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看了看玉製的匣子,又看向青崖。


    青崖雙手做投降狀:“別,再吃我就要爆體而亡了,而且這是水屬性,對我沒好處。”


    突然反應過來青崖話裏的意思,南離再次扶額。


    比起丹青和羅顧,這一對更是瀟灑得沒邊兒了。


    青崖本來就算是個鐵匠,雖然不是天天打鐵,但他是須彌渡鴉啊,想想須彌一族都是些什麽家夥,還補!


    “年輕人,注意節製。”


    吐槽了一句,南離說:“丹青,你帶迴去吧,水冰兒和雪舞如果能在路上提升些修為,無論是對她們還是對天鬥來說,都是好事。”


    丹青終於點頭,“一句謝也沒什麽用處,我會和她們說明,怎麽迴報讓她們自己來吧。”


    送走了丹鴻和青崖,丹青也迴天水學院催進度,南離便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阿離,你還沒走啊。”


    身後傳來火舞的聲音,南離轉頭,好巧不巧,又來一對。


    “火舞姐,我在等天水的姑娘們做好準備。”南離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火舞和風笑天,在心中默默道:今天是什麽情況,真是夠了啊。


    火舞點頭,“你們的事情比較緊急,走得快些,不過也別擔心,咱們熾火會盡快去接應你的!”


    南離笑道:“好,那我等著了。”


    南離和火舞互相叮囑了幾句,風笑天扶了扶麵罩,站在一旁沒有插話。


    南離看向風笑天,說:“越往南越靠近武魂帝國,萬事小心。”


    風笑天迴了一個“小問題”的手勢。


    “火舞姐,這個給你。”南離也開始翻魂導器,她從魂導器裏取出來的不是仙草,而是魂骨。


    先前殺死鬼鬥羅鬼魅後,南離得到一塊右腿魂骨,雖然生命神考時她和東昀都需要提升自身力量,但誰也沒有融合那一塊魂骨。


    鬼鬥羅直接造成了青梧的死亡,他的魂骨,兩人不想要。


    但是那一塊魂骨已經被南離送給朱竹朗,她現在拿出來的,是從瀚海城返迴的路上,擊殺狼盜獲得的嗜血狂化之颶風右腿骨。


    狼盜是人類和疾風魔狼的結合體,半人半狼的怪物,“原著”中被唐三以唐門暗器手法一千零一夜絕殺。


    南離想起這件事,便特意走了一趟,在狼盜殘害村民之前尋到了他們的蹤跡。


    南離將村莊附近的狼盜斬草除根之後,便得到了這塊右腿魂骨。她和丹鴻一樣,認為適合最重要,風笑天的武魂是疾風雙頭狼,無疑最適合吸收颶風右腿骨。


    聽南離解釋完魂骨的來曆,火舞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這塊魂骨是給風笑天的,但南離覺得事事越過火舞容易產生誤會,就沒有直接拿給風笑天。


    “阿離!”火舞大為感動,抱了南離許久才舍得鬆手。


    “好了火舞姐,我得走了。”


    “一定要平安迴來,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


    南離揮揮手,轉身,衣角與赤紅長發一起,在空中飛揚出肆意的弧度,明媚又張揚。


    不知不覺,在所有人心裏,那道金紅色身影已經變得強大又可靠。但不變的,是南離身上鮮活的生命力,永遠充滿生機,永遠充滿希望。


    ***


    半個多月後,武魂帝國與星羅帝國邊境。


    厚重的城門被外力轟開,大日金烏降落在城牆之上,充滿毀滅性的火焰席卷四周。


    東昀麵上覆蓋著一塊黑金色半臉麵具,露出的小半張臉依然具有誘惑人心的美感。但無論這誘惑力有多大,她腳下的九個魂環都令人可望不可及。


    東昀清楚戰爭代表著什麽,但她仍然選擇參與進來。因為不參與,她就無法擁有話語權。


    “傳我軍令,全軍上下嚴守軍紀,約束己身,不得侵擾百姓一分一毫。凡有欺淩百姓、搶奪財物、褻玩婦孺者,軍法處置!”


    威嚴的聲音被魂力擴散到每一名士兵耳邊,他們敬畏地仰望著頭頂的那位封號鬥羅,不敢有絲毫違背。


    戰爭中,傷亡無法避免,但戰鬥是屬於軍人的事情,不應牽連無辜百姓。


    東昀立於城牆之上,直到城內漸漸安定下來,她才解除武魂附體,走下城樓。


    樓梯旁,陰影裏站著一個俊美的男人。


    那人銀色短發,膚色蒼白,眼角卻生有赤蝶花紋,顯得異常妖冶。


    “我以為你會殺了我。”這是邪月的第一句話。


    “我也以為你會殺了我。”這是東昀的迴答。


    “果然,是南離殺了娜娜。”邪月的手攥緊又鬆開,“那一年,精英大賽上,我們都清楚了彼此的軟肋,所以我來找你。”


    邪月沒有釋放武魂,他壓抑著恨意與痛苦,問:“以你的謹慎程度,對於一個可能對你、或者南離造成威脅的人,你應當不會允許他繼續存在,為什麽不殺了我?”


    邪月也有一雙赤瞳,這讓東昀想起了南離。


    想起南離,東昀的目光總會柔和很多,她說:“說得殘酷一點,你無法對阿離產生威脅。說得現實一點,殺了你,不利於我在武魂殿立足。但我不殺你,是因為我理解你的痛苦。”


    “你與你的妹妹相依為命,我和我的妹妹又何嚐不是彼此扶持。”


    “歲月漫漫,文火烹心。我能堅持到今天,不過是在心中念著:隻要自己多走一步,阿離就能休息一步;我危險一分,阿離就能安全一分;我承擔痛苦,我的阿離就能肆意張揚。”


    “從一個姐姐的心理出發,我能理解你失去妹妹的痛苦,但我並不覺得,我的阿離有錯。邪月,殺戮之都的規則,地獄殺戮場隻有一人能活,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希望,我的妹妹能贏。”


    “沒有妹妹,我活不到現在。隻要阿離能贏,哪怕我死,也無妨。”


    東昀情願墮落於永恆孤獨,隻要能送南離抵達光明未來。


    邪月沉默許久。東昀說的話,何嚐不是他的想法?


    邪月隻有胡列娜一個妹妹,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麵對同樣願意獨自承擔所有後果的東昀,邪月也理解對方的想法,所以恨意中又有一絲猶豫。


    可是,娜娜不在了,他作為哥哥怎麽能毫無作為?他要為妹妹報仇!


    邪月在恨意與共情中來迴掙紮。


    東昀看出他的想法,給了邪月選項:“你可以算在我身上。”


    東昀的意思是:你就當是我殺了胡列娜,想要報仇的話,來找我。


    這個結果和邪月設想的一樣,他苦笑幾聲,說:“在成年禮上,我和娜娜已經宣誓,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武魂殿。從那以後,我們的命不再屬於自己,所以我不能殺你,我也不能,了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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