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是以前,嘉靖基本也是這麽覺得的。


    所謂的盛世差不多就該是東京夢華錄的樣子,然後點到為止,開始由盛轉衰了。


    以前覺得這一切仿佛有什麽申神明在控製一般,為了不與天鬥,自己前麵張璁的改革也草草收場,很多,明知是很好的政策,夏言、嚴嵩上台後相繼廢除也就算了。


    說不定就是要維持在這種餓不死人的狀態下,社稷才安穩。


    然而,遼聖宗的一套儒學道德操作下來,非但沒有穩定,反而是在其過世後朝局不可逆地走向崩潰,卻給了嘉靖一個響亮的耳光。


    遼聖宗過世後便是年近16歲的長子興宗繼位。


    可笑遼聖宗一手扶持起來的道德之士迅速集合在法天太後身邊想要複刻一個蕭太後,甚至不惜更換帝位。


    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裏蕭太後生平是最看不上這些道德之士的,所以用醫家出生的韓德讓也不理這群儒生。但這群儒生聚集一起,失去遼聖宗製約後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複刻下一個蕭太後。


    好在被遼興宗以雷霆手段迅速平定。


    但至此之後,朝野見疑,君臣離心,大遼走向下坡路已不可避免。


    此外,遼聖宗迴歸儒家的另一個目的在天祚帝年間也被徹底打臉。


    那就是儒學所代表的的正統性。


    正統即天命所歸。


    這樣就算將來大遼偶有政局動蕩,這份正統性也會號召有誌之士來挽狂瀾於既倒。


    這樣就算將來大遼麵臨身死國滅之際,這份正統性也會號召有誌之士來扶大廈於將傾。


    然而現實呢?


    大遼末代皇帝天祚帝繼位以來,朝政混亂就算了。女直人長驅直入攻略上京臨潢府。


    當時的軍力雖然已然不堪,但仍可一戰。


    然而,上京周邊的勳貴,甚至包括皇莊的太監無一人遵守命令堅壁清野,導致大量的財貨輜重資敵。明明是抱著打草穀心態的女直人從此對大遼有了想法。


    當然,因是自家莊園被毀,上京城內的勳貴為了出氣把責任一股腦推給了勤王的邊軍。而因為入城才需供給給養的政策,導致上京周邊城鎮紛紛拒絕邊軍入城。


    結局就是在上京城外戰死的邊軍無數,又因戰敗,邊軍將帥徹底著實了通敵的罪名。


    從第一次上京被圍後,大遼的文臣勳貴雖然群情兇兇,但武將再無話語。同時,至那以後,大遼對女直人野戰也再未有勝跡。


    結果就是當女直人二次入寇,大量的勳貴文臣倒戈投降。


    天祚帝在大遼末年各種助捐派響也不敢幾十萬兩銀子。每年都等著北宋解送過來的歲幣度日。到最後幾年北宋拒絕解送,大遼則更是難熬。


    就這種危急存亡之秋,國丈、尚書等國朝幹城,累計助捐也不過幾千兩銀子。


    詭異的是當女直人攻破上京,抄掠白銀千萬兩,銅錢八百萬貫。


    直到最後南京城破前,大遼前四京被累計抄掠白銀三千萬兩,銅錢兩千多萬貫,其餘金銀珠寶首飾不計其數。


    因而,到最後,原本一心做堯舜的天祚帝隻能坐而等死。敲完最後一次朝會鍾聲而無一文武群臣響應後,於宮內自縊身亡。


    好在其最後清醒時把宮內皇莊收刮一空,一股腦給了皇族新秀太祖子孫耶律大石,讓其一路向西,任由折騰了。這些怯薛騎兵與三百萬白銀就成了耶律大石建立西遼的本錢。


    所以正統性帶來的好處在哪裏呢?雖然是有個別精忠報國之士,但基本都讓大多數文武官員拿來當替罪羊,或者幹脆綁起來成了獻俘的籌碼。如果沒有耶律大石這些皇族精英,大遼太祖皇帝的子孫能否保全都是個問題。


    這樣的正統性要來何用?伴隨著甄士隱後記的內容,嘉靖本人都不得不在內心發出這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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