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爺爺!”


    客廳裏的幾個小年輕尖聲叫著,顧紹清不知怎麽從樓上摔了下來,巨大的響聲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林若瑤隻覺得自己的心一陣劇痛,她忙捂著心口,跌跌撞撞地往樓梯口走去。


    顧亦陽率先跑到爺爺身邊,隻見他雙眼瞳孔放大,臉上一副吃驚的神情,頭部磕破了口子,鮮血直流,浸濕了身下的地毯。


    “老頭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林若瑤顫抖著,看到顧紹清躺在樓梯口,情形十分不好,她雙腿發軟,坐在了地上,哽咽著說。


    顧紹清置若罔聞,一動不動地躺著。


    “爸、媽,你們快來呀!爺爺出事了!”顧亦辰焦急地大地唿喊起來。


    幾個女孩子嚇得臉色發白,手足無措,最小的亦竹竟“嚶嚶”地小聲抽泣起來。


    與此同時,顧亦星迅速跑進廚房,對著陳麗雅哭訴道:“媽,爺爺-爺爺流了好多血。”


    陳麗雅和趙瑜隻聽到客廳裏鬧成一片,還以為是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鬧的,這時聽到顧亦星的哭訴,腦子清醒了很多。


    “我去打急救電話,大嫂,你快把他們三個弄醒。”說完,陳麗雅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廚房,到房間裏打電話去了。


    祝可欣驚慌失措地從樓上下來,她焦急地問:“亦陽,你爺爺這是怎麽了?”


    顧亦陽沒迴答,抬頭望了她一眼,疑惑地問:“二嬸,你在樓上嗎?”


    祝可欣一驚,很快她就恢複了常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吃多了,鬧肚子,上樓下的衛生間,又怕有氣味,這不才到樓上的衛生間蹲了好久,你爺爺沒事吧?”


    “爺爺-也不知怎麽迴事,他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顧亦陽眼眶濕潤,哽咽道。


    “啊,怎麽迴事?該不會是喝了酒,神誌不清,從樓上摔下來了吧?”祝可欣蹙眉分析道。


    “可能吧。”說完,他問顧亦竹:“你媽怎麽還沒來?”


    “她打電話叫救護車去了,馬上就來。”顧亦竹抬起淚眼,迴答道。


    “救護車馬上來了。你們讓開,我看看你爺爺的情況。”陳雅麗正好走到了亦陽身後,她高聲說道。


    孩子們立刻讓出了一個缺口,陳麗雅急忙鑽了進去,顧紹清臉色煞白,四肢無力地躺著,陳麗雅飛快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脈博,他的脈博十分微弱,唿吸也越來越急促。


    “亦星,快把家裏的急救箱拿來!”陳麗雅吩咐兒子。


    林若瑤已經被亦鬆和亦梅扶下去了,她實在太痛苦了,坐在那兒傷心地哭泣,差點昏厥過去。


    亦星氣喘籲籲地拿來了急救箱,陳麗雅打開箱子,取出了紗布,先幫公公止血。


    廚房裏,趙瑜手忙腳亂地唿喚著丈夫和兩個小叔子,無奈他們喝得太多,沉沉睡著了,不容易喚醒。


    趙瑜心急如焚,顧不上他們,急忙跑了出來,客廳裏亂成一團。


    別墅外,急救車唿嘯而至,兩位醫生打開車門,跳了下來,他們抬著擔架進了屋子,陳麗雅急忙站起身,唿喊著:“這裏,病人在這裏。”


    醫生放下擔架,其中一位檢查了一下顧紹清的身體,臉色十分嚴肅,他把陳麗雅叫到一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陳麗雅擺擺手,這位醫生又同另外一位醫生把顧紹清抬上擔架,走了,陳麗雅緊隨其後。


    “麗雅,我也去。”祝可欣急切地唿喊道。


    陳麗雅點了點頭,祝可欣找到挎包背上,急忙追上陳麗雅,同她一起上了急救車。


    客廳裏一陣混亂,孩子們抽泣著,亦竹拉著亦陽的胳膊,帶著哭腔問:“大哥哥,爺爺不會死吧?”


    “不會的,不會的,爺爺不會有事的。”亦陽噙著淚水,哽咽道。


    林若瑤躺在沙發上,任憑渾濁的淚水沿著臉頰,滴落在沙發上。她眼神空洞,悲愴地望著門外。


    電視裏,小品演員正在表演節目《英雄母親的一天》,可孩子們再無興趣,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啜泣著。


    趙瑜焦急萬分,公公的情形十分不妙,她得想辦法喚醒顧家三兄弟。


    她走到廚房裏,用水瓢舀了半瓢冷水,對著丈夫顧沐雲的腦袋就澆了下去。顧沐雲受了刺激,睜開了雙眼,趙瑜急切地說道:“不好了,爸從樓上摔下來了,頭上流了很多血,現在送到醫院去了。”


    顧沐雲一下清醒過來,他臉色緊繃,對趙瑜吼道:“你還愣著幹嘛,快把他倆弄醒呀。”


    趙瑜依葫蘆畫瓢,又用此方法喚醒了沐雨和沐風。兄弟三人喝了酒,不能開車,情急之下,顧沐風打了葉滄海的電話,吩咐他趕緊開車過來送他們去醫院。


    葉滄海正在看電視,接到電話,大吃了一驚,心急火燎地駕車趕往顧家別墅。


    顧家三兄弟已經站在大門外等著了,冷冽的寒風吹來,幾兄弟打了個寒顫,所幸沒站幾分鍾,葉滄海的車就來了,車還沒停穩,顧沐風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沐雲和沐雨也快速地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醫院的急救室裏,幾位醫生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將顧老爺子從死神手中搶迴來,他們低著頭,一個個從急救室裏走了出去。


    陳麗雅站在門邊,打頭的醫生望著她搖了搖頭,“我們盡力了。”


    站立在一旁的祝可欣聽了,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瞬即又恢複了正常。


    顧家三兄弟正好趕到,也聽到了醫生的那句話,可他們仨誰也沒注意到祝可欣那一瞬的笑意。


    隻有跟在兄弟三人身後的葉滄海注意到了,他十分吃驚,祝可欣聽了醫生的話,還能笑得出來。同時,心裏一陣悲哀,顧紹清不在了。


    “爸!”


    “爸!”


    “爸!”兄弟三人痛哭失聲,朝急救室奔了進去。


    頓時,一陣哭泣聲從急救室裏傳出,葉滄海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他站在門口,望向躺在急救室的顧紹清,隻見他安詳地閉上了眼睛,臉上慘白,頭上還纏著繃帶,不過後腦勺那一截已被凝固的鮮血染成了暗黑色。


    葉滄海百感交集,李美好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外公,他就撒手人還了。他的心願還沒了,就長眠了,老天爺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用手拭了一下淚水,朝外麵望了一眼,這一眼,又讓他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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