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張獻忠迴到大營便處決了敗壞軍紀的典型做了一個樣子給王鐵看,畢竟圖圖哥還真怕王鐵把他從義軍隊伍中開除出去。


    因為崇禎五年的西營可不是崇禎十五年的西營,還沒有獨立抗衡官軍的實力,必須得抱團取暖才行。如果西營被清除出義軍隊伍,指不定哪天叫官兵給剿了。


    圖圖哥這一波整頓軍紀那也是玩真的,殺的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一些管隊、管哨,甚至還有一個把總。


    雖然圖圖哥此舉有清理營中非嫡係的嫌疑在裏麵,但西營的軍紀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改善,可這種改善能夠持續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緊接著各營便將糧食運到州衙來並派人跟著一塊監督鐵營發糧食,雖然糧食不多,但大夥們可不想便宜了鐵營,於是便派人跟著鐵營一塊發糧食。


    這迴鐵營發糧食不是像以往一樣在城門口搬出糧食來發,隻要來人就給發完為止,而是根據在州衙中的白冊發給那些窮苦的百姓。


    也就是精準扶貧送米上門,此舉杜絕了那些沒臉沒皮家裏有餘糧的奸民來冒領糧食,從而使得真正的貧民領到了義軍的救濟糧。


    義軍的這一波操作贏得了城中貧苦百姓的擁護,雖然這群貧民有的一家僅領到了不到一鬥糧食, 但這份恩情老百姓還是記在心中的,指不定下迴義軍再來的時候,這群窮苦百姓說不定就會當內應。


    打下城池以及官紳的堡寨後開倉放糧是義軍的優良傳統,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幹的,這也是義軍在麵對官軍圍剿的惡劣環境下能夠生存的原因之一,隻有獲得人民的擁護方才能萬古長存。


    當然,對於“民”的定義義軍與明王朝之間是有有著兩個標準的。


    明王朝統治階級眼中的“民”是鄉村坊市裏的士紳大戶,是那些地方上有頭有臉的豪強,而不是市井村落之間在夾縫裏艱難生存的窮苦百姓。


    後者在明王朝統治階級眼中不過是為其勞作的牛馬而已,算不得“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而在義軍眼中,“民”就是那些與他們同樣苦出身的勞苦大眾,至於那些士紳大戶豪強則是“老爺”,老爺們平時從來都不把百姓當人看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所以等他們這些百姓拿起武器之後自然也就不把老爺們當人看。


    而此時王鐵與張獻忠、羅汝才一眾義軍首領就準備給這些“老爺們”一點厲害瞧瞧。


    ...


    州衙二堂。


    此時二堂內坐著的不再是各路義軍首領而是鐵營的一眾高級軍官,此時大夥們都圍在一張桌上開著會,隻見門外一名親兵進來稟告道:“大帥,各營已經將那幫土豪劣紳押往白馬寺山,那幾位掌盤已經動身了,就等大帥您過去主持。”


    “嗯!知道了!你告訴他們等我一會!”王鐵聽後擺手對親兵說道。


    “是!”


    隨後這名親兵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待這名親兵退出去之後趙勝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對王鐵說道:“大帥,此舉萬萬不可啊!”


    “這些士紳哪怕是該殺,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如同處決犯人一樣殺啊!”


    “如此一來,大帥在天下士紳的眼中那便是黃巢之流,這樣日後如何能拉攏天下士紳?!大帥的王業又將如何實現?!”


    在過去鐵營也不是沒有公開處決過官紳,比如那鄜州的兵備僉事郭應響,但這不過是個例而已。大多數被抓獲的士紳都是關在屋子裏避著人殺。


    而這迴義軍在城外要處決的官紳多達四五十人還有這些官紳的家眷,加起來差不多快有三百多號人,這種大規模的集體處決官紳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所以趙勝極力反對王鐵這麽幹,真要是這麽幹,鐵營在天下士人眼中那就是黃巢那一類的殺人魔王。


    在大明朝的士紳看來,殺再多的窮鬼都沒什麽大不了的,比如大明的官軍經常割老百姓人頭領軍功,就這在它們眼中還都是“王師”。


    但是殺一個官紳那就是不可饒恕!哪怕你救再多的窮苦百姓,那也是殺人魔王,是賊寇!是醜類!


    畢竟這泥腿子的命能和老爺們的命比麽?!


    趙勝曾經作為士紳中的一員是很了解其秉性的,且趙勝深知如何得天下需得拉攏這些人,要不然這江山是坐不穩的。


    在打江山的時候難免會殺一些官紳,這些趙勝並不反對,但趙勝反對的是鐵營這種光明正大且一次性殺的太多,這樣一來就會讓天下的士紳產生恐懼心理,有了恐懼便會抵觸,如果天下的士紳都抵觸鐵營,那鐵營又如何能得天下呢?!


    所以趙勝便苦口婆心的勸王鐵不要這麽幹,哪怕是拉到某個角落裏秘密處決也行,畢竟可以抵賴說是其他義軍幹 ,以後也要方便進行“正義切割”。


    聽到趙勝這話楊英有些不屑的說道:“先生,我聽您講過那朱洪武辦那四大案殺了幾萬官紳,可這朱家的江山不照樣坐了兩百多年?!”


    “如今咱們才殺幾個?!至於像您說的這樣嗎!”


    緊接著鄭彥夫便跟著說道:“楊管營說的對,朱洪武辦四大案殺的都是一些罪有應得之人,而如今這些官紳那個手上不是血債累累?!”


    “這州衙刑房裏麵存著的檔案可都清清白白的寫著,這些士紳縱容族人家奴到處為非作歹在地方上橫行霸道魚肉鄉裏,且個個身上都背著人命!這些土豪劣紳難道不該殺嗎?!”


    “媽的!就該狠狠的殺!狗日的東西都欠圖!”王經緯也出來咬牙切齒的說道。


    劉體純見大夥們都表態也跟著說道:“以前我在官軍中當兵的時候那些軍官個個都貪汙腐敗,如今這些官紳坐官的時候也大多如此,我看沒什麽好說,都是罪有應得,既然明朝不治他們罪,那咱們就來治!”


    這話說到這裏鐵營的幾個頭領都表態支持王鐵這麽幹,於是王鐵便看向趙勝笑著說道:“先生,非我不用諫,這可是弟兄們一致所認同的啊!”


    說罷,王鐵便起身對大夥們說道:“走!一塊去圖圖這幫土豪劣紳去!”


    “好嘞!~”


    緊接著大夥們便跟著王鐵一塊出去看熱鬧。


    然後留著趙勝一個人在二堂內唉聲歎氣,趙勝心想這幫人的心性還是賊,這以後該如何是好啊!


    ...


    就這樣王鐵帶著大夥們一塊出城來到白馬寺山東南側的山腳山,此時附近已經到處都是拿著家夥巡邏的流寇,以及城中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在這片山腳下有一片土包,在土包的便是則是義軍挖的一個大深坑,這個大深坑自然是用來埋這幫士紳用的,那這片土包是幹什麽的呢?!


    去年白馬寺山一戰官軍大破王自用所率領的反賊聯軍,在潰退的過程中,差不多有一萬多名義軍弟兄及其家眷被官軍俘虜。


    官軍將俘虜的這群義軍弟兄以及家眷在白馬寺山給全部處決掉,當時的慘狀據鐵營的細作迴來匯報的時候都是流著眼淚說的。


    那些義軍的俘虜跪在地上乞求著官軍饒他們一命,但是迎接他們的是官軍手中無情的刀刃,一批又一批的義軍俘虜被殺害,然後就埋在萬人坑裏,那個土包就是那個萬人坑的位置,下麵就是義軍俘虜們的骸骨。


    最後澤州的官紳居然還掏錢在這座土包上麵修了一座亭子名曰“平寇亭”,不過這座亭子早就已經被義軍弟兄們給鏟了。


    今天大夥選擇在義軍俘虜的萬人坑旁處決這些官紳也是為那些死難的義軍俘虜們報仇雪恨!


    ...


    砰!——


    隻聽見一聲銃響之後,一群身穿錦衣華服但是身上髒兮兮的且非常狼狽的官紳大戶,以及其家眷被押解到這個大深坑附近。


    在埋葬義軍俘虜萬人坑的土包前麵擺著一道香案,此時的王鐵正帶著各路義軍掌盤為那些死難的義軍俘虜上香。


    隻見王鐵抓起一把香在香燭上點燃然後跪在蒲團上嘴裏念叨著一些讓弟兄們安息的話,禱告完後便起身將香插進香爐裏麵,緊接著張獻忠等人一個個的都過來上香,上完香後便來到這群士紳跟前。


    此時澤州的知州那是麵如死灰眼神呆滯已經是認命了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澤州城中最大的那個士紳張光荃則是對著王鐵他們怒罵道。


    “你們這群畜生不要得意,我大明有百萬天兵,遲早有一天會把你們這群畜生給剿咯!老夫先走一步,在下麵等著你們這群畜生下十八層地獄!”


    啪!啪!


    “媽的老東西死到臨頭還不老實!”隻見押解這張光荃的義軍弟兄左右開弓將這老東西打的一愣一愣的。


    王鐵聽後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看著張光荃說道:“老東西!這天底下沒有你們殺人我們不能反殺的道理!”


    隨後王鐵指向那座土包說道:“老東西,你看那座土包下麵埋著的人都是該死的嗎?!有的不過是幾歲的孩童而已,你大明不一樣照殺不誤?!”


    “這憑什麽我們造反就該誅九族小孩都不放過,而你大明的文官武將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卻什麽事都沒有?!”


    “就因為你們是官我們是賊嗎?!”


    “這我們要是下十八層地獄的話,你大明的文官武將還有你們那個狗皇帝,那最起碼還得往下去幾層!”


    張光荃聽到這話後眼裏仇恨的看著王鐵怒罵道:“你們這幫流寇就是畜生!賊永遠是賊!你們永遠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啊!——”隻聽見一聲慘叫聲響起。


    “叫你麻痹叫!”


    隻見王鐵擦了擦染血的雁翎刀。


    隨後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然後這幫官紳以及其家眷被全部處決丟到這個大深坑裏埋起來,緊接著義軍們也有樣學樣,在深坑上堆起來的土包之上立了一塊“鎮明碑”。


    待處決這幫官紳後前來看戲的老百姓則是一陣歡唿聲,去年的官軍處決義軍俘虜的時候也是一陣歡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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