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的三人敘舊,就因為這個話多到沒邊,又毫無重點的徐瑛給完全耽擱掉了。


    “完了”徐瑛說完到最後,自顧自去找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潤嗓子。還不忘總結一句完了。


    “終於完了,這晚飯的飯點好像都過了”高允升有些打趣地說道。


    “師弟,我大概知道老師為什麽暫時還沒同意收你做弟子了?”


    宋應昌在這冗長的故事裏,居然也理出了個頭緒來,跟徐瑛開玩笑道。


    原來徐瑛是化名餘音去報名培訓班的。


    看樣子老師應該是猜到這個名字不真實,所以一直推辭拜師。


    按道理以徐瑛的水準,拜師是完全沒問題的。學問的基礎是相當牢固的,特別是接觸新學以來學得非常快。哪怕是幾個月時間,還得備考會試,新學的基本內容已經理解了個七七八八。跟那種泛泛而談,隻會喊概念名詞卻對內涵一無所知,任憑自己信馬由韁地解釋的人完全不同。


    好家夥,老師居然玩起了偷家優秀。


    隻要徐家這顆新星是支持新學的,杭州新學就算有挫折,將來也自然有東山再起的日子。


    “師兄,你說嘛,你說嘛”徐瑛立刻就來了興致追問,完全不管晚飯的事情。


    “哈哈,走師兄也做地主之誼,我們去新開業的京城小蓮茶莊吃一迴如何?”宋應昌沒有直說,而是喊著三人出門一趟。


    隻要徐瑛跟宋應昌在一起這事被人知道,現在百官對新學的火力也自然會消停一點。


    “哈哈,既然你喊應昌兄師兄,那我們就托大喊你一聲師弟了。這事不用問。等你後續到衙門工作了就自然知道了。你要是還這樣給上官匯報,隻怕哪個上官都受不了的。”


    錢錫爵也打趣地說道。說完四人一起前後腳就出門了。


    “師弟是打算後麵去哪個衙門啊,不瞞你說,這次恩科主要是針對遼東與河套招募流官的。”


    聽著錢錫爵來問,徐瑛毫不猶豫地迴答道:


    “當然是去遼東了,有可能是去吉林。老爺子想讓我去遼寧,我覺得年輕人還是可以去吉林那邊。畢竟大明開國兩百年,吉林才是新拓的漢地。既然別人也喊我一聲小閣老,我這個小閣老總要做一番事業出來,免得墮了我們徐家的名頭”


    一聽徐瑛要去遼東,三人立刻激動了起來。


    到了小蓮茶莊的包間,高允升忍不住先問起來。


    “徐師弟去吉林的話想必也是領一府知府了,那邊新納了很多山東流民與守邊屬夷,我那裏還有些資料,迴去給你謄抄一份。與遼寧不同,那邊最大的問題是邊境總是偶發鼠疫。這一點師弟可要牢記啊,輕易不要去邊境就是。”


    高允升這個提醒還是很關鍵的,雖然徐階作為首輔肯定是消息最全的。但這種邊關野地鼠疫的小消息卻未必能到徐階的耳朵裏。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戶部這一年要通過吉林的關口收稅統計物資才知道防止鼠疫的物資特別是薄荷石灰大幅采購。哪裏能知道呢?


    這要傳開了,朝廷可忽悠不到人去吉林開邊了。


    “這麽危險?那我更要去了。我不去,天下哪還有士人敢去。”徐瑛這陣子屬於是正氣爆棚階段,一聽有危險更要勇往直前了。


    “好,師弟果然好樣的。我也要一起去遼東,隻是還不知道去遼寧還是吉林,有師弟這番豪言,正好到時我兩相互勉勵”。


    四人一起喝了個暈暈的才從小蓮茶莊出來。


    “這麽講的都是些尋寶的故事。在杭州說書先生也講這些,沒想到到京城來還是講這些。再會了”


    出了門,徐瑛有些酒後吐槽道。


    “不對,閣老府在另一邊呢。師弟你喝醉了,我們三送你一程吧”宋應昌眼尖,一眼看出徐瑛出門分別走的方向不對。


    “沒有不對。這點米酒還不至於醉人。我住在南直隸會館那裏。等師弟我幹出一番名堂再進徐府吧”


    四人分道揚鑣,宋應昌幾次迴頭確認徐瑛沒有迴徐府才把心中懸著的事情,按了下來。要不然怕不得要旁敲側擊提醒下自己從李神醫那聽來的徐府貓膩了。轉頭又追上高允升把自己老師的地方治理心得抄本遞給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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