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張首輔清丈南直隸、浙江田畝,距今多少年了?”看著眼前一片廢墟的架閣庫,什麽魚鱗圖冊,什麽賦役黃冊全都沒了。很顯然,不重新清丈都不行了。


    站在旁邊的祝小由忍著一鼻子的火藥與血腥味,附和到:“是嘉靖十年,張首輔桂次輔主持南直隸、浙江兩地清賬田畝,賦役折銀,卻也方便。距今已經三十一年多了。就算沒有這次民亂,這賬冊恐怕早已變得物是人非了。”


    “你倒是個明白人。既然你明白,那就幹脆一事不煩二主,這臨安縣的主簿,你就上任吧。主簿正九品,不需要內閣票擬皇上用印,吏部那邊核對下就行。說來也巧,張藩台最近才去京師赴任吏部尚書。這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在手續走完之前,你就以我的名義履職吧。”


    “謝大人栽培”祝小由等了好多年,終於柳暗花明,有了官身,趕緊倒身下拜。


    “別謝我,這土地量不好,你該是知道結果的,你看,那邊臨安的縣令已經掛在白綾上開始蹬腿了”高翰文指著遠處自掛於燒的半倒的房梁上的原任臨安縣令。祝小由不由得有些想拒絕這個來之不易的官位了。


    “想拒絕了,晚了。”


    於是乎高翰文又趁熱打鐵把接下來要借錦衣衛新軍做的事安排了下去。


    第一個,肯定是安民告示。不安民,任由這幫人亂串,結果隻會亂民越殺越多。


    第二個,就是公開為民做主。就是冤有頭債有主。歡迎所有人來臨時縣衙告官。無論是縣內什麽官吏士紳,隻要是由五個獨立的苦主來告官,一律視作亂民殺了抄家。所謂獨立的,就是苦主與苦主之前不得有人身關係(如,血緣、姻親、師門、朋友、同事、鄰裏等),也不得有經濟利益的關係(如存在經濟合作糾紛、或者針對同一事件存在賠償的利益聯合)。


    現在這當口,高翰文可沒時間去審案子搞證據。隻要有這麽多人來告同一個人,管什麽原因,先殺了讓百姓消氣再說。當然也不能任由誣告,所以對於那些十天之內都隻有一個人來告官的的苦主,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這種時候還拿自己的小事給官府添亂,如此不長眼,不打你打誰。


    第三個,就是由於賬冊銷毀,需要挨家挨戶登記田畝、人數。不管後麵丈量如何,先讓自願登記,萬一有良心發現如實登記的呢?不能一開始就假設所有人都是壞人。那樣隻會收貨一大幫敵人。


    第四個,就是組織在縣城分發口糧。好多亂民底層躲在城裏的,又沒有隨身帶糧食,這不賑濟一下,還得反。


    至於從其他城門逃出去的。這一仗基本也是喪膽了。根本不需要錦衣衛新軍去追擊,教給縣裏捕快這些正合適。何況也需要這幫人流竄到鄉裏,好有理由讓官府的力量下鄉呢。


    差不多布置完,卻聞到空氣中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麽味道,還挺香的”高翰文在新軍營地聞到。


    “高大人,你終於忙完了。要不要也和我等粗人一起吃點。”李如鬆看到這殺人如麻的高大人這迴=會兒早已放棄思考其中彎彎繞繞,慶幸自己割頭的戰功多如牛毛了。一仗就有兩千多完好的人頭,這是多大一筆軍工啊。


    隻是可惜了另外一千多個不完整,兵部那邊估計是不認的。隻能是被白嫖了。


    “不對,香味的方向不對,在大帳那邊,我們過去看看”高翰文看李如鬆把自己往一處客棧引,覺得方向不對,畢竟還是想看看是誰做出了曾經的火鍋冒菜味道。


    到了大帳邊上,軍營裏用鐵架子支起來好幾口大鐵鍋。辣椒調料肉骨頭菜什麽的一大鍋大亂燉。


    “高大人,這都是下麵人吃的。唐突了”李如鬆有些尷尬的跟在後麵,麵前的軍士倒也警覺,一下子站起來行禮。


    “不唐突,不唐突,我們也就在這兒吃吧。多謝諸位將士了。李大人你也別嫌棄。你看著鐵鍋連著鐵值價。不就是古代的鼎嗎。古人雲,鍾鳴鼎食。我大明的將士也算是實現了一半啊”


    說完也不管李如鬆,高翰文自顧自上前去掌勺分冒菜了。


    “這就算鼎食了?這分明是跟杭州碼頭幫工學做的折籮啊。”李如鬆先是納悶了一下,不過看著高翰文一屆文臣都沒有介意也收起了其父親李成梁離開時叮囑的巴結心思,甩開思想包袱換了本性,一起自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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