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心木古地。


    顧玉卿盤坐虛空,周身清氣環繞,時而夾雜著幾率似焰非青的幽芒不斷閃爍在周身。


    少頃,她睜開眼,幽芒化作一道異形竄入眸中,跳動歡悅。


    “縹緲絮給的功法果然是有問題的…”


    數月苦修,她沉心鑽研果然發現那門功法有大問題。


    隨著修行加重,當自己靈魂與那古木結合時,竟是產生一絲絲特殊的意識。


    若是之前,她可能不會過多在意。


    但經曆過縹緲絮的事情後,顧玉卿便知曉,這定是縹緲絮在搞鬼。


    “雖然明顯有鬼,可這門功法確實是特殊,以物修魂,再以魂易體,改換身軀,這縹緲絮究竟是什麽人?”


    顧玉卿暗自思索。


    修士的功法,哪怕是邪道,往往並不會輕易改變自身形態。


    一般隻有靈獸妖獸,這類肉體天生強大的靈族,它們修行的功法,或有可能改變自身形態,從而發揮出自身更大的力量。


    要不然大都是化形之術,隻改其形,不改其力。


    可縹緲絮給的這門功法,竟是真的能讓自身改變…


    顧玉卿伸出手掌,看著那若有如無,接近虛化般的身軀。


    她不是體修,隻是化神修士元神成於天地,可以遨遊天地,吸納天地元氣修身,本身肉身也會慢慢得到改善。同時大陰陽合道圖中,也有相應的煉體之法,以保證自身的肉身可容納元神,而不會神強體虛。


    如今修行那什麽三元聚魂大法,不僅元神得以增強,連自身形態都發生了些許改變。


    這般虛化的身體,似人非人,似靈非靈,還汲取了那古木的力量,有種天地萬物皆為所用的錯感。


    唯獨,那產生的一縷特殊意識,隨著功法增強,也在慢慢增強。


    若是一直修煉下去,保不定會與自己靈魂共存,最後自己還是不是自己了,那就不好說了。


    大概率是受製於縹緲絮。


    好在…


    “這門元木長生功,可以讓我完全掌控這節古木…而這一縷意識,誕生於古木之中,使得我無論如何也不被這一縷意識吞沒…”


    若這門功法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麽就是自己因禍得福。


    若是有意為之,那麽說明有人早已料到了縹緲絮。


    顧玉卿不認為自己是因禍得福,更理智的相信可能有意為之。


    “那個中年男子…是誰?”


    顧玉卿麵無波瀾,心中卻疑竇叢生。


    能對縹緲絮了如指掌,還能幫助自己破解縹緲絮的掌控…難道是王牧?


    可是,九洲之大,自己一路遊曆而來,都未曾聽聞他的任何消息,加上縹緲絮如今勢大,他怎麽做到的?


    那個中年男子難不成與他有關係?


    思索間,光幕消散,結界剝離而出,隨著一道虹光灑落,先賢東方牧再度落於此地。


    “不錯,看來你已得功法入門!”


    縹緲絮隨意打量顧玉卿一眼,“你既然已經入門,那麽證明你確實打算投靠於我。”


    言罷,縹緲絮眸閃異光,口中喃喃幾道怪扭的音節,似在頌詠什麽法言。


    顧玉卿心神一震,隻覺古木中修煉而出的那一道意識嗡鳴不斷。


    自身仿佛不受控製般,想要跪下臣服,心中甚至生出一種欲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關鍵之時,顧玉卿下意識運轉元木長生功,隨著識海的古木顫動,這種衝動漸漸消失…


    “她剛才應該是想要控製我…”


    顧玉卿心神一駭,沒想到這縹緲絮還有後招,不隻是功法會誕生能主導自己的意識。


    她還能利用這一縷意識控製自己…


    心中明了,顧玉卿假裝不由自主般跪下,隨即怒目看向縹緲絮道:


    “你想做什麽?”


    “放心,就是看看你修行如何而已。”縹緲絮見狀甚是滿意,“放心,你既然投靠我了,你我又都是女子,我又不會對你幹什麽,不過眼下,為了考驗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靠我的。”


    有反抗是正常的,畢竟剛投靠自己,忠誠度不夠。


    沒關係,隻要顧玉卿修行此法,從目前來看,林中鬼的意識已經誕生了。


    不然自己的天妖秘咒不會生效。


    所以麽,在縹緲絮看來,顧玉卿有反抗是正常的,但隻要受困於自己,被自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什麽事情?”


    “簡單,我要你去東方…也就是那個王牧身邊。”縹緲絮澹澹道,“先別急著拒絕,我不是讓你去殺他,你也殺不了他,我隻是讓你隨時匯報他的消息和狀況。”


    顧玉卿一怔。


    “順帶,能與自己心上人在一起,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吧?”縹緲絮眯著眼,“我不是在與你商量,這是命令。”


    “你懂麽?”


    話落,縹緲絮口中秘咒鳴動,像是一連串古老的音符,躍動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


    顧玉卿隻覺靈魂深處生出一種不敢違抗的心思。


    再度運轉元木長生功,這種心思才慢慢澹化。


    她沉默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很好。”縹緲絮微微點頭,神秘一笑,“其實派你去他身邊,也不是我想對付他,隻是我算到他最近將麵臨一場大劫。”


    “我是打算救他一命。”


    聞言,顧玉卿笑了。


    “你別不信。”縹緲絮澹聲道,“我如今借助的是他的身份,他一死,因果紊亂,我必會受其牽連,難以善果。”


    “他是我的敵人,要死,也隻能死在我縹緲絮的手中!”


    “誰也不能殺他!”


    顧玉卿聽得一愣一愣。


    細細一想,隱約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再一想,又覺得無比荒謬。


    “你是怎麽算到的?”顧玉卿問道。


    “這你無需多管,反正你隻需要隨時保證給我王牧的消息即可。”縹緲絮道,“其餘的,也不需要你幹。”


    ——


    乾洲,某地。


    “她如你所料,在我說出,我是想要救他一命後,同意了。”


    縹緲絮哈哈大笑道。


    “可若是先賢無法控製她,她未必是真心的。”王牧道。


    “這點你覺得放心。”縹緲絮道。


    王牧見到縹緲絮如此自信,其實也不太清楚,此時的顧玉卿是何狀態。


    但,計劃成功,也算是朝著自己最後的預想逼近了。


    不管怎樣,至少是送走了顧玉卿。


    而且…接下來麽…


    “接下來呢?”縹緲絮覺得自從有了這位秦牧後,自己都不需要怎麽動腦了。


    “您不是說了麽?”王牧道,“救你這位大敵一命啊。”


    縹緲絮聞言皺眉:


    “雖然話我是認真的,但你怎知道他會麵臨大劫?”


    王牧道,不是我說的,是月神說的。


    當然,月神說的情劫,但距離這一劫,似乎自己又拖延了不少時間。


    “你這位大敵…”王牧想了想,“既然能成為先賢您的對手,那這位大敵必然不簡單。如今又坐擁登仙境靈獸。”


    “我其實不會算命,但我在知道一個世俗常理。”


    “什麽?”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縹緲絮一愣。


    其實之前對縹緲絮說的那番話,是秦牧指點,加上她自己的一些潤色。


    她本以為,秦牧真有一些錦囊妙計,沒想隻是這個?


    “聖賢你想想…”王牧沉吟道,“您這位大敵,不知走了什麽大運,得了一隻登仙境靈獸相助,此乃天大的福運。”


    “他區區一個元嬰修士,得此相助,必定不將天下修士放在眼中,連您他也絲毫不懼。”


    縹緲絮點點頭,確實如此。


    要不是那個紅顏知己都在閉關,那狗東西應該是猖狂得沒邊了。


    “人在這種事情,往往會誌得意滿,狂妄自大。”王牧道,“根據我修行的經驗,這種時候,往往會滋生出災禍,想必聖賢您也應該懂這個道理。”


    縹緲絮其實不太懂。


    身為天妖,以凡間業力為食,其實自身不受任何福禍。


    一切,都是她搏來的。


    但,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真隻是這樣?”縹緲絮皺眉道。


    “其實…不是…”王牧咳嗽一聲,“我聽聞最近乾洲某地,有一位隱藏多年的登仙境強者。當然,我聽到的都是小道消息,半真半假的傳聞,您可能沒聽說過。”


    “傳聞,這位強者為了窺得仙門,須得一味同境靈獸精血。”王牧道,“正好,您那位大敵有這隻登仙境靈獸,以您這位大敵心態,一旦遇到了這位強者,恐怕必起事端!”


    縹緲絮恍然。


    “這種小道消息,我從未聽說,多半是假的吧?”縹緲絮想了想,不太相信。


    “未必。”王牧道,“先賢你沉眠千載,如今蘇醒。難道您真以為九洲就那麽幾位寥寥登仙強者?有沒有可能,有些強者在數百年前就閉關了,不問世事?”


    “九洲百年,天驕輩出,又有幾人能記得數百年前的天驕?”


    縹緲絮沉思,有幾分道理。


    九洲其實挺大的。


    畢竟千年前的世界,也就一個黎洲大小,甚至還有所不如。


    “如果是真的…”縹緲絮道,“那這位強者怕是不簡單。而在你的計劃中,這位強者就是一位外力?”


    “你可以啊,算盤都敢算到這種級別的強者上去了?”


    她笑了笑。


    “若沒有聖賢,我自然沒有這個膽量。”


    縹緲絮聽得很舒心,她愈發看重此人了。


    自己當年的手下也不少,可惜大部分都是自己培養起來的,還養了不少白眼狼。


    所以實際能拿出手的也就那兩個,而天妖們,想要複蘇的環境往往比較苛刻,每一世能醒來的沒幾個,加上還有那個冰仙從中作梗,就更難了。


    這一世都算好的了,她還沒出現。


    如今有這麽一位得力助手幫自己,大業可成啊!


    甚至,能在那冰仙還未轉世,自己先一步占得先機,往更深層次的謀劃…


    一想到這,縹緲絮心神大作。


    “你這隻是推演…”


    “所以麽,還得看那位臥底的了。”王牧道,“反正,我們隻需靜待良機即可。我有預感,或許不會太久…”


    確實不久。


    因為這消息也是月神給的。


    她已經算到那位阡漠仙官的所在地了…


    怎麽說呢,上麵有人,確實好辦事…


    要是換做自己去找,估計隻有滿世界找奇遇事件,然後一個個觸發了。


    有月神就不同,直接精準定位。


    “但,如果我們要救您那位大敵,假意與他聯合,那麽其實更好的辦法…”王牧想了想,“不如借助那位登仙強者之手,殺了他。”


    “不不不。”縹緲絮搖頭,“殺,隻能我自己親手了解他!並且還需的讓他痛苦至極,才能解我心中之狠!你說的那個辦法,麻煩是麻煩了點,但是肯定能讓他痛苦的。”


    “……”王牧。


    這個縹緲絮。


    真的是…


    “對了,此乃長生靈寶天丹。”縹緲絮掏出一枚錦盒,“可增壽元一百載,對你目前修為而言足夠了。你跟在我身邊一百載,保你化神渡劫!”


    甚至,縹緲絮在考慮要不要將他轉化為天妖一脈了。


    天妖,不是誰都能轉化的。


    顧玉卿是特例,那是特殊體質+特殊身份。


    一般修士,即便那些天驕,她縹緲絮都看不上眼。


    哪怕是忠心耿耿的朔無極,在縹緲絮看來,也完全沒資格成為不死不滅,可永世輪迴的天妖。


    王牧收下此丹,聊勝於無。


    “你還有什麽想要的?”縹緲絮問道,“這幾月,我沒發現你有什麽特別的喜好。”


    “我喜好女色。”王牧道。


    “……”縹緲絮。


    “我似乎,沒看出來?”縹緲絮眸生疑慮。


    “因為您是先賢。”王牧道,“我怎敢輕易表現出來?”


    “我身邊倒是有不少容顏俊美,修為高深的女修士…”縹緲絮沉吟道,“但我是先賢,她們皆是尊仰我才跟隨於我。我自不會強迫她們,而修為低的,你未必能看得上,但我可以做媒…”


    下屬有喜好,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沒喜好,那什麽獎勵你。


    這秦牧修仙資質一般,對於修煉想必屬於自然而然的心態。


    王牧搖頭。


    “我喜好怪異,對這類純情女子,並無太多念想。”王牧道,“倒是…不說了,說出來有些冒犯您。”


    “你說,我不會怪罪你。”


    “倒是那位三公主敖青…”


    “你膽子倒是很大?”縹緲絮眯著眼,“這可是我將來的道侶,你難不成對她有意?”


    “我隻是覺得,先賢你與那位三公主敖青,似乎並無任何感情…”王牧道。


    縹緲絮不言。


    跟在自己身邊,能看出來很正常。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敢這麽說吧?


    縹緲絮道:


    “敖青不是可不是人族修士。而且,論容貌,在我身邊的女修士中,也有比敖青更為出眾的…”


    “我喜好獨特…”王牧道,“對那些沒有道侶的純情修士,並無甚念想,倒是對那些有道侶的…”


    縹緲絮一怔,看著此人,愣住了。


    這人,有點意思。


    主意都打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眯著眼,有些懷疑是這是對方故意這麽說,暴露自己的缺陷弱點,好取得自己信任的。


    她不太相信。


    “敖青不行。”縹緲絮搖搖頭,“她於我有大用,除非…”


    “除非你的計劃成功,我那位大敵,最後能痛苦至極的死在我手中。”


    縹緲絮澹澹道。


    那時候,敖青也就不重要了。


    他那些紅顏知己也不重要了,因為人已經死了。


    她們都會產生心魔,就算登仙也未必能對付得了自己。


    見狀,王牧心道,果然不行。


    他是想借此機會試探試探縹緲絮,看看能不能先把敖青送走。


    現在看來,縹緲絮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始終留著後招。


    “那就算了吧。”王牧道,“我隻是喜好女色,不是非要不可。”


    “大業為重。”


    縹緲絮哈哈大笑一聲,拍了拍王牧的肩膀,“世間能有你這般覺悟的修士,少之又少!”


    此人確實不錯!


    ——


    煌天洲,安樂村,雲來溪中。


    月神趴在仙雲鯤軟綿綿的背上,將釣竿插在仙雲鯤的背上,一邊用神光鏡與王牧聊著天。


    【月神:後來呐?】


    【王牧:後來?後來與你們的古河戰役相似,隻不過謀士未曾發現皇女假扮其中,如影隨形,後來隻能將計就計了…】


    【月神:咦!】


    【王牧:怎麽了?】


    【月神:沒什麽。】


    王牧此時正與月神講訴著皇女與謀士的故事。


    反正隻是改編的,而且在上界應該也有曆史古籍,記載了蕭黎成帝前的事跡吧?


    不同的,自己不過隻是進行一些加工潤色,增加一點點細節,並無大礙。


    【月神:我們上朝記載的古河戰役,這一切解釋那位攝政王的謀劃誒…沒想到是意外假扮發現的?】


    這史官記載的肯定和真實的有所出入麽…


    畢竟當初發現蕭黎假扮跟隨,隻有田先生一人發現,後來才將計就計。


    其餘的將士都不知道。


    不過,月神倒是越聽越覺得此人應該就是攝政王的後代了,不然怎麽會對攝政王的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


    當然,他敢將這番故事說出來,說明…那位攝政王估計以為黎朝已經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了吧?


    這才將當年的故事,說給自己的兒子,一代代傳下去。


    “哼哼,誰曾想,母後當初能帶著皇庭舉國飛升上界,開辟出一片嶄新的寰宇真世…”


    話雖這樣說,月神卻是聽得美滋滋的。


    反正,聽的時候,自動將那位皇女代入成母後。


    還能知曉母後年輕時期的一些故事,這些可是母後不可能對自己說的。


    至於真不真,她不管…


    別說,有時候聽著聽著,覺得甜滋滋的。


    尤其是聽到那句:‘本宮發令,允許先生僭越一次。’


    想想月神就臉頰發燙,如果這些細節真是母後當年的事跡,那母後當年也太大膽了!


    似乎想什麽來什麽。


    【母後:你最近似乎不在月宮?你這丫頭又擅自跑出去了?你是不是下界了?】


    哎呀,母後察覺出來了。


    【月神:下界姻緣出了問題,母後,我身為司職姻緣的仙官,理應下界去巡視一番,母後放心,我嚴格遵守下界秩序!絕對沒有任何逾越之舉!】


    【母後:哼!我看你是偷偷跑下去玩是吧?巡視可以,可若是讓母後知道你是下界去偷玩,敢騙母後,你可知道後果?】


    【月神:知道知道!】


    月神瞥瞥嘴,你還不是騙我?


    王牧這小子,不就是攝政王的後代麽?還故意瞞著我呢?


    當然,這是母後私事,母後瞞著自己也是應該的…


    老情人的後代,想必母後知曉後,也是心中感慨萬分吧?


    【母後:下界可以,但,你可不要招惹任何下界修士。你要記住你的身份,尤其是上次那個小修士,你可不要亂來。】


    【月神:哪個?哦,你說哪個我,我早忘了。放心,我不會對付一個小修士的。】


    【母後:不隻是他,任何下界修士,你都不能隨意亂來,更不要搞出什麽仙凡之戀這種上界都唾棄的事情來,不然你一身仙骨母後都的給你打碎。】


    聽著母後如此嚴厲的言語。


    又看了看另一邊,王牧所講當年的細節。


    一時間,月神感覺到了一股微妙感。


    母後在自己麵前,在無數的仙官臣子麵前,是嚴厲的。


    那麽,她在那位攝政王麵前,又是怎樣的呢?


    月神搖搖頭,不敢多想。


    至於什麽仙凡之戀?


    這不搞笑麽?


    我堂堂上界月神,怎麽會看上下界之人?


    月神連連點頭稱是,隨即發了一個乖巧的表情,結束與母後的對話。


    還是和王牧聊天有意思…


    【王牧:對了,我說的那個女子,有沒有來找你?】


    【月神:沒…哦等等,來了好像,咦咦咦,這不是你身上纏繞的那根紅線麽?幹嘛,想讓我幫你照看一二是吧?】


    【王牧:不是,她投靠了假扮東方牧的這家夥,是人家派來的臥底。】


    【月神:?好家夥,有點意思啊?這家夥狡詐得很啊?還派來臥底?你現在不就是潛入人家那邊在當臥底麽?不愧是互為對手啊!】


    【王牧:不是,主意是我出的。】


    【月神:……】


    月神想了想,感覺腦子有點痛,不想了。


    這趟下界不愧。


    【王牧:你讓她呆在身邊,哪裏別去就行了,至於她說什麽,你發給我,我教你怎麽說。另外,你確定,那個阡漠仙官,就在乾洲天水門的弱水池中?】


    【月神:姻緣球是這麽顯示的。】


    【王牧:那他的後代呢?】


    【月神:我不知道後代是誰,怎麽算?我這是姻緣球,隻能定位具體的生命,不知道我怎麽定位?阡漠仙官我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王牧:那行吧,找個時間,去會會他。以我的猜測,此人在天水門的弱水池,應該是想要釣那條仙靈魚,根據黎先生的提示,這個阡漠在下界有後代,他是想要下界幫助自己的後代升入仙門,洗去業力,渡劫飛升。那仙靈魚能免去渡劫,直接飛升,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月神:有道理,仙靈魚在上界都罕見至極,沒幾個仙人能釣上來的,這地方有仙靈魚,真是奇了怪了。應該是當初天地異變之處,此方世界規則不穩,從上界遊跑到下界來的…】


    【月神:她好像來了!】


    月神站起身,看著遠處飄然欲仙,乘駕一輪月刃而來的仙子。


    真是一個絕世美人呢。


    本宮身為上界月仙,數一數二…


    月神都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


    真是豔福不淺。


    她來安樂村,是王牧吩咐的。


    與此同時。


    顧玉卿漂浮在溪邊,看著前方的那道人影,眸光複雜。


    那縹緲絮還真是了解東方牧,知曉他有可能會出現在此地…


    也是,這可是他最初生活的地方…


    也是,最初相遇的地方。


    “好久不見…”顧玉卿低聲道。


    其實,離開縹緲絮後,她暗中返迴了一趟風月宗,想要知曉師尊的情況。


    結果自然而然,被幾位長老攔住了,原因是師尊如今正在閉關的關鍵時刻,出關可能就要渡劫了。


    得知情況後,顧玉卿沒有猶豫,直接去了安樂村,在此等待東方牧的出現。


    “……”月神。


    這該咋迴?


    月神心中有些糾結,王牧這個壞東西,招惹這麽多女子,看看這位,眼眸低垂,欲言又止,卻又唿吸明顯急促的樣子。


    簡直就是一副把人拋棄了,給人找上們來的錯覺。


    【王牧:你直接笑著說,秦兄,好久不見。】


    月神一愣,便照著王牧所說。


    “秦兄…”顧玉卿一怔,眸生幾分淚光。


    他始終沒忘記過自己。


    【月神:接下來呢?】


    【王牧:秦兄,你迴去看過你師尊了吧?近況如何?】


    月神照舊。


    顧玉卿聞言輕輕點頭,簡單將這幾年經曆說了一番。


    “沒有了人影響你,看來你修行之途頗為順利啊。”王牧感慨一聲,“是我當初耽誤你了。”


    “沒有沒有…”顧玉卿擺手道,“若非我能遇見王兄,或許現在還是一位遭遇瓶頸的元嬰修士…”


    月神看著顧玉卿一副卑微的樣子,暗罵王牧不是個東西。


    “對了,最近那個東方牧…”王牧低聲道,“他可能是縹緲絮假扮的。他沒找你麻煩吧?”


    月神心道,這家夥讓我說這個幹什麽?


    顧玉卿一怔:


    “沒有。”


    “沒有就好!”王牧道,“我一直擔心那家夥借助我的身份,會引誘你們。你沒事就好,那正好,你不如與我結伴而行。你師尊目前在閉關,她護不了你,縹緲絮那家夥你是了解的,肯定要對付你們師徒,甚至用你來對付你師尊。”


    顧玉卿猶豫了一下,王兄這樣,似乎不像是與那位中年男子有關係的樣子?


    也還不知道…


    難道,自己修煉的功法,與王兄無關?


    “我身邊這隻靈獸,乃是登仙境靈獸。”王牧道,“正好可以護我,你與我結伴,那縹緲絮就算想要對付你,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顧玉卿心中一酸,不管怎樣,王兄還是在乎自己。


    她又怎能成為縹緲絮的臥底?


    但此時,王兄這話,倒是正好能讓自己順利與之結伴…


    而月神聽到這話,看到顧玉卿那眼眸中的微光,才明白,這家夥…


    對付女人是真有一套。


    月神瞥瞥嘴。


    “王兄,你不怕那縹緲絮已經控製我了嗎?讓我接近你,來害你?”顧玉卿忽然說道。


    月神一愣。


    王牧卻似乎早有所料。


    “我有負你師尊,也愧於你,若真是你要害我,也比死在縹緲絮手上強。”王牧道。


    “……”月神。


    顧玉卿幽幽一歎。


    王兄還是那個王兄。


    “那接下來,王兄有什麽打算?”顧玉卿問道。


    “你師尊不是要渡劫了麽?”王牧道,“我感覺有些她有些危險,最近聽說乾洲天水門有一種仙靈魚,能免去天劫之災,我打算去試試能不能釣上。”


    顧玉卿默然。


    都這時候了,王兄還念著師尊,也難怪師尊會癡癡等了這麽多年。


    “那我陪王兄去吧。”


    “好。”


    天水門釣魚,天水門乃是正道。


    這地方不會對於王兄而言,不會有什麽危險。


    就算告訴給縹緲絮,她不敢亂來。


    顧玉卿心中思索,那縹緲絮說王兄有大劫,是想救他。


    前一句有可能是真的,但後一句,狗都不信。


    顧玉卿才不信縹緲絮會想救王兄,反倒是利用王兄大劫,置他於死地才有可能。


    那麽這場大劫會在何時發生呢?


    ——


    “顧玉卿暗中發來了消息…”


    “我那位大敵,可能要去天水門釣魚,說是釣什麽仙靈魚…”


    縹緲絮冷笑一聲,“真是一點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還惦記著那些紅顏知己呢?”


    “天水門?”王牧假裝不知,“那必須的親自看一下才行,那位乾洲的登仙強者,說不定就藏在附近…”


    “我身份特殊,去了天水門,那狗東西知道了就不迴去了。”縹緲絮皺眉道,“我派身邊的人前去吧…此事頗為危險。”


    “不!”王牧搖頭,“此事得我親自前去,你身邊的人,你那位大敵都知曉。而且,你那些人,大都名震九洲,名氣過大,過於招搖,反倒是我一個無名散修,隻要那顧玉卿不亂說,就算我站在王牧麵前,他都不知道我。”


    “也是。”縹緲絮沉吟道。


    “如果我發現了那位登仙強者…”王牧道,“屆時,隻需借助顧玉卿,或者等待時日,他們自會產生矛盾發生爭執,隨後爆發大戰,我隻需與您各持傳音符,傳信與您,您直接等待良機來即可。”


    縹緲絮微微點頭。


    有個好下屬,就是不錯。


    “不過…”


    “不過什麽?”


    “那個,您有信心在一位登仙強者手中救人麽?”王牧低聲問道,“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放心…”縹緲絮澹然一笑,“我是誰?危險是有,但對我而言,全身而退是輕輕鬆鬆的。”


    “那就好!”


    ——


    乾洲,天水瑤池。


    天水瑤池位於乾洲西南,原本名為天水奇峰,在天地異變之處,世間大變,此地蒼穹裂開一道細微的口子,滾滾天水從天而降,形成了一方瑤池,孕育出了靈氣沛然的天水奇峰。


    後有奇人於此悟道,渡劫登仙縱遊九洲五百年後,坐化仙逝。


    奇人在生涯末期,創立了天水門,傳下了一方道統。


    隻可惜,天水門的道統雖強,但資質上佳者少,以至於如今的天水門,也隻能堪堪成為乾洲的一流宗門。


    距離那幾個太玄道宗,焚天觀,那幾個頂流的還略有幾分差距。


    奇峰一角。


    王牧此時已經來到了此地。


    當然,來的人不隻是他。


    還有九洲各地而來的釣客。


    天水門弱水池這消息,還是上次在水庫時聽一位長老說的。


    “天水門誠邀九洲釣客,前往弱水池觀天垂釣,可結緣修煉,可品仙魚盛宴…”


    一流宗門想要在九洲冒頭,提升威望,往往都會作為主辦方舉辦一些大型的盛會。


    說白了,就是為九洲修士謀福利。


    名聲出去了,才有資質上佳的修士來投,或者一些實力強大的散修來投。


    也可以與其他宗門結交。


    往往這種盛會,也是與其他大洲宗門各族結交的好時機,雖然舉辦一次會耗費不少人力物力,但整體而言絕對是很值的。


    當然,邪道修士一般在進入天水門的管轄範圍內就會被驅逐。


    天水門也是有渡劫修士的,雖然隻有那麽一位…


    在天水瑤池範圍內,都有強大的大型結界法陣。


    王牧以散修秦牧的身份,很輕鬆就能混入天水門,並拿到一張釣派,前往弱水池垂釣。


    “此次垂釣盛會,持續月餘。”


    “以仙品最佳,道品次之,但憑個人機緣。”


    “弱水中禁製動用術法神通…”


    一並規則,與當初在東遊水庫十分相似。


    但從品質來講,弱水池要比東遊水庫高上一個檔次。


    原因很簡單,東遊水庫最高隻有仙品靈魚。


    而天水門的弱水池,傳聞有神品靈魚。


    一個傳聞就夠了。


    而且,弱水池是當初此地傳聞天穹之上留下的河水形成的地帶,級別更高。


    前來參加的釣客,修為不等,金丹占據大多數,至少有五成,剩餘三層是元嬰,剩餘兩成則是築基修士。


    至於化神強者就很少了,渡劫強者屈指可數。


    按理說,有神魚,應該有登仙強者來垂釣,為何沒有。


    因為…來釣過的登仙強者之前就來過了,沒來的,意味著認為自己根本釣不到那種神品靈魚。


    反倒是許多築基金丹修士,想要撞一撞大運,若是福運鴻天,釣上了神品靈魚,那麽自然不必多說,直接送給一位登仙強者,未來九洲的修仙路就順通了。


    王牧來此,自然不是為了釣魚。


    而是為了那位阡漠仙官。


    月神隻說在這裏,具體是誰,則不好說。


    畢竟是仙官,他下界肯定是要偽裝自己的,不能輕易被人察覺。


    能鎖定在弱水池,相對而言已經很容易找了。


    隻是,前來此地的釣客太多了…一時間也不好找。


    “那人來此釣魚,若真是為了釣到仙靈魚…那麽隻需要釣到此魚,他自己就會找上門來。”


    想要釣仙靈魚。


    那還得自己親自來。


    【王牧:你去別的地方,我要迴來釣魚了。】


    【月神:你小子,對你沒用了就趕走是吧?不行,我不放心這位妹妹…】


    【王牧:?】


    【王牧:那阡陌是為了仙靈魚,我有辦法能釣上此魚,但必須要用王牧這個身份才行。】


    【月神:那我不管,你別想這麽趕我走。】


    【王牧:那你隨便變成一個掛件在小鯤身上也行。】


    【月神:我堂堂月神,給你當掛件?你…你…你…】


    【王牧:不當就走。】


    “……”月神。


    片刻後。


    王牧坐在了仙雲鯤上,腰間多了一個招財貓的掛件。


    “咦,王兄,你今日腰間怎麽多了一個小貓掛件,什麽法器麽?”顧玉卿坐在王牧身邊,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好奇問道。


    “哦,招福用的。”王牧隨口道。


    顧玉卿莞爾一笑,“這種小物件,能有何用?以王兄你的垂釣水平…何須此物?”


    那小貓掛件抖了一下。


    “確實沒用。”王牧拍了拍,“但此次如果想要釣神品靈魚,此物可以圖個心安麽…”


    顧玉卿點了點頭,摸了摸這個掛件,感覺手感上佳,不是法器,卻莫名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嗯,一定是心理作用。


    王牧感知了一下。


    想要釣神品靈魚,沒有雲遊相助,恐怕有點難。


    【雲遊:弱水池(+)】


    果然有。


    【雲遊:弱水池(三日後,午時一刻,東南角。)】


    大致的方位,具體的時間。


    雖?


    ?沒有提示說是神品靈魚,但王牧還是相信,就算不是應該是類似的事件。


    於是,王牧靜待三日,待到午時,來到弱水池東南角,靜靜等待。


    一旁的顧玉卿也靜靜看著,她是相信王兄的水平的。


    不多時,時間走至一刻,水麵浮動。


    王牧眯著眼,微微抖動著魚竿,一股微妙的力量從魚竿上傳了上來。


    他身體一震。


    憑借著釣魚的經驗,他有預感,這應該就是神魚!


    他看了看天空。


    心道,魚兒,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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