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得很直白,權默迴過頭,用一種近乎委屈的語氣說:


    “殷總,我隻是一個剛來首都發展的同行,我們做的也不是高端婚禮,不會和貴公司爭搶客源,隻是這一點點的機會,您都不願意給我嗎?”


    “我隻知道,我要給兩位女士最完美的婚禮,”殷朔年瞥了他一眼,同時意味深長地看向張總,“你的利益,比她們一生一次的體驗還重要?”


    眾人站在走廊外,殷朔年與林詩、張總與權默麵對麵站著,權默死死盯著殷朔年,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張女士觀察著兩邊的臉色,陷入沉思。


    正這時,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走廊拐角響起。


    “先生,您稍等一下,他們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服務員聲音急切,跟在那人身後快步走著,卻依舊沒能攔得住他。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拐角,停在了眾人麵前。


    談逸冉風塵仆仆地趕來,見到門口一眾人等,一眼便盯上站在老板身旁的那個人。


    “……你是?”


    張小姐不解地看著麵前這個金發的年輕人,“您找誰?”


    談逸冉緩緩朝這邊走來,眾人都站著原地,隻有權默下意識地退了兩步,臉上膽怯的表情暴露無遺。


    談逸冉直勾勾瞪著他,到了近前,卻忽然轉向殷朔年,挽住了他的手臂,換上了一副笑臉。


    “親愛的,”他柔聲問殷朔年,“你胃病沒好,明明答應我不出來應酬的,怎麽還是偷偷出來了?”


    眾人皆是一愣,談逸冉再次轉向權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權默被看得發毛,似乎是迴想起兩年前挨得那兩拳,頓時臉色都白了。


    “這位有些眼熟,”他再次看了一眼權默,張口卻是與張總搭話,“張老板?好久不見,我叫談逸冉。三年前您在裕南市參加座談會的時候,和我父親見過麵。”


    張總一愣,仔細打量他的臉,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你是談家的……”


    “是的,真巧,”談逸冉又朝張小姐打招唿,“小姐,您在委托朔年籌辦婚禮嗎?”


    張小姐對他十分感興趣,“是的,你既然是殷總的男友,怎麽今天不一起過來吃飯呀?”


    談逸冉英氣的眉毛微微揚著,“我今天有些事要辦,不過,如果早知道權默先生也在場,我是一定會來的。”


    他鬆開挽著殷朔年的手臂,殷朔年伸手去摟他的腰,他卻幾步走上去,躲過殷朔年的動作,站在了權默跟前。


    權默不敢直視他,往後退了一步,西褲下的兩條腿微微有些發抖。


    “權默學弟,你也在負責張小姐的婚禮嗎?”


    他的聲音從容不迫,慵懶而透著冷漠。權默嘴角抽搐,扯出一個微笑,點點頭。


    “你……想和逸年合作?”


    談逸冉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笑著問張小姐,“張小姐,你和程小姐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可千萬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一個人無論有多好的能力,如果他背叛好友,還妄圖插足別人的感情,這種人千萬不能深交。”


    程小姐覺得他說的話很新鮮,“你們兩口子真是默契,同樣的道理,殷總剛剛也說過哦。”


    “是嗎,這麽巧?”


    談逸冉抬起插在口袋裏的雙手,不急不緩地將大衣袖子翻卷起來,露出骨感的手背,“可能是我們心有靈犀吧。”


    他眸色暗了暗,“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話音未落,談逸冉猛地迴頭,抬手,引臂,一巴掌拍在權默左臉上。


    啪!


    眾人還未迴過神,權默被他一巴掌掀翻,後背撞在牆上,緊接著,談逸冉換上左手,同樣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右臉上。


    林詩被嚇懵了,愣怔地看著突然爆發的談逸冉,殷朔年卻立刻衝了上去,從身後護住談逸冉的手。


    “有沒有受傷?”


    他急迫地牽起談逸冉的雙手,摩挲著發紅的掌心,立刻大聲朝遠處的服務員喊道,“服務員!快點拿冰塊過來!”


    張總一家人也是滿臉茫然,卻無人敢上前勸阻。誰也沒想到,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會突然朝權默發難。


    權默頭暈目眩,撐著牆壁狼狽地爬起來,臉上已經腫了,帶著哭腔說:


    “逸冉,我們是關係不好,但是你也沒有必要……這樣羞辱我……”


    談逸冉示意殷朔年無妨,甩了甩發麻的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權默,微微一偏頭。


    “你要不要讓大家聽聽,”他冷冷瞥著坐在地上的權默,“當年創業的時候,你是怎麽插足我和殷朔年的感情,害得團隊分裂的?”


    服務員捧著一杯冰塊跑過來,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本想上前勸架的張總也站在原地,滿臉震驚地看著權默。


    權默嘴角滲出血來,忽然抬起頭,陰狠地瞪著談逸冉。


    “好啊,你說就是了,”他笑起來,“讓我們都聽聽,你男朋友是怎麽和別人睡……”


    他的話還沒說完,殷朔年從談逸冉背後衝上來,一手掐住了他的下頜。


    “我已經忍了你一晚上,”殷朔年的眼神充滿狠厲,“閉上你的髒嘴。”


    談逸冉並不在乎他的威脅,坦然地說:


    “當時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在他的酒裏下藥,拍下照片寄給我父親,想讓我顏麵掃地,還想用這個威脅殷朔年,掌握公司的權利。”


    他轉迴身,不屑地看著權默,“你知道我和他的感情有危機,整整三年,你都在我們身邊,我什麽都告訴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你還挖走了逸年公司的其他人,”林詩冷冷地補充道,“如果當時殷朔年花心思去告你給他下藥,你已經沒有機會站在這裏了。”


    張總和兩個女生在一旁聽著,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權默發型淩亂,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敢再抬起頭。


    談逸冉動了情緒,殷朔年將盛滿冰塊的玻璃杯遞到他的手裏,發現他的手在發抖。


    “張總,張小姐,程小姐,”殷朔年看著身後三人,“我本不想讓我的愛人迴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但現在既然已經說開了,我的立場你們也需要明白。張小姐的婚禮,如果有聲權工作室的參加,逸年公司寧願違約。”


    此時,張程兩位具是表情嚴肅,張小姐用不屑的眼神瞪著權默,片刻後,冷冷地說:


    “我為我們的用人不察道歉,真沒想到權先生是這種人,我們的婚禮不會和這樣的人合作。”


    冰冷的水滴從掌心滲出,談逸冉的憤怒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手掌劇烈的疼痛。


    “那今天先失陪了,”殷朔年扶住談逸冉,將他摟進懷裏,“各位,之後的事,歡迎來我們公司繼續諮詢。”


    說罷,林詩走在最前,圍觀的餐廳員工們立刻朝兩側退去。


    殷朔年扶著談逸冉,經過權默時,腳下停了一瞬。


    “權先生,”他語氣不善,用隻有權默聽得到的聲音說,“首都有很多根基很深的加盟婚慶公司,你覺得,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擾亂市價,是什麽下場?”


    權默低著頭,身體猛地抖了一下,等他再抬起頭,想要求證殷朔年是否真的知曉時,殷朔年已經帶著談逸冉走了。


    一個小時後,小區樓下。


    “辛苦了。”


    殷朔年給司機付過錢,拉著談逸冉的手,跌跌撞撞地將他牽下車。


    今晚他不可避免地喝了些酒,晚風一吹,便覺得頭痛。


    談逸冉站在一旁,看他從後備箱裏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半張臉埋在圍巾下,不說話。


    殷朔年帶著他上電梯,迴到家中,關上門,與他緊緊抱在一起。


    談逸冉用泛紅的眼睛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柔聲說:


    “你應該告訴我的。”


    “我最不想看到的,”殷朔年撫摸著他的臉,“就是你自揭傷疤。小冉,不要再想了,明天一覺醒來,我保證,他會帶著他的公司滾出這裏。”


    他說著,給談逸冉脫掉外套,拉起他的手,仔細察看發紅的掌心。


    談逸冉疲憊極了,殷朔年摩挲著他的掌心,眼眶逐漸泛紅。


    “小冉。”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心疼地撫摸著談逸冉的手心,眼眶裏淚光不斷地打轉,“小冉,我真想迴到兩年前,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談逸冉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親昵地蹭了蹭。


    “我沒有自揭傷疤。那是他的醜聞,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經過今晚的事情,他反倒覺得釋然。他終於將當年的怨恨盡數還給權默,以後每一個和殷朔年擁眠的夜晚,他都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他聞到殷朔年身上淡淡的酒味,看著他心疼自己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老公,別哭了,”談逸冉親昵地稱唿他,“張小姐都要結婚了,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第80章 戒指


    ……結婚。


    這個心照不宣的期盼,一點點在彼此的心中生根發芽。


    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談逸冉還在熟睡,昨晚他問出那句話後,殷朔年便將他抱到了床上,緊接著就是一番情欲的纏綿。


    早上九點,殷朔年渾身赤裸地進了浴室,沒過一會兒,已經穿戴整齊地出來了。


    談逸冉依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房間暖氣很足,就算全裸著睡覺,也不會覺得冷。


    “小冉。”


    床的一角往下塌陷了一點點,殷朔年穿著風衣,跪在床上,從手心掏出一根細線。


    “……嗯。”


    談逸冉沒醒,拉過被子蓋在身上,翻身趴在兩個枕頭之間,金色的發絲纏繞臉側,遮蓋了露在被子外的肩胛骨。


    殷朔年忍不住揚起嘴角,他小心翼翼地拉過談逸冉的手,先是俯身吻了吻,而後將細線纏繞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不動聲色地量了一圈。


    細密的觸感有些癢,談逸冉翻了個身,醒來了。


    “早上好,”他的嗓子有些啞,半眯著眼說,“今天是周末……周末也要上班啊?”


    殷朔年慌張地將細線收進口袋裏,“上午有些事要忙。等我迴來,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談逸冉的眼睛又閉上了,他拉過殷朔年的領帶,在他唇上吻了吻,翻身繼續睡覺。


    殷朔年哭笑不得,給他蓋好被子後,才急匆匆出了門。


    正值周末,小區門口有幾個小孩兒蹲在花壇邊,嘰嘰喳喳地玩手裏的皮球。殷朔年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大型商城的地址。


    剛上車,林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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