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憲將自己的計劃給張登喜說過之後,張登喜想都沒想直接就答應了。


    張登喜在此之前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因為張登喜知道他這種級別的反賊即使是投降那也難逃一死,所以便沒做能活命的打算,老老實實的在牢裏等死。


    可張登喜也是人,這是人就怕死,如今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張登喜不可能放棄,所以便立馬就答應了韓庭憲協助他招安王自用。


    這韓庭憲也隻是將計劃說出了一部分,僅將招安王自己的部分說了出來,至於後麵利用王自用攻打其他賊寇,以及後麵的卸磨殺驢都沒說。


    不是韓庭憲信不過這位老友,而是這年頭是人都信不過。


    接著兩人就在牢裏商議如何招安王自用,張登喜作為橫營的軍師自然對這個王自用頗為了解,韓庭憲分析王自用有招安之心的看法張登喜給予了肯定。


    張登喜還將橫營內部的人物關係和人物性格也給韓庭憲講了講,並且還把他了解的其他義軍首領的性格和各自的關係也講給了韓庭憲聽。


    兩人就在牢裏從下午一直聊到半夜,就連晚飯都沒吃,一直聊個不停,合謀著怎麽算計王自用。


    第二天韓庭憲講張登喜從牢裏提了出去麵見宋統殷,宋統殷對張登喜一番恩威並施,承諾他此事要是辦成了可以考慮幫他謀一個正經差事,但如果辦不成那後果自己想。


    在麵見完宋統殷後,張登喜與韓庭憲一道帶著幾個官兵扮做的隨從,從滁安府出發南下前往陵川縣西嶺山橫營的駐地去勸降王自用。


    ...


    再把目光放到王自用這邊來,自從橫營轉進到陵川之後,橫營的內部矛盾進一步加劇。


    首先在陽城的時候王自用對營中王嘉胤的親信進行大規模清洗,能弄死的就弄死,不能弄死的就貶謫,這種不近人情的行為引起了橫營內部的極大反感。


    但橫營內部高層對此也不好指責,因為他們在各種隊伍幹的和王自用差不多,都在清洗隊伍中的反對派以達到將部隊個人化的目的。


    所以這事幹的是大哥別笑二哥,誰也別說誰。


    其次在遇到官軍突襲之時,王自用作為橫營的臨時統帥連戰連敗,從陽城敗到沁水,再從沁水敗到澤州,一路損兵折將倉皇流竄到陵川縣來。


    對於王自用指揮不當用兵失誤的軍事犯錯行為,橫營在高層會議上已經有幾個人當場就在會上對他發難。


    說他狗屁不懂瞎指揮,害的弟兄們損失慘重,比起老帥王嘉胤來一根毛都不如,簡直就是瞎胡鬧!


    對於這種有端的指責王自用是承認的,但是說他連王嘉胤的一根毛都不如王自用就不認了,於是對此為自己辯上兩句。


    王自用曆數了自起兵以來王嘉胤犯過的軍事錯誤,用王嘉胤過去犯過的軍事錯誤與這段時間他的指揮情況做對比,其中避重就輕,就是為了證明哪怕是王嘉胤來這幾仗該敗還是得敗。


    況且橫營打仗一直以來都是敗多勝少有什麽好說的?!自打河曲突圍到現在有幾場勝仗?!能保住命都不錯了還要求那麽多幹嘛。


    王自用的一番辯駁說的大夥們是啞口無言。但大夥們心裏都很不服,認為自己上的話怎麽著都比王自用強。


    除此之外最大的矛盾點就是王自用正在試圖向橫營各部隊進行滲透,這王嘉胤六月死的,如今才九月,其中一兩個都在打仗轉移。


    所以橫營的幾個管營根本沒多少時間對自己手下部隊進行清洗,頂多就是挑幾個刺頭做掉立威。


    這王嘉胤生前對橫營的掌控力非常的強,手下幾個管營基本上沒多少自己的嫡係,所以這就給了王自用滲透的機會。


    王自用趁著這個機會對各營的中下級軍官不惜重金的進行拉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隨著時間的推移,王自用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就能將橫營給控製住。


    但那控製力肯定是不能跟王嘉胤相比的,但是自己這個掌盤子的地位肯定是能夠穩固的。


    不過到現在為止王自用的頭銜還隻是“二當家”,橫營的高層並未承認王自用是掌盤子,但照這樣下去也要不了多久了。


    而就在王自用開始對橫營進行掌控的時候,官府派來招安的人來了,這就讓王自用起了別樣的心思。


    這個原因也很簡單,橫營裏麵派係錯綜複雜這要想掌控橫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保不齊那天起了什麽衝突有人暗中下手把他給做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能夠掌控橫營這支強大的武裝力量固然是好,但這過程中可是兇險萬分,橫營那幾個管營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徹底掌控橫營。


    這就相當於什麽呢?!這就相當於有錢賺可能沒命花!


    況且官軍的外部威脅同樣要命,他現在可是接替王嘉胤的第一號反賊,在陵川縣西邊的高平縣,山西總兵孫顯祖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呢!


    所以王自用就起了招安的心思,索性就投降官府換取高官厚祿做一個富家翁得了,省的這一天天的操心這些事。


    這王自用以前又是做個和尚的,雖然是個花和尚,但這每天在廟裏聽著和尚念經多多少少是聽進去一些。


    這和尚講四大皆空,這空空如也才是人生的真諦,而當王自用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之後,突然感覺這空空如也也未必不好,最起碼能得安生。


    王自用就是在這各自形勢的逼迫與影響之下動了招安的念頭。


    但王自用雖然動了招安的念頭,可仍然不是很放心,王子順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張存孟投降之後死的又不明不白。


    這兩的慘淡結局王自用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否則的話王自用早就投了,就怕到時候遇到這種情況。這樣一來就讓王自用糾結了起來。


    ...


    西嶺山,王自用大營。


    這西嶺山位於陵川縣西側故名西嶺山,陵川縣以西北至黃沙山南至萬鬆山,這從北至南一串的大大小小山嶺都屬於西嶺山山係。


    理論上來講鐵、革等諸營還有張存孟餘部所駐紮的位置都屬於西嶺山。


    大夥們選擇駐紮在這裏也是有原因的,西嶺山往西不到六十裏就是高平縣,如果孫顯祖所部有異動的話,在西嶺山的各路義軍便能迅速察覺並做出應對。


    鐵營選擇在這裏駐紮也是這個意思,當初在太行山係的朝鳳山駐紮就是因為離著沁水、陽城太遠,以至於那邊發生的變故不能及時知曉險些釀成大禍。


    橫營各部分駐於西嶺山山上的各大山頭,王自用本部位置駐紮在陵川縣城西側不到五裏處的廟頭溝裏,這溝裏是一片很大的盆地。


    在盆地內有一座二仙廟,供奉著兩個唐代的姐妹,這兩姐妹據說孝心感動天地所以後人立廟供奉,此廟從唐代傳至今日香火依舊鼎盛,那怕是飯都吃不飽依然有人來上香。


    這王自用是佛教徒,自然對這種異教神靈肯定是極為排斥的,所以王自用轉進到西嶺山後便直接入住二仙廟,將此廟據為既有不許百姓朝拜,這要拜上城裏拜佛去。


    這陵川縣整個就被幾十萬義軍給圍在中間,但各路義軍都沒有對陵川縣動手,主要是要保持當前與官軍停戰的默契。


    即使這陵川縣有王肇生駐守,但是幾十萬義軍那怕是堆人頭也要不了幾天就能將陵川縣打下來。但這樣一來官軍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又要打起來。


    如今這個時候官軍糧餉還未到位不想打,義軍剛逢大敗也不想打,所以陵川縣就在義軍的一片汪洋大海中堅挺了下來。


    某日清晨,王自用像往常一樣五六點鍾就醒了,王自用醒來之後拍了拍睡在他身邊的小老婆,示意他的小老婆給他去打水準備洗漱。


    起床之後王自用先是穿好僧衣,到屋內香案上的佛像前恭恭敬敬的敬了三根香。做完這些後他的小老婆給他把水打了過來,然後在小老婆的伺候下洗漱。


    別看這王自用都當賊了,但王自用依舊保持著當和尚的生活狀態,頭上至今都是光頭並且還留著戒疤,不是行軍打仗的話那就穿僧衣,所以王自用在義軍中便還有一個除了“紫金梁”之外的“王和尚”的外號。


    王自用雖然以和尚自居,但平日裏殺人放火打家劫舍老婆都娶了八個兒女都生了幾窩,這咋看都不像是一個僧人。


    但王自用不知道是入戲太深還是怎麽了,平日裏就希望裝做一個得道高僧,張口阿彌陀佛,閉口慈悲為懷的,惹得橫營上下對他是惡心的不得了。


    可王自用卻樂此不疲整日裏沉醉在其中。


    “師父,營外有人求見!”


    王自用洗漱完畢和正在屋裏摟著小老婆玩鬧嬉戲呢,突然門外就傳來一聲稟告聲。


    這來給王自用稟告的也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親信。


    王自用收小弟和其他義軍掌盤子不同,其他義軍掌盤子都是以結拜和認幹兒子為主,而王自用則是以收徒弟的形式收小弟。


    但凡王自用營中的親信幾乎都把頭給剃了當和尚,不過王自用不幹涉他們的個人生活,該吃喝嫖賭就吃喝嫖賭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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