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營的高層最終經過研究討論決定接納孔有德入夥,隨後王鐵便派趙勝去往青城縣和高苑縣一帶去找孔有德洽談入夥事宜。


    孔有德部在臨淄縣遭到牟文綬部截擊之後此時的已經轉進東北方向的高苑縣,此地位於濟南府和青州府的交界處,來到此地之後孔有德便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停了下來觀望。


    這孔有德看似是被梁明倫給說動最終才離開登州,實際上不管是孔有德還是耿仲明都在此之前準備放棄登州,無非就是沒有想好往哪裏跑所以才沒有動作。


    即使那梁明倫不來孔有德也遲早會放棄登州,不過這梁明倫的到來倒是給孔有德提供了一個另外的選擇,孔有德也是出於嚐試的目的才出登州來當流寇的,這打心底孔有德對當流寇始終保持的高度懷疑。


    他從十月底率部從登州撤出,一直到快十二月份都沒有抵達濟南府,這一路上雖然有官軍在後麵騷擾,但是孔有德也是走走停停在觀望和考慮,所以才磨磨蹭蹭一個多月才從登州到濟南府附近。


    高苑縣,趙王莊。


    這高苑縣就是後世的淄博市高青縣的高城鎮,高青縣的這個縣的名字也就是取自高苑縣和青城縣,兩縣合並的原因大致應該是黃河改道所造成的。


    此時孔有德部就駐紮縣城以西的二十裏處的趙王莊,此地已經是青州府與濟南府的交界處。那高苑縣因為有官兵駐守所以孔有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也就沒有去把縣城打下來,隻得在附近的村落裏打糧維持。


    目前的這趙王莊已經被孔有德的部下洗劫一空,不管是村裏的富戶還是窮鬼那孔有德都是照搶不誤,不過孔有德雖然搶但是並沒有殺也沒有再擄掠婦女。


    當然,這孔有德都是在梁明倫的勸說之下才收斂一點的,並且梁明倫還勸孔有德將那些擄掠的婦女也給一並放掉了。對此孔有德也都是言聽計從。


    這段時間以來孔有德也將梁明倫當成半個軍師,但凡有什麽事情都會找梁明倫請教,所以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近。


    不過今天孔有德召集心腹開會並沒有叫梁明倫,畢竟這叫梁明倫過來拿肯定是勸他入夥的,而孔有德則是想聽一下大夥們的真實意見最終再做出決定。


    雖然孔有德是傾向於投靠鐵營,但是他還是要尊重一下大夥們的意見,如果大夥們都反對的話,他也不敢執意去投靠鐵營。


    ...


    此時在村子裏某處三進院的宅子中堂內,孔有德高坐在上首,兩邊分別是他手下的大將線國安還有馬雄和全節還有孫龍和李養性。


    在孔有德沒有造反之前,線國安是他的家丁隊長,李養性是他手下的負責管塘兵和哨探的把總,另外三人則是他手下的三個千總,分別掌管炮手部、銃手部和步軍部。


    這五個人構成了孔有德這個造反團隊的核心,當初也就是這五個人合起夥來裹挾孔有德造反,所以如今孔有德要決定投靠流寇那也必須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否則的話他們有可能也會再次裹挾他跑路。


    這一路上之所以走的慢主要也是內部的意見不統一所導致的,而現在已經快到濟南府了,自然也是要做最後決斷了。


    此時坐在上首的孔有德眼睛裏都是血絲,可見他這段時間沒有睡好覺,因為這當流寇還真就不比當坐寇舒服。


    這在登州城裏當坐寇的時候他就沒考慮過後勤的問題,隻要缺糧食了就派兵去到城裏老百姓家裏去搶,那老百姓困在城中出不去也隻得乖乖的交出糧食來。


    而這當了坐寇之後打糧就沒那麽簡單了,且不說這村裏沒有城裏富裕打一波糧根本搶不到多少糧食,就說這村民的警惕性那比城裏老百姓就強的多。


    但凡遇到點風吹草動那村裏的老百姓跑的比兔子還快,這一路過來他們經常碰到那種無人的村莊,連搶劫都沒地方搶。


    還有就是即使是找到了有老百姓的村莊,但那村民們都有藏糧食的習慣,他們就算是在村裏翻個底朝天也難以找到那些被村民藏起來的糧食。


    所以這一路過來孔有德部甚至差點出點斷糧的風險,這孔有德也不是沒想過去攻打縣城,但他後麵一直都跟著一支官軍在監視他,所以逼的孔有德也不敢停下來攻城來獲取糧草。


    這過去當官兵的時候孔有德從來不操心後勤的問題,沒糧沒餉了就找文官老爺要去,造反之後在登州當坐寇也不怎麽操心,沒糧派兵去搶救是了。


    如今他自己當老大做了流寇之後終於才知道這個家不好當,一天天的淨是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所以這也是孔有德想投靠鐵營的一個原因所在。


    畢竟這樣一來的話也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張長期發票,他也不用再為營中的糧餉問題去操心,沒錢沒糧了就找鐵營要去。


    ...


    此時在這廳堂中的孔有德一眾心腹臉色都非常的凝重,因為今天這個時候就如同當初在吳橋一樣關鍵,都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場會議。


    孔有德看向大夥們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於是便說道:“諸位兄弟,這馬上就到濟南府了,你們都說說看吧,咱們究竟要不要去投那王鐵?!”


    孔有德話音一落下首的線國安便出來說道:“將爺,如今咱們都已經到了濟南府,總不能再迴登州去找那耿仲明和他一道出海吧?!”


    “再說了,那官軍也不可能放咱們迴去和耿仲明會合,咱們走到這裏已經是沒有迴頭路了,我看著既然已經造了反,在海上當海賊和在地上當流賊那也沒什麽兩樣,反正都是做賊嘛!”


    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當初討論的投降韃子的事非常隱秘,這事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畢竟這他們兩人營中與韃子有血海深仇的一抓一大把。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都沒有將此事公開,所以線國安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還有除了做賊之外的另一條出路。


    當然,可能他們心中也是想過去投韃子做漢奸的,但也和現在的孔有德一樣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隻有等到窮途末路之際他們才會沒那個心理負擔。


    這線國安是孔有德的家丁隊長,所以他是了解孔有德心思的,線國安說這話也是代表了孔有德的意思。


    線國安這話一說完李養性便皺著眉頭出來說道:“我派哨探和細作好幾次去濟南府觀察流寇的軍容,我發現這群流寇不過是一群拿著武器的饑民而已,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投靠他們咱們還不如單幹呢!”


    李養性是孔有德營中負責情報偵查和通訊的高級軍官,所以他對流寇的真實情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李養性所說的其實也不是假話。


    這濟南府所謂的“幾十萬”流寇也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是一群流民,但是這其中是不包括鐵營以及賀一龍等幾部已經逐漸走向正規化的流寇集團。


    但李養性派出的哨探和細作也僅看到了那些起事不久的烏合之眾,真正的流寇精銳並沒有看到,或者是他選擇性的忽略掉。


    因為李養性同時也負責孔有德部的通訊工作,直到現在他們和耿仲明還有聯係,耿仲明到現在都沒有放棄勸說孔有德迴來和他一起去投韃子,所以李養性也是受了耿仲明的影響,在立場上也就並不偏向投靠流寇。


    一聽李養性這話線國安立馬反駁道:“老李!你這話不對吧?!”


    “別的流寇要是烏合之眾也就罷了,那鐵營難道還是烏合之眾?!前段時間那鐵營可是在齊東縣一舉擊潰石柱營陣斬那張鳳儀!”


    “有這種實力的流寇那難道還是烏合之眾嗎?!老李你說話可得講點良心不要瞎說!”


    一聽線國安反駁他的話李養性冷笑道:“老線,那什麽石柱營又不是秦良玉帶的白杆兵,別說他王鐵了,就連咱們上一樣可以幹翻他們!弄死個張鳳儀有什麽好牛逼的!”


    “咱們從吳橋起事開始一路到現在巡撫都弄死兩個至於弄死的官兵將帥更是不計其數,那什麽王鐵有咱們這麽厲害嗎?!”


    “憑什麽讓咱們去投靠他們?!即使不去海上咱們也應該自己單幹,何必去給別人當孫子?!”


    李養性這話一出廳堂內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倨傲,因為這些戰績那都是實打實的沒有作假。


    孔有德營中對投靠流寇有不同意見多數也是在這方麵,在他們看來自己一路過來打了這麽多的勝仗,把官軍打的那是節節敗退,不比那群被官軍攆的到處跑的流寇強的多?!


    這要說投靠那也應該是那夥流寇來投靠他們啊!可為什麽要低三下四的去給別人當孫子?!


    聽到李養性這話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孔有德出來講了兩句。


    隻見孔有德對大夥們說道:“諸位兄弟,這自家人知自家事,咱也沒必要關起門來去吹那個牛逼騙自己。”


    “從吳橋起事開始咱們確實是殺了大明的不少巡撫將帥,可我想諸位兄弟也清楚,這不過是咱們趁著朝廷沒有反應過來連哄帶騙取得的戰績而已!”


    “等那朝廷反應過來真是把咱們當對手,薊遼邊軍一出最後的結果我想大夥們也知道。”


    “所以我請諸位兄弟還是不要小覷天下英雄,那鐵營能夠縱橫北方五省五六年不敗,並且越混越大,恐怕也是有人家的可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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