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鏡頭放到澤州這邊來。


    在幾天前各路賊寇雲集澤州之時,澤州知州便立即向巡撫宋統殷以及總督張宗衡發出求救信。


    不過很可惜,澤州的驛站係統則早就已經癱瘓,隻能依靠衙門派出去的塘兵傳信,而澤州的塘兵大多數都被圍城的賊寇所截殺。


    雖然圍城的反賊擺出的是一個圍三缺一的陣勢,但這並不代表沒有圍城的東麵就沒有留下伏兵,所以澤州城內所派出去的塘兵,以及一些悄悄溜出去的城中士紳大戶多被賊寇伏兵所殺。


    ...


    澤州衙門,一堂。


    此時的澤州衙門一堂內坐滿了澤州的軍政官員以及城中的士紳,坐在一堂堂上就是現任的澤州知州,同時也是山西省澤滁兵備道駐澤州的兵備僉事。


    大凡內地州府的知州、知府很多都兼任兵備副使或者是兵備僉事,兼任這個武職主要是來管理駐屯的衛所軍戶,畢竟內地長年安定沒必要單獨設立一兵備道來管軍。


    堂下左起第一位即是澤州的州同知,再往後就是寧山衛的指揮使以及州衙的屬官。而 在堂下的右邊坐著的就是澤州城內有頭有臉的士紳。


    為首第一位的是已經退休多年七十多歲的原河南布政使司左參政張光荃,這老東西也是澤州的士紳代表,畢竟他當過的官最大。


    能在州衙裏看到這種場景估計也就碰到賊寇圍城這種要命的事情。


    此時州衙的內的官吏士紳擔憂的討論著該如何麵對賊寇圍城,這上到知州下到這群士紳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害怕,那眼神個個都漂浮不定心事重重,說起話來都不太利索。


    “諸位!都安靜一下!聽本官一言!”


    就在這群官吏士紳嚷嚷了一陣子之後,澤州知州便拍了拍驚堂木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聽他講。這衙門裏的官員士紳聽到知州的話後便也都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澤州知州便戰術性的喝了口茶然後對堂下的官員士紳說道:“諸位同僚,諸位鄉紳,本官作為澤州知州守土有責,然賊寇勢大,僅憑官府一己之力想要守住澤州是不可能的,所以還請諸位鄉紳能夠相助。”


    這澤州城的城牆麵積太大,僅憑駐屯的衛所兵根本就填不滿所有的戰線,所以必須得依靠老百姓上城協防,而這動員百姓的工作士紳遠比官吏要幹的好。


    這些士紳在城中都非常的大,城中的各坊(相當於後世社區)各市(商業聚集地)也都是這些士紳們的勢力範圍,與鄉下一樣,平時城中的收稅派役也都要經他們的手,對於基層他們遠比官府要了解的多。


    所以要想守住城池官府必須要與士紳進行合作,但如果僅僅是合作的話澤州知州也沒必要叫他們過來。


    澤州知州這話音一落,坐在右邊的一名身穿錦衣須發皆白的士紳便站了起來對澤州知州拱手行禮說道。


    “李知州放心,我等身為大明百姓自然當為朝廷效力,在下願意將家中兩百家丁悉數差往衙門助知州守城,另外這守城所需的民夫在下迴去之後親自張羅!”


    澤州知州聽後笑著對這名老士紳說道:“老先生有如此忠義之恩本官甚是欣慰,待擊退賊寇保住州城之後,本官當為老先生向朝廷請一道旌表,以彰老先生的一番報國之心!”


    “李知州謬讚了,這不過是在下作為大明子民應盡的一份責任。”說罷這名老士紳便坐了下來。


    “我家出一百名家丁!”


    “我家出三百!”


    “在下讓家中犬子帶領族人上城協防!”


    “老夫親領仁義坊父老鄉親上陣!”


    ...


    緊接著又有其他的士紳站出來表態願意將家中的家丁甚至是族人派到城牆上填線。這一時之間整個衙門內的士紳都在爭先恐後的出人出力,場麵一度極其的融洽。


    待這群士紳表演完了之後,知州便問向澤州同知道:“張同知,州庫裏還存有多少銀兩和糧草?!”


    澤州同知一聽這話便站了起來迴話,不過澤州同知那個表情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樣非常的難受,仿佛就像是欠了別人的錢還不起一樣。


    “稟知州大人,銀庫中現有存銀八百兩,糧倉中現有存糧九百石。”


    這衙門裏的存糧存銀澤州知州自然是知道的,於是便故意裝做很吃驚的問道:“啊!怎麽隻有這麽少?!就這麽點錢糧怎麽守住澤州?!”


    同知聽後歎了口氣對知州說道:“知州大人,自去年四月開始到今年的二月,這十個月以來州衙裏每天就隻是光出不進,衙門派出去的稅吏不是被賊寇給殺了那就是叫刁民給打死!”


    “況且這去年的一場兵災已經讓澤州一州五縣的戶口十不存一,這錢糧實在是想征也征不上來啊!”


    這衙門右邊坐著的一群士紳此刻聽到知州和同知的對話立馬就知道他們接下來準備幹什麽,這些人也都是當過官的人,知道衙門在收不上來稅的時候就會打大戶的主意。


    就在同知話音一落,剛才那個錦衣白須的老士紳便站了起來,隻見這老東西那是一臉的正氣凜然,然後接下裏語氣慷慨激昂的對著衙門內的一眾官員士紳說道。


    “今日賊寇圍城,正值危急之際存亡之秋,衙門裏又歲用不足,無糧餉便無已守城,此時正是我等作為大明子民挺身而出的時候!”


    “諸位與老夫一樣,能有今日之榮華富貴皆賴朝廷的恩典,國家有難我等不能坐視不理,否則那就是不忠,不忠之人有何臉麵立於此地?!”


    “當此之時,正是我等舍小家為大家,為江山社稷毀家紓難之時!錢財不過身外之物而已,何須吝嗇?!”


    “在下願帶頭助餉!”


    澤州知州聽後激動的一拍桌子起身對著這位老士紳拱手行禮,那眼神飽含深情的看著這老東西,仿佛是要望眼欲穿一般。


    隻聽見澤州知州語氣欣慰的說道:“老先生不愧是我大明的子民,我大明也正是因為有老先生這樣的子民才能昌盛至今長久不衰!”


    “老先生請受本官一拜!”說罷澤州知州便從堂上書案後麵走了出來對這老東西躬身行禮。


    這在衙門裏麵的其他士紳見狀一個個的都臉色不太好看,因為在來之前他們就知道今天叫他們來開會是爆金幣的,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共進退,絕對一個子都不掏,卻沒想到他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李知州客氣了!”這老東西見知州給他行禮也不敢托大立馬也還禮還了迴去。


    緊接著澤州知州便一臉笑容的對這老東西問道:“不知老先生願意捐出多少銀兩來助餉?!”


    老東西聽到便開始在袖子裏掏銀票,此時衙門內的官吏士紳也都將目光看向這老東西,看這老東西是不是老糊塗了真的掏銀子出來助餉。


    那澤州知州的眼睛一直都死死的盯著這老東西,澤州知州看到老東西在袖子裏掏了一張麵額大概是一千兩銀票,看到這裏澤州知州高興的都要叫出聲來了。


    因為這一千兩到了衙門裏去,他個人最少就要拿五百兩,所以說這與其是助餉還不如說是助官。


    就在這老東西即將把這一千兩的銀票掏出來時,這老東西突然在這一千兩的銀票下麵突然給扯出一張小麵額的銀票遞給澤州知州。


    “白銀二十兩不成敬意!”


    澤州知州接到這張銀票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那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住了。


    他實在是沒想到這老東西居然能掏出一張麵額這麽小的銀票,他都不明白這老東西怎麽好意思拿的出手,恐怕這老東西一家人一天的飯錢都不止二十兩吧!


    而在衙門右邊坐著的一排士紳一個個的都憋著笑,那臉上都因為憋笑憋的太難受都發紅,有的甚至差點都憋的岔氣了。


    這老東西的一波操作將澤州知州硬控了幾秒,隨後澤州知州手裏拿著這二十兩的銀票一臉懵逼的問道:“老先生,您沒搞錯吧?!”


    知州這話一出隻見這老東西立馬哭窮道:“知州大人有所不知啊!去年我家鬧了賊,鄉下的產業都叫賊給搶光了,老夫隻能拿出這麽多來啦!”


    “實在不行老夫迴去將壽材給買了,給知州大人籌集軍餉!”


    說罷這老東西便裝模作樣的往外跑,知州見狀便立馬將他攔住:“老先生大可不必,隻要您有這份心就好了!”


    說罷知州便一臉的失魂落魄的拿著這二十兩銀子迴到堂上坐著,然後看向那一眾士紳歎了口氣說道:“諸位,你們能捐多少就捐多少吧!”


    “我捐三十兩!”


    “我捐二十五兩!”


    “我捐四十兩!”


    ...


    聽到澤州知州這話後,衙門裏的一眾士紳幾十幾十兩銀子的捐著,一會的功夫便籌集了“巨款”三百兩不到,隨後便送到了他的書案上麵。


    澤州知州看著這如同後世一塊一角的小麵額鈔票心中也隻能是一聲歎息,澤州知州心想既然你們這幫地頭蛇都不要命,那我懶得管你們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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