下人來幫你做事,這簡直就是天下奇聞嘛!這件事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我看大家都想到這裏來當丫鬟了,你說對不對呢?”呂縈麵帶微笑,話中有刺。
“大小姐說得對,我在這裏過得真的很輕鬆呢!如果大小姐羨慕我的際遇,你也可以叫你的曄大哥把你當成丫鬟啊,這樣你就可以親身體驗做丫鬟的樂趣了,不是嗎?”一說完,方浣青對諸葛曄甜甜一笑。
“嗬嗬,你說話很有趣啊!”她才不會上方浣青的當,像她這麽優雅的人,怎麽可能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動怒呢?在曄大哥麵前,她永遠都會保持最優雅、最可人的形象。
呂縈無法在言辭上占上風,她馬上改用其他的方式。
“浣青,你可以去換杯熱茶給我嗎?我不喜歡喝冷掉的茶。”呂縈搖了搖她的茶杯。
“好。”方浣青雖然知道她是故意差她做事,可是她不能不做,誰教她是人家的丫鬟呢。
於是,方浣青到廚房去換了壺熱茶,迴到飯廳後,她就把呂縈的茶杯注滿熱茶。
“大小姐,請用。”
“謝謝。”呂縈拿起茶杯,她才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摔在地上。
“縈兒,怎麽了?”諸葛曄連忙抓住她的手,“燙到哪裏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曄大哥,我沒事。”呂縈淚眼汪汪的說:“是我不小心,我沒想到這茶會這麽燙‥‥”
方浣青看不下去了。這女人明明是在作戲,諸葛樺這麽精明的人居然看不出來,還跟她靠得這麽近,真是氣死人了!
方浣青不滿的看著賣力演出的呂縈。
“是你自己要喝熱茶的,明知道是熱茶,你竟然連吹都不吹一下就喝,不被燙到才有鬼……”
“浣青,不要說了!你既然有空耍嘴皮子,為什麽不把地上的茶杯收拾幹淨呢”諸葛曄出言斥責方浣青。
“你對我兇什麽呀?”方浣青不敢相信地看著諸葛曄,又不是她害呂縈這樣的。“你是眼睛瞎了嗎?是她給自己找麻煩耶,關我什麽事啊?杯子是她摔破的,你叫她去收拾啊!”她怒不可遏的對諸葛曄吼道。
“你說什麽?”
諸葛曄與方浣青都生氣了,兩人怒目相對。就在此時,呂縈柔美的胡璧首響起。
“曄大哥,你不要生氣嘛!浣青說得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收拾自己打破的杯子……”
方浣青冷冷的瞪著呂縈。“誰要你多嘴!你是故意表現美好善良的一麵,來凸顯我的不是嗎?”
“浣青!”諸葛曄忍無可忍地對方浣青大聲叫道:“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如果是的話,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你不想收拾的話就下去,免得讓我看到你就生氣!”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他隻是對方浣青不禮貌的言行氣過頭了。
方浣青的臉色蒼白,她咬緊牙關,從牙縫間迸出聲音:“奴婢這就收拾,我很清楚這是我分內的事,不敢打擾少爺和大小姐用飯,奴婢收拾完就走。”
她強忍住想流淚的衝動,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幹淨,然後迅速的離開飯廳。
諸葛曄坐迴自己的座位,表情嚴肅的吃著飯。
“曄大哥……”呂縈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是不是惹浣青生氣啦?”
諸葛曄搖搖頭,“不關你的事,她愛生氣就由她去,我們吃飯吧!”
“好。”呂縈柔順地點點頭。
呂縈心中暗自竊喜,不過她不能讓諸葛曄知道她很開心,生怕諸葛曄會發現她是存心要找方浣青麻煩的。
看來她是高估方浣青了,才第一迴合她就敗得潰不成軍,她本來還以為方浣青會是個難纏的對手呢。不過她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方浣青是諸葛曄的初戀情人,她不隻要諸葛曄討厭方浣青,還要想盡辦法讓他把她趕出這裏才行。
諸葛曄不需要什麽丫鬟,他身邊隻要有她呂縈就夠了。
...
這日午後,在臨安城東郊十裏處出現了三個人、三匹馬。
騎在最前麵的是神采奕奕的諸葛曄,騎在他後麵的是笑容滿麵的呂縈,而在最後麵、離他們有段距離的是無精打采的方浣青。
氣死了!為什麽她非得跟他們出來騎馬不可?這個呂縈也真奇怪,她不是怕她會把諸葛曄搶走嗎?既然如此,為什麽又要她出來呢?是呂縈對她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她已經不對她構成威脅了?
唉,真想立刻迴去!教她看著他們甜甜蜜蜜的,要她不生氣實在很難。
可惡的諸葛曄!她還沒有原諒幾天前,他們為了呂縈差點吵架的事呢!他居然還敢和她說話,他不知道她是愛記恨的人嗎?他該不會認為自己已經原諒他了吧?
原諒他?不可能!他知道她整整哭了一夜嗎?他知道她有多麽委屈嗎?他什麽都不知道!這個死人就隻知道要討好呂縈,恨本不管她的死活。既然他喜歡呂縈,那還要她跟在身邊做什麽?他不怕她會妨礙他們談情說愛嗎?
“浣青,你還在磨蹭什麽?騎快一點啊!”諸葛曄在前麵大聲叫她。
“來了!”方浣青遠遠地瞪他一眼,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騎到兩人身邊。
“浣青,我聽曄大哥說你很會騎馬,真想一睹你騎馬的英姿,露一手讓我們瞧瞧吧!”呂縈用她那挑釁味十足的笑臉對方浣青這麽說。
“對不起,我現在沒那個心情。”方浣青懶洋洋的說。
“不要這樣嘛!”呂縈哀求的看著方浣青,“我真的很想看嘛,就騎這麽一次好不好?”
“大小姐,對不起,我還是不想騎。”方浣青覺得呂縈很奇怪,她為什麽非要她騎馬不可呢?難不成她又要給她找麻煩了?
“我看這樣吧!”呂縈轉過頭去對諸葛曄說:“曄大哥,你先到前麵去等我們,你要騎遠一點,然後我和浣青比賽誰先到你那裏,好不好?”
“好啊!不過你們要小心一點知道嗎?”諸葛曄不想掃她的興,於是他飛快的往前騎去。
“少爺——你別走啊!”方浣青沒想到諸葛曄真的說走就走,看他對呂縈言聽計從讓她覺得很不高興。
“浣青,你敢不敢跟我比呢?”諸葛曄一離開,呂縈就露出邪惡的笑容。
方浣青沒好氣的說:“我沒那麽無聊,你這麽愛騎你就騎吧!別扯上我!”
呂縈輕蔑的看她一眼,“你不敢跟我比?”
“不是不敢,是懶得理你!”方浣青同樣用輕蔑的目光看著她。
“是嗎?”呂縈陰沈一笑。
她突然舉起腳往方浣青的坐騎臀部上重重一踢。
“你幹什麽?啊——”
方浣青的坐騎先是高高的舉起前蹄,然後拚命的向前狂奔。
“停下來,快停啊!”方浣青控製不住發狂的馬,隻能緊緊抓住韁繩才不至於讓自已摔出去。
不管她怎麽喊叫,馬兒就是停不下來,她坐在劇烈搖晃的馬背上被搖得頭昏眼花。
完了!這匹受驚的馬停不下來,誰來救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