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掉聽眾一下胃口,高翰文就接著講了


    “為了證明這些結論或者說這些結論的小前提、大前提,柏拉圖將所要論證的知識分為兩個領域,一個是在舊有真理領域建立新知,一個是在新的領域拓展知識的邊界。


    具體而言,前者是大前提,小前提都有已經確定的真理,在真理的基礎上衍生真理,隻需要運用剛剛的邏輯框架,進行推導就行了。柏拉圖也叫這一方法為演繹法。


    另一個是大前提或小前提中至少一個不存在確定的真理,需要我們再全新的領域進行知識拓荒,這時單純的邏輯並不能保證真理的穩定性。我們需要將這樣的道理在真實事件或實踐中去總結出一致的規律,當我們累計到足夠充分的事件確保這一結論或觀點都能實現。柏拉圖也叫這一方法為歸納法。


    由於歸納法隻是有限次的重複,在運用歸納法時就會特別注意,一旦離開了其重複事件的前提或者情景,結論可能並不成立。


    我這裏又舉剛剛那個三人行的例子,


    雖然,經驗上,大家能夠觀察到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同時人與人之間是能夠相互學習的能力。


    但這個前提絕對成立嗎?我看不盡然,如果這三個人都是傻子呢?傻子沒有學習能力。又或者三個人是某個蠻族部落的奴隸呢,每天同吃同住同幹活,不到30歲就死掉,大家都是奴隸,他們也是看不到相互之間的差別的。


    因此,從邏輯學的歸納法來看,孔聖人的話也不是絕對適用的,孔聖人的話是針對我們這些具有繁榮文明的正常華夏苗裔說的。否則孔聖人也是在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由此可見,泰西之學與華夏文明是相互印證的……”


    高翰文在台上巴拉巴拉講了足足一個時辰,演講才結束。他自己準備本以為充分,但講著講著自己就發現了,還有諸多不足。


    如何打通華夏文明與泰西文明的共性,讓大家勇於接受泰西之學,還是一個最為關鍵又頭疼的問題。


    會議講完的時候,主席台的領導,就是鄭泌昌等人早就借著尿遁散場了。儒學正官位比較低,沒奈何,一直留在那裏,剛開始內心排斥,後麵倒也聽得專心。最專心的摸過去台下的三個學生外加張遜膚。


    雖然場麵很尷尬,但本著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高翰文還是硬撐著過來了。


    意外收獲是三個弟子當場要求拜師。於是乎,當場收獲兩名弟子,一名小迷妹。


    到這時,高翰文才體驗到讀書的好處來。


    就連張遜膚也納頭就要拜,被高翰文來了個夫妻對拜了才給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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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後,高翰文自然是跟張遜膚一起迴衙的。路上張遜膚一直在自言自語,最後眼看快到知府衙門了,張遜膚才問道:


    “高大人,按你這說法,華夏文明與泰西之學其實是同源而異流,都立足於上帝天賦的認知框架上咯,隻不過,那個叫柏拉圖的聖人總結出了邏輯學,用以知道創造新知,而我們孔聖人及後世的理學心學則總結出理與心指導行為。


    如果這樣,那就真的要感謝高大人對華夏文明與儒學的貢獻啊,西學之於儒學,猶如分家千年的兄弟重逢。雖然是命中注定的事,但能夠竟高大人穿鑿引入,確實是功莫大焉。”


    張遜膚說完又要代表儒學跪下去,高翰文費了老大勁才給拉住了。


    送完張遜膚,高翰文有些石化了。


    話說老夫子不應該都是頑固不化的嗎?怎麽這麽開化了?


    另外,誰來跟自己解釋一下,儒家和西學怎麽又成了同源異流的親兄弟了?話說理學、心學到底講什麽啊,自己要去惡補一下了。傳統不應該就是講三綱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怎麽還都追述到上帝那裏去了。


    最後,上帝這個詞這麽好嗎,自己隻是借用下後世翻譯,就能讓明朝土著這麽能接受西學了。


    高翰文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迴到書房,還是沒看見金翠蘭,好在書桌是擦幹淨了的。


    趕緊惡補一下前任高翰文專心科考四書,而遺漏下來的理學、心學知識。到這時,高翰文差不多明白了,用儒學的一些概念類比西學,能大大加速西學的傳播。


    等傳播的人夠多,人們自然會質疑儒學中那麽多不合理的因素。


    這得加緊了,得趁著好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加速傳播到以後無法禁絕才行。事實上,隻要又一定數量就行,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誰也不能根除的。


    想到這裏,高翰文是越看越有勁,沒人來點燈就自己掌燈夜讀起來了。


    他現在時間太有限了,又要搞學問,又要搞政務,一大堆拖後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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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金翠蘭就來催起床了。因為自己的學生來拜師了。


    隻是金翠蘭麵色有點不善,小聲嘀咕到:“還以為大人不近女色,是個雛呢,卻沒想到要求這般高。大人放心,以後不得來礙眼了”


    “你說啥”一邊洗漱的高翰文,一時沒能理解。放下麵巾漱完口,走到門口,恰好遇見管家,問了一嘴才知道。


    好家夥,這金翠蘭見久久勾不著自己,本著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原則,已經跟衙門的門子勾兌上了。居然還是正娶。門子原配早好幾年就過世了。


    另一個是剛剛來叫門的是自己昨天那個一日的女弟子,這金翠蘭見了野斑鳩見了真家缺,一時泛酸罷了。


    好家夥,這收了,豈不是後麵自己師德師風就有問題了啊,也自然沒法做四有好老師了。這個女弟子可是千萬不能收的。


    高翰文一邊心裏多少有些yy,一邊走進前衙,發現三個弟子都到了。一下子如同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直接就冷靜下來了。


    維持這個師道尊嚴還是很有必要的,無論後世還是在大明。


    見過禮後才發現,其中之一是紹興府的朱賡,寧波府的沈一貫。前者20歲,後者30歲。話說30歲也就比自己小一歲,這也能來拜師嗎?


    雖然難為情,但高翰文還是很喜歡這個沈一貫的,昨天要不是有他的心學方麵的迴複,自己也不太可能如此順利地將西學與儒學串起來。話說,這種人該不會是什麽曆史名人嗎?名人不都是張居正那種,少年英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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