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文臉上裹著圍巾,在杭州新城大街的口子上順著人群打堆堆的地方一眼就看到支起攤子掛著一個寫著“仙人指路”的幡子。


    擠進去了才發現攤位上真的是應有盡有,什麽蓍草、抽簽桶,陰陽掛,羅盤,塔羅牌,水晶球真的是全都有。主打的就是一個一站式服務。


    兩個小弟子跟著打下手,其中還有一個金發碧眼的洋弟子,很有吸引力。


    “最近諸事不順,想改個運”一個工裝模樣的中年人上去花錢買心安。


    “想怎麽改?有千兩銀子的,百兩銀子的,也有十兩銀子,甚至幾文錢的。”邵芳先指了指價目表,讓對方心裏有個底。


    “奇了怪了,我都還沒說什麽,你就有價格了。你行不行啊?”那工人一臉懷疑的樣子。很有質疑精神。


    “沒辦法,我們高藩台要求明碼標價。我這也是怕你吃虧,先給談價格再辦事。免得後續拉扯。靈不靈,你放心。包靈的。不靈你過來找我退錢。我這幾天都在這裏。”


    邵芳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睜眼說瞎話,壓根不用臉紅心跳的。


    “好,我就信你一迴。左右不過些銀子。”這男的一聽可以退錢,立馬豪氣慷慨了起來。


    “那你是要?”


    “先說這個五文錢的,這個也包退的吧?”


    邵芳話沒說完,就聽見這男子指著價目表說了自己的選擇。


    “包的,包的”


    確定橫豎不虧本,這男的也就娓娓道來自己的苦悶。


    原來是附近一個棉布作坊的工人,原本是負責揀貨的,就是把棉花分類成四等。


    這可是個技術活,畢竟牽扯領分類箱,上麵有abcd這些字母。


    杭州哪怕現在能認這四個字母的也不多。


    一開始還想著能安穩打工到老。


    最近連著七八個人都會認abcd了,而且組長還選了個後來的小夥子。


    這讓一直以來都非常感恩東家收留並從流民一躍成為良民的工人異常的苦悶與不安。


    一來是自己不爭氣,二來是害怕工作不穩當,三來嘛,相親了好幾次,總是找不到個合適的娘們兒。全是歪瓜裂棗的。好歹自己也是個有身份的良民,不說取個識文斷字,針線女紅的小家碧玉,至少脾氣得溫和,模樣得看得過去吧。


    但現在杭州吸納難民後,婦女也太缺乏了。就是那些歪嘴齙牙火烈脾氣的,都是一猶豫就被別人相走了。


    成不了家,就更沒動奮鬥,也就更不爭氣了。


    “這好說。你這還沒成家,掙錢也不容易。這樣,我隻收你三文錢,告訴你一個一兩銀子的法子。”


    邵芳聽到最後,皺起眉頭,一臉嚴肅與同情地說到。


    一聽三文錢買了一兩銀子的服務,這男子的眼神清澈起來了,簡直是眼裏有光。


    緊接著就聽見邵芳一隻手指著布政使衙門的方向,一邊說。


    “布政使衙門門口有兩對石獅子,那是請高人開光過的。祛兇辟邪,無往不靈。


    你現在是遭了晦氣。如果你不急估計拖個三五年也就熬過去了。晦氣這東西一般不會專門盯著你。”


    “三五年,那怎麽等得了哦。”


    眼看著男子著急,邵芳才接著說。


    “你膽子大點,直接去摸衙門的大石獅子,記住是先摸額頭後摸牙,再摸後背與四肢。順序不要反了。去的時候逢單日摸左邊那個,雙日摸右邊那個。不出一個月自然祛除晦氣。”


    這男人記不住,感覺又問了句什麽順序。直到給畫了副順序草圖才算收到。


    “隻是那石獅子是驅邪伏魔用的,如果要徹底改運,還是差點。”


    “要加錢嗎?”男子很自覺地準備主動掏錢。畢竟大師前麵已經吃虧很多了。


    “不用,貧道看我們也有緣,幹脆跟你明說,主要是看你的膽氣。布政使衙門前廳大院裏有一麵院牆上嵌了個福字。要徹底改運還得進衙門大院裏麵去摸一摸才行。對了知府衙門那邊馬上也會建這個,後麵你看哪邊方便去哪邊也行。”


    “這麽隨意嗎?是不是布政使衙門級別高些,效果好些喲?”


    “一般來說除非特別跟衙門的正氣契合,主要還是得多去幾次才行。自然是哪邊近就方便。去了知府衙門再去布政使衙門也不耽誤的。”


    “這樣啊。那就是不能去反了,先去布政使衙門再去知府衙門就有點犯衝了哇?另外這個衙門,雖然說前衙是可以進的,但終究沒誰進去過。要是不好進怎麽辦?”


    “你多聯絡幾個人一起進嘛,你們看升堂問案時不也烏泱泱擠進去的嗎?”


    邵芳隻覺得眼前人太上道了,自己說漏了的都給腦補齊全了。也算是個人才,要是有機會聯係過來做托就好了。一時間太專注了,都沒注意到高翰文就在麵前欣賞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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