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王用汲也算是仔細地把杭州午夜檔的資料完整地看了個遍。為了下午去跟那三位才子見麵,王用汲出門前再次把整理的資料在大腦裏過了一遍


    不得不說,午夜檔的組織結構確實夠複雜。


    首先是那塊地,曾經的暗娼一條街,已經被趙真善的一個出五服的遠房表侄孫全部購買了。


    逼得過去的暗娼不得不去求布政使衙門早就金盆洗手的金翠蘭協調遷移。


    但這個趙家人買下地後,並沒有自己經營,而是做好裝修,就是前麵看到的三十三重天的風格後,每一重天分別招商經營。


    趙家人賺的就是一個租金,提供的除了場地就是場所安保,聽上去人畜無害似的。


    而三十三重天的租賃商戶往往也會層層轉租,越是兇殘的轉租的層次越多。比如第一個善法天其實是南直隸的徐公爺家租賃的,賈言師其實相當於是徐家聘請的掌櫃或者長工,隻不過,這個掌櫃和長工工錢特別高,基本在那一間院子裏做到了獨立運營。


    而前麵所說的奴隸美女與野獸所在的歡喜天,根本找不出其實際運營是誰,租賃人是江西一個舉人,運營奴隸美女野獸遊戲的是杭州本地一個地下社團幫派,而中間打聽至少轉租了四層都沒有把這個鏈條連接上。


    像歡喜天這種,轉租控製鏈條不清楚的,有二十二間院子,也就是二十二天。恰恰這二十二天基本都是屬於每兩三天就會死一個人的樣子。


    這些三十三天每一個直接運營的人員都是毫無根基之輩,如果真要查,那肯定是爛命一條。但如果要查背後的租金分層,則很多都找不齊拿走戲團運營利潤大頭的某一環中間承租人。


    這些手段,基本就是經濟大學堂裏流出的風險隔離手段。


    王用汲雖然不能算是多精通新學,但新學的二年級專業教材自己還是有經常閱讀的。


    增加中間環節、推出無根基直接經營人以逃避追責,這兩項是赤裸裸寫在教科書上的案例。


    怎麽說呢,往壞了說就是新學敗壞人心。往好了說也就隻有新學才這樣尊重大明律,孜孜不倦地尋求律法與衙門執法的漏洞。因為,按照傳統文化,這類經營問題都是見麵比雙方官位大小,然後協商解決的。當然,執法衙門也是這雙方之一。根本不需要中間環節與無根基直接經營人來增加經營成本。


    傳統就是這麽短平快的直接。直接到教人窒息。


    然而新學這也不是沒有壞處。如果放任下去,很明顯,新學同樣也會淪落到傳統比大小的地步。新學存在的根基就是不再比大小,執法嚴明。


    所以衙門不查新學,新學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從幫助仕林兄一把來說也要去找一找這個午夜檔的麻煩。


    隻是到這裏,王用汲覺得有點好笑,新學以自我約束為存在基礎。這門學問真的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呢?


    孔子說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來講。傳統的學問似乎都在強調從心所欲。包括自己的從心所欲,也包括讓別人從自己心所欲。而新學則似乎更強調不逾矩,哪怕是逾矩也是以不得逾矩為存在前提。


    新學所要導向的世界,是好是壞,王用汲已經沒法判斷了。但既然決定了支持新學,那最根本的就要支持新學的存在基礎。嚴查午夜檔三十三重天已經勢在必行。


    這次嚴查,王用汲並不想通知高翰文,就想著這樣突擊嚴查一次,看看新學在聲色犬馬殺人放火之外到底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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