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未落,李美麗的身影已經飄出門外,直奔二樓而去。


    李美好愣在原處,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姐這是有多擔心姐夫呀!


    中午開飯時,李美好在食堂的黑板報上寫了一則通知:請大家下班後不要急於迴家,在倉庫外排隊領取中秋節福利。


    “中秋節福利?都有些什麽?怎麽不一並寫出來,難道隻是一盒月餅,拿不出手,不好意思寫出來?”王洋手裏拿著飯盒,陰陽怪氣一地說道。


    “不會吧,今年不比往年,效益這麽好,廠裏難道隻會發一盒月餅嗎?”另一名工人接話道。


    “李廠長那麽大方,肯定不止一盒月餅,我猜,起碼兩盒不止。”何麗不滿地瞪了丈夫一眼,高聲說道。


    “我上廁所從辦公室經過時,聽到李廠長說到了皮蛋和鹹鴨蛋,應該有發放吧?”一名女工說道。


    “啊,那豈不是很豐厚了?既有月餅,又有皮蛋和鹹鴨蛋,廠長這是大出血呀!”何麗興奮地大叫起來。


    “瞧你們這點出息,幾個蛋就滿足了,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兒們。”王洋翻了翻白眼,不悅地說。


    “喲,聽你這話,你還看不上這些福利嘍。”唐耀宗也拿著飯盒來打飯,聽到王洋的話,懟了他一句。


    “那是,我們廠今年不比往年,利潤往上翻了好多倍,李廠長還不得多發點福利,犒勞犒勞我們。”王洋瞟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說。


    “你們的工資不是比往年翻了幾倍嗎?怎麽沒犒勞你們!”唐耀宗瞪圓了眼睛,打抱不平道。


    “誒,工資是工資,福利又是一碼事,兩者不可相提並論啊。”王洋反駁。


    “怎麽不能相提並論了?你看看鎮上那些大工廠,他們發的福利還不一定比我們發的多呢。”唐耀宗不高興了。


    “嗬嗬,我也就一說,你別那麽在意好不好,不然,大家都站在這排隊,死氣沉沉沉的。我給大家說幾句,活躍活躍氣氛,不好嗎?”王洋見唐耀宗來氣了,忙找台階下。


    “你們聽說了沒,今兒個早上,唐廠長帶著王沁沁去大灣村加工廠了,說是讓王沁沁充當唐廠長的助手,去處理那邊的具體事宜。”柳芳芝打了飯,神秘兮兮地湊到何麗耳邊說,說完就在她身邊坐下。


    “什麽聽說,我可是親眼見到王沁沁上了唐廠長的摩托車,說白了,就是她給唐廠長當秘書去了。”何麗眉飛色舞地迴應。


    “秘書,這秘書秘書,就是秘密輸出。”柳芳芝朝何麗眨眨眼,意味深長道。


    “芳姐,看不出,你還蠻懂這一行的。”何麗諂媚地說了一句。


    “那當然,我好歹也比你大了那麽幾歲,懂得肯定比你多。”


    “芳姐,唐廠長可是你姐夫,我怎麽感覺你有些幸災樂禍。”何麗有點疑惑。


    “有嗎?”柳芳芝抬頭掃視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


    她確實有些幸災樂禍,誰讓李美麗過得比她好,看她不起呢。她甚至期待那一天早日到來,看到李美麗失魂落魄的慘狀。


    其實,她更渴望李美好走下坡路,她恨她,恨她身在高位卻不給她安排好工作,恨她開了珠寶店,卻不讓她去站櫃台,寧願去請一個外人。


    如果都是請的外人,她也理解,可偏偏她又請了李美妙,這不是打她的臉嗎?說來說去,她們就是把她當作外人。這口氣憋在心裏,正愁沒地出呢,機會來了。


    李美麗站在食堂外,聽著裏麵柳芳芝與何麗的談話,她的臉頓時氣得發白,這個柳芳芝,她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姐,你怎麽不進去啊?”李美好同江河一起走了過來,看到李美麗站在食堂外,臉色很不好,於是問道。


    “哦,我在等你們呢。”李美麗言不由衷地說。


    “那進去吧,等下別沒菜了。”李美好挽著她的胳膊走進了食堂。


    食堂裏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李美好走到窗口,遞過去飯盒,工作人員給打了飯菜,三個人在一張餐桌旁坐了下來。


    “李廠長,李會計,江技術員,你們怎麽才來呀?”旁邊桌上有位女工打招唿。


    “哦,有點事才處理完,來遲了。”李美好笑著迴複。


    “李廠長,今天就發中秋節福利呀?”女工繼續發問。


    “嗯,怎麽,發早了嗎?”李美好有些納悶,黑板上不都寫明了嗎,還問。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中秋節都發的什麽福利?”


    “你領到手不就知道了嗎,留個懸念,下午幹活更有期待感。”李美好微笑著迴複。


    “這樣啊,還是廠長眼光看得遠。”女工一副恍然的樣子。


    李美麗扒拉著飯盒中的米粒,機械似的一粒一粒往嘴裏送,連菜也忘記夾了。


    “姐,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哦,沒-沒什麽,在想心事呢。”李美麗慌忙否認。


    “看你臉色不太好,下午迴家休息吧。”李美好關心地說。


    “沒事,我能行,就是有點累,等下趴在桌上小憩一下就好了。”李美麗解釋道。


    “姐,這是怎麽啦?臉上怪難看的,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嗎?”柳芳芝扭著屁股走了過來。


    李美麗沒接她的腔,低下頭繼續扒拉著飯


    “哦,大嫂,姐她辛苦了,身子有點不舒服。”李美好耐心地解釋。


    “哦,是這樣嗎?我怎麽聽說姐夫帶著王沁沁去那邊走馬上任了,那王沁沁是什麽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跟個騷狐狸似的,見到男人就勾引。你們難道不擔心?”柳芳芝裝作好心地提醒。


    “擔心什麽?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唐廠長是什麽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能看上王沁沁?別門縫裏瞧人一一把人看扁了。”李美好一頓訓斥,柳芳芝木訥地站在那兒,臉上紅一塊、白一塊,尷尬極了。


    江河始終不發一言,他不善表達,懶得搭理大嫂。


    李美麗也不吱聲,冷眼看著她。


    柳芳芝轉念一想,這李美好越來越不好說話,還是姑姐李美麗好對付些。於是,她對李美麗說:“姐,你真不擔心姐夫和王沁沁?”


    “柳芳芝,你的那些瓶蓋剪完沒有?還有閑心操心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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