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國際部的教學樓不會有人來,但大白天的,還是在教學樓這種教授知識的地方,林霽依舊很緊張。


    他的緊張讓桑燼發出了愉悅的笑聲,耳邊響起低語聲,“別握那麽緊,動作快一點。”


    林霽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聽到桑燼的話,酸澀的手一僵,不知是不是因為羞愧,臉頰變得更紅了。


    桑燼似乎很喜歡他這樣,重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結束了,林霽用另一隻手,從桑燼的腿上下來。


    他也被桑燼半強迫用手釋放了一次,現在還不太清醒,幾乎是依照本能將散落的衣服撿起來往身上套。


    在即將穿好的時候,桑燼伸手過來朝著林霽的後腰下方拍了一下。


    林霽偏頭,看到了桑燼愉悅中帶著些惡意的笑容。


    林霽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加快速度把衣服整理好。


    說出來有些可笑,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他現在好像已經……已經習慣這種事了。


    真的跟林星火發生過什麽以後,對於隻是用手的行為,他竟然覺得還好。


    不過身體上適應了,心理上卻是留下了陰影。


    他想,他以後可能都不會對別人產生愛意了。


    林霽一言不發,穿好衣服便離開了。


    桑燼也沒攔著他,目送著他離開,偌大的教室就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林霽走了,但他的味道還沒消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是林霽常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水。


    桑燼身子後仰,整個人靠在椅子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些還沒消散的味道便爭先恐後湧入他的鼻腔。


    仔細品味,還能聞到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林霽的,又或者兩個人的都有。


    桑燼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撚搓,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細膩柔軟的觸感,簡直讓他著迷。


    不夠,遠遠不夠,他馬上就要出去上大學了,真可惜,最多就剩下半年了。


    桑燼遺憾的同時,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以前覺得不切實際現在又覺得未嚐不可的想法。


    要是能把林霽一起帶走就好了,那般好滋味,留下給別人,實在是可惜。


    *


    離開教室,林霽一路校門外麵走。


    他剛才出了許多汗,身上黏膩膩的感覺還沒有消失,很不舒服。


    但他不想去醫院,也不想迴宿舍換衣服,他想出學校去找證據,能夠還老楊清白的證據。


    他沒錢,也沒有關係,律師都不敢接他的官司,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檢測中心的檔案室莫名其妙失火,尋找證據也沒有渠道,他其實現在就像一隻亂撞的無頭蒼蠅,根本毫無章法。


    但他還是想出去,他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為了畢業後的離開而做些準備。


    隻有做這些事,他才能找到一點活著的感覺,或者說,活下去的希望。


    林霽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樂觀的人,但這一刻,他是切切實實產生了輕生的想法。


    如果死了,會不會好一點?


    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冒出了頭,雖然一瞬間就被掐滅,但它是切實存在的。


    原來他也不是那麽堅強,他很容易就被打倒了。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鈴聲響了,上午的大課間到了。


    林霽抬頭看了眼位於教學樓頂樓的鍾,原來已經十點了。


    他八點從教室裏出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學生們陸陸續續從教室裏出來,遠遠看著,教學樓樓道裏開始有人頭攢動。


    他們學校是沒有早操的,學校裏有專門的體育館健身房,有需要的同學可以去打球或者擼鐵,不想動的話大課間可以去超市買零食。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在同一所學校內,是一樣的身份,身上還穿著一樣的校服,但他卻覺得自己跟那些同學之間好像有一層不可跨越的鴻溝。


    林霽看了一會兒,慢慢收迴目光。


    剛轉過頭,就看到自己跟前站了個人。


    林霽被嚇了一跳,剛才他轉頭的時候,麵前還是沒有人的。


    他看著宋誠江,後退了兩步,“你什麽時候來的?”


    宋誠江的眼眶有些泛紅,表情看起來也很憤怒。


    他往林霽的腿上掃了一眼,嘲諷道:“怎麽走的這麽難看?剛被人幹過?我看你是從國際部教學樓出來的,不會是跟桑燼吧?”


    林霽平靜地望著他,“你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宋誠江冷哼一聲,“我看你被照片嚇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出來看看你,別一個想不開投湖自殺了。”


    “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還有心情跑去讓桑燼弄,估計你也沒被照片嚇到。”


    他打量著林霽,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著這位曾經的好友,“啊,我知道了,你跑出去不是被嚇到了,是看到照片有反應了,迫不及待要出去找人紓解去了吧?”


    從頭到尾,林霽都很平靜,神情淡漠到沒有一絲動容,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加快一下。


    聽宋誠江似有停頓,他問道:“你說完了嗎?沒事的話麻煩讓一下,我想出去。”


    宋誠江臉上惡意的笑容消失,轉而又變得陰鬱,“在這兒裝什麽純?怕人說,你別做這麽惡心的事啊!”


    他朝國際部教學樓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看你進去了兩個小時,不會就在教室裏吧?你玩的這麽開啊?早知道上次就不在宿舍裏了,應該去樓道,一點都不刺激。”


    林霽終於有了反應,清秀漂亮的眉頭蹙起,不過不是因為宋誠江的侮辱,而是因為宋誠江說看到他進去了兩個小時。


    他是八點從教室裏出來沒錯,可宋誠江怎麽知道他一出來就去了國際部教學樓?


    “你一直跟著我?”林霽問。


    宋誠江又是一聲冷哼,“我不是說了嗎?我怕你想不開投湖自盡,誰知道我想多了,你是去求歡了。”


    林霽的眉頭隻皺了一下便鬆開,“你看到了?”


    看到什麽,不言而喻。


    說到這個,宋誠江便忍不住生氣,揣在口袋裏的手都握成了拳頭,骨頭咯咯作響。


    “當然,那麽精彩的場麵,我怎麽能錯過?”


    宋誠江確實是跟著林霽出來的,也確實看到了他進國際部教學樓,不過卻沒有真的親眼看到他跟桑燼發生什麽,因為他被路過的老師攔住了。


    上次考試他有點退步,最後一個學期了,老師很擔心他,所以他被拉去辦公室跟老師聊成績去了。


    一聊就是一個半小時。


    從辦公室出來,他想著這麽久了林霽可能已經迴去了,就迴了教室。


    迴去以後發現林霽還是沒迴來,就又出來準備往國際部教學樓走。


    他們普通班的教學樓在學校的南邊,國際班教學樓在學校的北邊,穿梭兩個教學樓要經過校門口。


    宋誠江剛走到校門口,遠遠就看到林霽朝著校門口走來,腳步虛浮精神恍惚,一看就是剛□□過。


    去國際班,好好的進去,又這副模樣出來,除了去找桑燼還能找誰?


    他就是激了幾句,沒想到林霽還真的是去找桑燼了!


    宋誠江的內心翻江倒海,憤怒中還夾雜著一絲怪異的酸澀感,好像整個心髒都被抓住了。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奇怪,知道朋友不好遠離不就好了?為什麽要為他的行為而生氣,生氣的簡直不符合他平時的脾性。


    思來想去,他覺得可能還是因為林霽之前勾引他的緣故。


    林霽就像個狐狸精,進了他的圈套就再也出不來了。


    林霽下頜角繃緊,但很快又鬆開。


    “你是來告訴我你看過我跟桑燼做了什麽嗎?我知道了。”


    “我真的有事,我先走了。”


    林霽身體不舒服,他之前還會拚命隱藏起自己的異常,但是現在……他覺得沒什麽必要。


    反正全世界的人都討厭他,他裝不裝都無所謂,不如讓自己舒服點。


    宋誠江看著林霽這幅模樣就氣得不行,見他繞過自己,直接一把抓住林霽的手腕,把人定在原地。


    “你去哪兒?不會又去找男人吧?跟桑燼弄了兩個小時還不不滿足?”


    林霽皺眉,摔了下手腕沒甩開,無奈對上宋誠江的眼睛,“我要出去幹什麽,跟你沒關係。”


    宋誠江還是不鬆手,“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沒有假條出去等於逃課。”


    “所以呢?”林霽無奈一笑,“我當了這麽多年乖學生,想體驗一次逃課,也沒什麽吧?”


    宋誠江覺出異常,林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敏銳的察覺到,林霽身上有一股很明顯的頹喪的感覺,就像一隻破舊的罐子,覺得自己反正都已經這麽破舊了,那就更舊吧,無所謂了。


    自暴自棄。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林霽樂觀開朗,積極向上,勤奮努力,幾乎把所有優良的品質集在了一體。


    怎麽會這樣?


    不……以前那副模樣都是林霽裝出來勾.引他的,現在才是他的真麵目。


    知道不會從林霽嘴裏問出答案,宋誠江幹脆開始猜,“你是不是想去找你那個詐騙犯父親沒有騙人的證據?”


    林霽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盯著宋誠江良久,幹著嗓子問:“你知道?”


    宋誠江說的詐騙犯父親應該是老楊,對方知道老楊的存在,那就說明他知道了林家認錯孩子的事。


    宋誠江知道了,也就是說這件事泄密了,那老楊會不會被林家報複?


    看著林霽肉眼可見表現出慌張無措的樣子,宋誠江反而鬆了口氣。


    比剛才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要好,總算是有點人味。


    “知道這還不簡單?”宋誠江說:“林家想瞞,但也不是誰都能瞞得住的。”


    “我不光知道你那個詐騙犯父親的事,我還知道你去找過證據,什麽都沒找到。”


    林霽下意識咬住唇,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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