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鰭伸展,高踞天穹。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縱身於天地之間,叫人一時分不清是魚是鳥。


    籠罩天地的暗色中,深海帝鯨周身綻放出耀眼藍光,浩瀚魂力凝聚成冰藍鎧甲。經過無盡歲月的等待,帝晏終於達到了自己追求了半生的境界。


    但此時此刻,境界的突破並沒有讓帝晏感到欣喜,相反,無邊的陰霾籠罩了他。


    他投身天地間,擁萬物入懷,卻越發覺得時間變得虛無,似乎自己總是在漂泊。


    整個族隻剩下他自己,到頭來孑然一身,無妻無子無手足。


    永生永世,永孤獨。


    耳邊傳來細碎的龜裂聲,帝晏精神一振,連忙調動周身魂力將護身鎧甲穩固下來。


    待迴過神來,帝晏恍然間發覺心神也是他麵臨的關卡之一。若是他方才真的陷入了虛無之中,今日的突破便徹底失敗了!


    帝晏定了定神,看向雲層的目光竟有睥睨之色。


    吾今日便要探一探,這所謂的天道,到底是何物!


    ……


    海岸。


    嵐汐夫人坐在一段橫生的珊瑚枝上,任海風如何囂張,也隻能吹起她幾片衣角。


    東昀負手立在下方,墨發飛揚,掩蓋她眸中萬般思量。


    南離坐姿不大規矩,她一腳踩在枝丫上,懶懶散散地倚靠著珊瑚。手往支起的膝蓋上一搭,肩膀上一隻火犼,精神力卻早已覆蓋此間萬物。


    巨鯨將雲層攪地粉碎,鯨吟聲響徹雲霄。俄而,自雲端走下一個身姿偉岸挺拔的老者。


    境界突破並沒有改變帝晏花白的須發,反倒是他那如三十許人的麵容又多了幾分飽經風霜的淩厲。


    他冷哼一聲,一甩衣袍,烏雲退卻,天光灑下。


    嵐汐也沒有起身,坐在珊瑚上問了一句“怎麽樣”。


    帝晏微微搖頭,在看見南離和東昀時又朗聲大笑,直喚了幾聲“來”,招手讓兩人到他身邊。“昀丫頭,離丫頭,走,我帶你們出海去。”


    東昀敏銳地捕捉到帝晏麵上一閃即逝的異樣,她給南離遞了一個眼神,什麽也沒說。


    南離心中有數,拉起東昀幾個閃身到了帝晏麵前。


    隻剩下嵐汐夫人獨自坐在珊瑚樹上,望著海中殘陽如血,腥風一陣接著一陣,讓她渾身發涼。


    那所謂的“天道”到底是什麽東西,還有這些年來不斷窺探南離的,會是同一個存在麽?


    ***


    武魂城。


    這已經不知道是寧昕昕第幾次詢問係統,南離到底有什麽背景,但問來問去,最終不過“南離”、“朱雀”、“曜日島”。


    她在武魂殿翻找了大量資料,卻沒有找到一本和那什麽島有關。


    “你在找這個?”


    身著白金色宮裝長裙的女子走到寧昕昕麵前,手裏拿著幾卷蓋著印封的書冊,“曜日島”三個大字映入寧昕昕眼簾。


    “多謝。”寧昕昕伸手去接,卻不知道迎接她的是護殿騎士手中的枷鎖。


    千仞雪將書冊收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我警告過你,不要耍小聰明,以為我不在武魂城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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