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麽!有什麽好跑的?!再說你們往山裏跑跑的掉嗎?!”


    這個要命的關頭周兵倒還沉著冷靜下來了,沒有像這幾個千把總一樣慌裏慌張的。


    “你們也不想想,那張家的團丁都是些什麽人?!你們往山裏跑豈不是正中人家的下懷?!忘了去年那張家團丁帶著李卑是怎麽在山裏追咱們的?!”


    周兵坐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


    “那依管營的意思的是?!”


    張良善看向周兵問道,大夥們也都把目光看向周兵,看周兵這個管營有什麽好的辦法。


    周兵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然後看了看大夥們一眼咬著牙齒說道:“如今咱們也隻能賭一把了!”


    “進山是死路一條!”


    “如今咱們士氣太低落,且這兩路官軍加起來的實力是比我們強的,打的話肯定打不贏!”


    “走也走走不掉,打也打不贏,那就隻有固守待援!”


    說到這裏周兵看向張良善說道:“良善,你多派幾路塘兵,分開走,走不同的路往陵川去找大帥求援!”


    “是!”


    這個時候是要命的時候,所以周兵為了保險起見選擇多派幾路塘兵去傳信,以免塘兵出現意外導致信息傳遞不過去。


    接著周兵便對大夥們命令道:“關閉堡寨所有大門,全體弟兄上城牆熟悉環境,準備迎戰!”


    “遵命!”


    緊接著大夥們便開始動了起來,所有的左營都上竇莊堡寨的城牆準備迎戰。


    ...


    雖然這左營如果往沁河東岸的巍山裏跑是可以跑掉的,但是估計在逃跑的過程中肯定會出現大量的傷亡,而這是周兵所不能夠承受的。


    雖然現在左營出現了部分戰鬥減員,但是各部司哨隊的骨幹成員都在,對整體的戰鬥力並沒有多少的影響。


    但要是進山的話肯定是會造成骨幹人員的大量減員,且軍馬也會因為糧草不足拿來充饑。這樣一來等左營走出深山的時候左營應該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


    王鐵要是看到左營在他周兵的手上變成這樣,周兵估計自己的下場肯定不好,再加上他還有違抗軍令這一條大罪在頭上,說不定王鐵一氣之下直接把他殺了都有可能!


    所以周兵選擇固守待援,隻要保住左營的骨幹力量,盡量保住左營的軍馬,那麽到最後說不定王鐵不會把他往死裏整。


    替王鐵保住了這份家底他還有一線生機,否則的話那就難說了。當前局勢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官兵並沒有對竇莊展開強攻,而是在竇莊外圍挖掘壕溝並紮起了柵欄做長期圍困的打算。


    因為官軍知道這賊寇並沒有多少糧食,即使殺馬充饑那也頂不了多久,所以與其耗費精力去攻城,還不如將賊寇長期圍困,待賊寇餓的眼冒金星的時候自然會出來投降。


    官軍不攻城的原因除了這一點之外那就是竇莊堡寨的防禦等級實在是太高了,張道濬要不是手下的填線兵力不足也不會放棄竇莊去守沁水縣,所以如果強攻的話那傷亡官軍也承受不起。


    這官軍圍困竇莊已經過去了三天,左營的糧食本就不多,為了支撐到王鐵派兵來救援目前士兵們每日的糧食供應量隻有半斤,並且這半斤糧食裏麵還有一半的鋸末,所以實際供應量僅四兩左右。


    普通士兵是這樣老本兵也不好過,老本兵也就八兩的糧食供應量,然後再加上8兩的鋸末湊合著一斤糧食吃。


    這幾天弟兄們由於吃不飽飯每天都是有氣無力的,讓很多弟兄們又重新找到了當初當流民之時食不果腹的感覺。


    就在這段時間營中的怨氣值非常的高,大夥們在私底下那是議論紛紛,至於議論的對象那肯定是周兵了,反正那是說什麽壞話的都有,朝這個趨勢走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是公開喧囂了。


    對於營中的此時的輿論左營的中上級軍官那也是放任不管,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都怕群情激奮之下下麵的弟兄把他們的腦袋割了。


    況且這些中上級軍官對周兵的怨氣也不小,因為他們知道造成今日困局的原因都在周兵個人身上,要不是他違抗王大帥的軍令竄到沁水怎麽可能有今天這檔子事?!


    雖然營中輿情洶湧,但是周兵依舊能夠穩住局勢,畢竟周兵在左營還是有不少鐵杆的,一時受困遇到點挫折大夥們還是能夠理解周兵的,畢竟誰不犯點錯誤呢?!


    所以雖然現在私底下叫喚的兇,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畢竟周兵給弟兄們說了要不了多久王鐵就會帶兵來救他們。


    所以請弟兄們都堅持幾天,挨過去就好了。


    弟兄們也正是被這張看的見的大餅吊著才沒有發生騷亂,要不然早就有人溜出去逃跑或者是向官軍投降。


    ...


    竇莊堡寨,西門外。


    竇莊西門的護城河外約一百五十步處又挖起了一條又寬又深的壕溝,壕溝之外還紮著一排一排的柵欄,在柵欄之外還有一排用鐵鏈鎖著的拒馬。


    此時張道濬正在壕溝內用土堆起來的一處高台上麵對著竇莊堡寨內的反賊們喊話。


    “竇莊的弟兄們聽著!”


    “本官知道你們是被那鐵賊給裹挾的良民,隻要你們洗心革麵不再做賊,朝廷和官府會給你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在此本官向你們保證,隻要你們投降一個都不殺,官府會給你們發免罪牌,讓你們迴家鄉繼續種田做我大明朝的好百姓!”


    “....”


    砰!——


    就在張道濬嚷嚷的正起勁的時候,突然竇莊堡寨的城牆上一聲銃響傳了過來,這一聲銃響嚇的張道濬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土台後麵躲去。


    “狗日的東西盡在這裏說些屁話!老子當初但凡能做良民會出來做賊?!”


    “就是就是!我都快餓死我不做賊我能幹嘛?!狗日的官府但凡給老子一塊餅吃我都不會做賊!”


    “你們還指望狗官給你吃的?!老子隻求當初別把老子的種糧給征去就已經很滿足了!”


    在城牆上的鐵營弟兄們聽著張道濬的喊話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都在看著張道濬嘲諷的議論著。


    這張道濬大概率是當老爺當久了,完全都不知道這大明王朝的賊都是怎麽產生的,以至於說出這種讓鐵營的弟兄放下武器投降迴去當良民這麽無知的話出來。


    張道濬沒有搞清楚的一個問題就是,這良民是自己主動去做的賊還是被動去做的賊。


    良民主動做賊還有洗心革麵的迴頭的一天,但是被動做賊的大概率是很難迴頭的,因為做良民的土壤已經沒了。


    ...


    當跑到土台後麵去之後,張道濬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沒必要躲啊!這莊子裏的弗朗機炮全被他帶到縣城去了,隔著這麽遠怎麽著也打不到他啊!


    於是張道濬拍了拍剛才摔了一跤滿身的泥土然後又爬上高台去又對堡內的賊寇打心理戰。


    “諸位弟兄,你們想想,你們祖宗十幾代人都是良民,你們如今做了賊豈不是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聽本官一句勸,趕緊收手迴頭吧!早點投降早點迴家!不要做一個客死異鄉的無根野鬼!”


    “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沒人會來救你們!鐵賊現在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了你們!”


    ...


    這張道濬逼逼叨叨的一半天不帶停的,在城頭上守備的弟兄們耳朵也都聽著起了繭子,負責西門防務的千總胡正聰實在是受不了,於是便出來懟了張道濬幾句。


    隻見胡正聰趴在垛口上麵對著張道濬喊道:“姓張的小雜毛!記得你爺爺我嗎?!”


    張道濬一聽胡正聰這話心中大怒,畢竟在過去還從來沒人敢在這位公子哥麵前如此說話。不過如今的張道濬養氣功夫比以前強多了,況且現在正是在施行攻心戰瓦解賊軍鬥誌的時候,所以該忍還得忍!


    隻見張道濬尬笑一聲喊道:“這位兄弟看著眼熟,不知在鐵賊軍中所居何職?!如若這位兄弟願意倒戈來降,官府定不吝封賞!”


    張道濬一開口就是拿好處誘降胡正聰,但胡正聰也不是三歲小孩,怎麽可能被張道濬這三言兩語給打動。


    隻見胡正聰扯著喉嚨對張道濬喊道:“張小雜毛!別他媽的說這些屁話了,他媽的一天天的你累不累?!老子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你他媽的要打就打!不要在這裏像一隻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叫,叫的再多有什麽用?!你們做官的人嘴裏說的話有一句真的嗎?!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就是就是!官字兩個口,上麵那個口滿嘴的仁義道德,下麵那張口盡是男盜女娼,沒一句真話!”


    “媽的!大明朝的官說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這大明朝當官的嘴就和他娘的下麵一樣!”


    “怎麽說?!”


    “滿嘴的逼話!”


    “哈哈哈!~”


    胡正聰說完之後大夥們都跟著胡正聰附和並且還講起了笑話。


    大夥們做良民的時候就深受大明官府的欺騙,如今做了賊還被騙那這賊真是白做了!


    張道濬聽著胡正聰這話以及城頭上賊寇們的議論心中那也是五味雜陳,畢竟他是做官的人太清楚大明朝的官員都是一群什麽貨色,一個個的上欺下騙外愚內詐,從大明皇帝到下麵的九品芝麻官個個都是這副鳥樣。


    想到這裏張道濬也隻能歎息一聲然後走下了土台,不過張道濬下去之後依舊還是有官兵上去喊話叫堡內的賊寇投降。


    就這樣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周兵的救援信也終於到了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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