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渡鴉一族長於防禦,但東昀的速度也絕不遜色。她沒給南離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動手,動作幹淨利落。


    雖然以往兩人也沒少打架,但這一次南離明顯能從東昀的招式中感受到一股壓抑著的怒火。


    南離好不容易才截住對方的一擊,急忙問:“到底什麽意思,你這是在教訓我?總得告訴我為什麽。”


    東昀的神色中不帶一絲玩笑的意味,“角逐賽、擬態環境,還有,風笑天。”


    “什麽?”南離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睛裏都是困惑。


    東昀暫時收手,倚在桌子邊緣,一手按在方才放下的腰帶上,“你最近和風笑天走的很近。”


    東昀的語氣是在陳述事實。


    南離站在她對麵,罕見的安分了,“是。”


    東昀依舊看著她,“談論的內容?”


    “他和火舞姐的事情啊,你在熾火學院待了這麽久,應該知道他們的事情。”南離意識到事情不對,但她一時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南離老老實實的反思了自己的行為。擬態環境中的事情並不至於讓東昀這麽生氣,風笑天也和她沒什麽過多的牽扯吧?


    東昀見南離這副樣子,沒舍得真動手抽她,“那你在做什麽?”


    南離實話實說:“我覺得風笑天和青崖的遭遇有點相似,想幫他一把。”


    東昀皺眉,她抬手把南離散開的發絲撥到耳後,放緩了語氣,“阿離,你做的不對。”


    “哪裏不對?”


    “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問過火舞學姐的意思?”


    原來是指這個,南離懂了。“我隻是幫風笑天找到正確的方法,以後答不答應還是火舞姐自己說了算。”


    “還有在擬態環境裏,不是有隻精神屬性的魂獸?它一動我就察覺到了,但還沒來得及動手,那股氣息就減弱並消失了。感覺到你在,我才放心繼續調息的。”她怎麽可能毫無防備?


    說完這幾句話,南離緊張的神經逐漸放鬆,“陽陽啊,你這副架勢,真的嚇我一跳。”


    但東昀的話還沒說完,“阿離,你有什麽資格、又在以什麽身份插手這件事?”


    “我想著他們最後是會在一起的,就幫一把。你生氣,就是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啪”一聲,南離高束的赤發被甩到身前。


    東昀看著那雙野性未馴的赤眸,緩緩放下扇過去的那隻手。


    作為一名魂王,這一巴掌南離是能躲開的,但她沒有躲。


    很疼。


    南離緩了許久才用眼神詢問:為什麽?


    “阿離,現在的鬥羅大陸、我們所在的鬥羅大陸,形勢發展已經和所謂的‘原著’不一樣了,這裏是我們存在的真實,不是你在藍星看到的、書中的故事。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玩具!”


    東昀沒有疾言厲色的訓斥,她撫去南離唇邊的血跡,一句一句,清晰的把話說明白。


    東昀很少真的用“長姐”這一身份約束南離。這是化形以來,甚至說自突破十萬年級別以來,東昀第一次用這種姿態和語氣對她說話。兩人相伴二十萬載,是發小、是至交,彼此亦師亦友,但這一次顯然是東昀單方麵的主導。


    南離看著她的眼睛,“我沒有這個意思。”


    “如果丹鴻不喜歡青崖,你會教青崖怎麽追她嗎?”


    南離愣了一下,“我……不會。”不會的。如果丹鴻不喜歡青崖,她隻會讓青崖有多遠滾多遠,不要來騷擾丹鴻!


    “阿離,你覺得自己看到了風笑天和火舞的未來,就理所應當的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愛情很美好,但作為人,你有沒有尊重他們獨立的人格?”


    “無論他們以後會不會在一起,至少現在,火舞不喜歡風笑天。”


    “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為了成就你想象中甜蜜的愛情而存在的,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存在的價值。阿離,你可以對人類的感情好奇、憧憬,但不能看什麽都把愛情套在他們身上。”


    “這樣不對。”


    南離終於反應過來東昀話中的意思。


    做魂獸時,她們的思維方式與人類不太一樣,不會想這麽複雜。


    化形的時候,她的另一半靈魂分裂成“離”,在藍星生活了十九年。因為一隻眼睛是重瞳,離始終是孤獨的,她渴望被關心、被愛。在周圍的環境影響下,離看時常走在一起的男女,覺得那是愛情;兩個男孩子手牽手,覺得那是愛情;兩個女孩子捧著花束擁抱,也覺得那是愛情。


    她沒有對“愛情”產生正確的認知,本能的忽略了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親情和友情。不能覺得兩個人相處時的氛圍感很特別,就強行把他們捆綁到一起。


    愛情並不是大於一切的,不能高於個體的獨立。


    南離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像我們,即便有武魂融合技的存在,也不是因為什麽愛情。”


    “對。”東昀起身,給她挽好頭發,“親情和友情,並不遜色於愛情。”


    二十萬年的陪伴、二十萬年的默契,可以是親情,可以是友情,又怎麽會比不過短短數十載的愛情?


    “阿離,你一定要分清楚什麽才是真實,不能自以為預知了答案就遊戲世間。你“預知”到的未必全對,隻要在其中夾雜幾個錯誤的事件,結果都可能是致命的。”


    東昀的計劃從來都是建立在她確認過的真實之上,其它的,她不敢相信,她賭不起。


    “我知道的,我一直記得我們的來處。”這種情況下,南離竟然還笑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你也太操心了吧,比我阿娘都操心。”


    東昀再三確認南離的臉上沒事,才幽幽道:“你要是缺愛,我可以勉為其難對你釋放一點母愛。”


    南離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像你娘那樣?”最好像青梧姨那樣溫柔一點。


    東昀輕哼一聲,“像你娘那樣。”


    “那算了。”南離果斷拒絕,要是像她娘親一樣,挨揍豈不是像吃飯一樣簡單?雖然阿娘並沒有對她動過手,但那個脾氣……南離自愧不如。


    東昀把室內的東西重新擺放迴去,南離就坐在桌子上看著她收拾。方才東昀已經用魂力給她舒緩過被打的地方,腫不起來,隻是,越想越氣。


    等東昀把最後一件物品歸位,南離迅速上前趴在她背上,“不行,我難受。”


    “還疼?我看看。”


    南離搖頭,學著青崖的腔調說道:“是我的心很難受,沒愛了,你竟然打我。”


    比起東昀的內斂,南離要直接的多,她隻差沒把“快哄我”三個字寫臉上了。


    東昀無奈的笑了,她揮手,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幹嘛?這麽黑!”


    “你多大了,還怕黑?”東昀一邊笑,一邊釋放武魂。


    南離理直氣壯:“我這是怕沒有光!”


    東昀將金色魂力凝聚成細碎的光點,鋪滿屋頂,鋪成星河,“阿離,天亮了。”


    ***


    【任務:“進化——九寶琉璃塔之光”。請宿主盡快尋找到仙草“綺羅鬱金香”,完成武魂進化。】


    寧昕昕皺著眉頭詢問係統:“落日大森林離武魂城這麽遠,我怎麽過去?”


    【係統已經指明了所需的仙草,也告知了宿主仙草的位置,如何獲取它正是宿主這一次的任務。】


    “當初在天鬥城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都跑到武魂城了你竟然讓我迴去?”


    【係統的任務都是根據宿主的成長路線安排的,您在天鬥城的時候並沒有解鎖這一項任務。】


    寧昕昕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任務限時多久?”


    【係統正在計算……計算完畢,您最多還有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仙草將歸寧榮榮所有。】


    一聽到寧榮榮的名字,她當場跳了起來,“不行!絕不能把仙草讓給那個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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