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珊珊上午有課,所以早早就和孫彤來到了教室,第一節課是《語言與行為藝術》,是她喜歡的課。


    但是今天她罕見的發呆了。


    孫彤戳一戳她,小聲道:“昨晚沒睡好?你要是困,就眯一會,或者在桌下刷會快音短視頻,靜音就行。”


    魚珊珊點點頭:“今天畢業答辯吧?”


    孫彤捏一下她的腰,笑道:“你不是說不關心人家麽?我給你問過了,在3號教學樓,9點,應該剛剛開始。”


    魚珊珊撅起嘴:“哼,我本來就不關心!倒是你,胖子成間諜了?”


    孫彤正色道:“錯!我才是你的間諜!”


    魚珊珊禁不住她撩,說道:“討厭,我說不過你,我刷會快音。”


    孫彤摟住她的腰,在她耳畔追擊道:“小妞,欲迎還拒,你現在很危險啊!別怪我沒提醒你,時間不多了。”


    魚珊珊按住耳朵。


    孫彤念經,不聽不聽!


    打開快音,她順手看了下私信,目光隨之一凝:“嗯?他迴我了?”


    隻見未讀消息裏赫然有一條是來自“小羊說事兒”,魚珊珊激動起來。


    說起來,她可是小羊哥的粉絲!


    之所以說是“哥”,是因為每個up主的首頁介紹裏,有標注性別。


    “不知道他迴了什麽,他又是一個怎樣的人,應該是個中年人吧。”


    她的腦海裏浮現一個儒雅、穿襯衫,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模樣。


    點開消息,隻見內容寫道:“人生是一場旅程,你不妨大膽一些,去攀一座山,愛一個人,不要等畢業才追悔。”


    發送時間是今天早上8點。


    “大膽一些?去攀一座山,愛一個人?”她的心在撲通撲通亂跳。


    孫彤問道:“珊珊,你在看什麽?”


    魚珊珊慌忙捂住手機,說道:“姨媽疼,我去上個廁所!”


    她奔出教學樓,卻望向對麵的樓宇,那上麵的序號,正是3號。


    “攀一座山,愛一個人!”


    她深吸一口氣,向對麵走去。


    ……


    楊淵剛出教學樓,就看見了對方:“珊珊學妹,你怎麽在這裏?”


    魚珊珊咬了下嘴唇,笑道:“你不是說今天答辯嗎?聽胖子說是早上在3號教學樓,我正好過來上課,所以就過來看看你。怎麽樣,發揮穩定嗎?”


    她一骨碌的說了一大段話。


    楊淵笑道:“答辯均分92,穩過!而且還遇到了韋神當評委!”


    魚珊珊雀躍道:“那真不錯!恭喜學長順利畢業啦,得請客!”


    楊淵拍拍胸脯:“沒問題。”


    少女捏著裙擺,卻有些躊躇。楊淵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他想起早上出發前,用“小羊說事兒”的賬號給魚珊珊迴了私信。


    她今天或最近可能會去表白吧?


    不知道那個幸運的家夥是哪個,如果對珊珊不好,自己第一個揍他!


    魚珊珊抬起頭,眼神裏透著無比真摯,瓜子一樣的臉龐像是上天雕琢的玉飾,睫毛猶如掛著朝露的草葉尖。


    她鬆開裙擺,鼓起勇氣道:“楊淵,我有件事跟你說,其實我喜……”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


    來電顯示是沈薇薇,楊淵撓撓頭:“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魚珊珊躑躅在原地。


    楊淵對著話筒說道:“喂,你好,是我是楊淵,噢,初麵通過了是吧?明天二麵?好的,我一定準時過來!”


    原來是通知他去銀海科技二麵。


    說起來,沈薇薇放了兩天假,本來打算睡兩天兩夜的,結果隻睡了一夜一個下午,然後就爬起來通知麵試。


    可憐的打工人。


    但是,她這通電話可是直接打斷了教學樓前的兩人。少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這一刻緩緩散去,重歸沉寂。


    楊淵掛了電話,問道:“不好意思,是初麵過了,明天去二麵。如果沒問題,就可以入職銀海科技了。對了,你剛才話沒有說完,怎麽啦,是什麽事?”


    魚珊珊覺得心裏一陣難受,張了張嘴,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我想了很久,答應那個導演組了。”


    楊淵笑道:“原來是這個事,這是好事啊!陳菲莎這個導演我聽過,雖然名氣不高,但是口碑一向極好!”


    “聽說她以前還是個主持人呢,剛轉型做了導演,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這次如果過去,說不定就能大火。”


    魚珊珊沉默了一下,原來他記得自己提過的導演組,而且研究過了。


    “我也覺得不錯,不過這次拍攝要去很多地方,短時間迴不來了。”


    她還是擔心的說道。


    楊淵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當演員確實會辛苦。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還記得我念的那首詩嗎?”


    魚珊珊一怔,終於展顏笑道:“記得,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楊淵跟著一起念道:“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所以,別怕。”


    魚珊珊的心一下子坦然下來。


    也許並不一定要得到,也許並不一定要成全,也許就這樣也挺好。


    人生,誰沒有遺憾?


    她抿了下嘴,說道:“楊淵,雖然短暫,但謝謝你陪我同行這一段路。你要畢業了,我也要去遠方了。下一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總會再見。”


    她仰起頭,問道:“是嗎?”


    楊淵與她的目光對視在一起,認真道:“是的,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現代社會不像古代,那時候車馬很慢,書信很遠,再見可能就是不見。而現在,有網絡、有通訊,還有飛機。


    隻要想見,就可以再見。


    兩人閑聊了會,才惜別離去,約定在二麵後,約胖子和孫彤聚一次。


    魚珊珊站在教學樓的陰影裏,眺望他離去,許久才掏出手機,給“小羊說事兒”發了一條私信:“我還是不去了。我答應了一個導演組,要去外地拍電影。”


    “我怕天各一方,我怕沒有結果,也怕他當麵拒絕。不如銘記。”


    然後,她才撥通電話,說道:“輔導員,麻煩替我轉答一下陳菲莎導演,就說……我答應了,我願意。”


    做完這一切,她才覺得全身一鬆。


    無論感情,還是事業……


    都如釋重負。


    “想想真是心酸,擁有你和放下你,我都做不到。可是想想又真是開心,我很開心,曾經認識你、陪伴你。”


    少女在高樓下輕笑。


    打開私信,有了一條迴複,寫道:“其實無論怎麽選擇,都會有遺憾。得到的可能是青春,錯過的才是人生。”


    “前方路遠……加油!”


    ps:校園裏不能寫戀情,畢業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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