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迴來,仕林兄,都差點忘了今天真正的正題,你為什麽要琢磨一個良吏三年非升即走呢?這比我們流管還要嚴格了,這麽做難道不是攪亂衙門工作嗎?”鰂


    王用汲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高翰文的泰西戰國策故事,站起來都要準備告辭了,才想起自己今天過來的真正正題。


    “你問這個呀,這個就是向社會輸送人才呀?”高翰文對王用汲的這個疑問是毫不詫異的,自己老早之前準備的腹稿自然地脫口而出。


    “社會需要這樣的人才?”王用汲感覺自己三觀好像有點不夠用了。


    “一旦做吏,難免沾染惡習,這些人流入社會,還保持著跟衙門的聯係。這不就是大量培養地方劣紳,霍亂社會嗎?我不覺得社會需要這樣的人豺”


    王用汲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


    “哈哈,年前的故事會,有一則海盜分金的故事,五個海盜一詞各自提出一個方案,得不到多數人同意,提案人就被扔下海喂魚,你看過那則故事嗎?裏麵的人可都是好好地活下來了的,可沒誰被扔下海”


    麵對高翰文突然橫插一杠,來這一出,王用汲先是懵逼了好幾秒,隨後想到自己對故事會的內容都是熟讀了的。鰂


    “跟這個有什麽關係?”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其中關聯的王用汲隻得降低語氣問道。


    “所有的海盜都全無仁義之心,所以他們活了。如果壞人一定存在,那讓多數人都保佑做壞人的途徑也是一個克製壞人的選擇”


    見著王用汲要反駁,高翰文先是擺手示意自己繼續說道


    “三年一輪,整個杭州,每三年,大約有六百多良吏投入社會,十年,考慮後續擴招。三屆就是近三千人。如果這三千人大多是不同的家庭。這意味著三千個家庭。按每個家庭五個人計算,就是一萬五千人。現在杭州也還不過百萬。意味著每百人就有一人精通衙門的各類渠道。”


    “這些人出去,或人情世故,或吹牛放屁。按一人有五十個熟人來算,意味著一半的杭州人都能熟悉衙門的情況,都不至於因為膽怯害怕而被底層官吏要挾”


    “你想想,排除女性,是不是意味著每個戶主總是有渠道熟悉官府、熟悉衙門的。當衙門不再特殊,這些胥吏還拿什麽去欺壓良善”


    “當然,另一個方麵,這些良吏跟衙門關係更好,他們出去後興辦作坊,更不容易被刁難。或者他們不興辦,東家雇傭也行。這樣總是能讓街麵商業更為繁盛,百姓更為太平平”聯係後世那最大浪潮的改革開放能夠讓民營企業發展起來,八九十年代的公務員下海潮功不可沒。沒有這些人給市場的企業主提供潛在保護,真不會有幾個頭鐵的敢出頭大辦企業。鰂


    “總之一句話,如果一條街訪就一家胥吏,那確實是問題。如果基本挨家挨戶都做過胥吏,或者都跟胥吏沾親帶戚,那就不是問題,而是好事了”


    這一點高翰文穿越前在帝都開會轉悠時體會是相當深刻。公家單位人與人之間那個禮貌得令人發指。原因無他,誰知道眼前這破落戶背地裏關聯著哪個大佬呢?犯不著得平白罪人。


    既然科舉做官老百姓不可能大麵積參與,這個良吏還是可以折騰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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